同伴們全都盯著我這邊看。
而我這邊也是徹底把氣息順了過來,我對著同伴們擺手,隨后消失在竹樓臺階的轉角處。
隨著我繼續(xù)往上走,臺階咯吱的聲音,也是慢慢地變小。
等我來到二樓,我就發(fā)現(xiàn)這里飛著很多的螢火蟲,按理說這個季節(jié),是不應該有這種蟲子的。
可我很快又發(fā)現(xiàn),這些并不是普通的螢火蟲,而是帶著一些蠱物氣息的弱蠱,這些蠱物沒有太大的毒性,也不會攻擊人,它們的作用就是給整個二樓照亮。
這些螢火蟲發(fā)出的亮光也要比普通的螢火蟲亮很多,在幽藍色的熒光光亮下,整個二樓顯得神秘而幽邃。
二樓的那個稍小一些的蠱坑也沒有什么異常,里面的蠱物是厲害了不少,可距離仙蟲還是差得太遠了,而且那些蠱蟲在徐妍釋放的蠱氣威壓之下,都不敢輕顫,只能蜷縮在坑底一隅。
簡單觀察了一下二樓的情況之后,我便上了竹樓的三層。
這里的臺階比下面堅固一些,并沒有什么“咯吱”的聲音傳出,我也是快速登上了三樓。
三樓的中央放著的是一個竹筒,一個能容下三四個人同時進入的竹筒。
竹筒外貼著很多的巫術符箓,還有幾根鎖鏈捆綁在竹筒外,延伸到竹樓的四周,并拴在竹樓角落的一些柱子上。
那些柱子上,同樣有巫術符箓。
竹筒內的蠱物要比二樓更厲害一些,可即便強大,仍未能觸及仙蟲之境。
更不可能威脅到我。
此時我看向竹樓南面一側,那邊有一扇窗戶。
我過去將窗戶打開,從窗戶往外看,我就看到一個身著白色長袍的老者,拄著一根竹子做成的拐杖,步履蹣跚地站到了竹樓的入口處。
他抬頭,恰好與我對視。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大祭司門人。
此時一樓的雅琳,透過被破壞的竹門也看到了大祭司,便在一樓發(fā)出驚呼:“啊,大祭司,你來了……”
從雅琳的聲音,能夠聽出,她心里還是十分懼怕大祭司的。
大祭司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有些破損的地方還被鮮血給染紅了。
他身上的氣息更是斑駁無比,混亂的氣息將他身上多處經(jīng)脈都給沖斷了。
現(xiàn)在的大祭司,只是吊著最后一口氣。
準玄微的水準,玄微之上的胎息境界,果然不是隨隨便便能夠殺死的。
看著站在下面的大祭司,我微微皺眉說:“沒想到啊,你吊著最后一口氣,竟然還能如此快地趕過來,我還是有點小瞧你了?!?/p>
大祭司咳出一口血沫,嘴角揚起一絲的冷意,眼神之中還帶著一些視死如歸道:“我也沒想到你的手段竟然強大到一招就能將我傷得如此重,而且還是隔著數(shù)百米,那神通玄微后期才能有吧,不過無所謂了,你毀我修行,我也沒必要惜命了,在我生命耗盡之前,我便解開仙蟲的封禁,讓你們和寨子里我的信徒,全都來給我陪葬吧。”
說話的時候,他撕下自己上身的袍子,他的心口位置有一個巨大的傷疤,那傷疤好像是連接著心臟的。
見狀,我就笑了笑說:“你是用自己的心頭血和那仙蟲簽訂了某種飼養(yǎng)契約,你是飼養(yǎng)者,同時也是仙蟲的奴隸,你飼養(yǎng)人蠱的方法,也是仙蟲教給你的吧,包括你身上種種怪異的神通,也都是那蟲子教你的吧?!?/p>
我說話的時候,大祭司瞳孔猛然一縮,心口的傷疤也是瞬間炸開,鮮血從傷口位置噴射而出。
大祭司抬頭看著我,身體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他已經(jīng)沒有辦法站直身體了。
在大祭司心口噴血的瞬間,整個寨子的天空忽然變成了血紅色,那些血光,全都由強悍的蠱氣凝聚而成。
那股蠱氣,比徐妍這個人蠱身上的蠱氣還要強上數(shù)倍。
而在我身后,竹筒下也開始冒出一團團紅色的氣息來。
我微微回頭看去,胎息法這才有了發(fā)現(xiàn),那仙蟲一直藏在竹筒下面的暗格里。
大祭司身上的咒印若是不解開,我還是沒有辦法鎖定它的位置。
它的隱匿神通,算是很強了。
此時大祭司對著我笑了笑說:“我們寨子能在江湖中存在數(shù)百年,圈子都對我們畢恭畢敬,你真覺得,就靠我一個人撐著嗎?”
“我們寨子沒有一些手段,如何能在江湖之中立足?!?/p>
“不過眼下,你毀掉了我的修為,我便是死了,也要拉著你們這些人,給我陪葬?!?/p>
說罷,大祭司整個人便趴在地上不動彈了。
我也沒有再去看大祭司,而是轉身看向身后的竹筒。
一股股的紅色的氣息凝聚之后,便在竹筒前凝聚成一道扭曲的蟲影,那蟲影好似是蜈蚣,又好似毛毛蟲,總之格外的猙獰。
不是蜈蚣,也不是毛毛蟲。
而是一只血色的巨蠶。
蠶?
我的腦子里忽然冒出一個名字——嫘(lei)祖!
黃帝的正妃!
她是神話中的蠶神。
嫘祖始蠶,教民養(yǎng)織,可這條血蠶好像不是嫘祖的那只仙蟲蠶蛹吧。
這里面肯定還有問題。
我正在疑惑的時候,那血色霧氣慢慢凝聚出了實體,那血紅色的蠶蛹大概一尺多長,它趴在木頭上,一會就把竹筒的巫術符咒全當成桑葉給吃掉了。
啃食符咒的時候,那血蠶也打量了我一眼,隨后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而我也不著急阻止它,而是站在窗口位置繼續(xù)看著它。
吃完竹筒上的符咒,它便在竹筒上咬出一個洞,隨后鉆進了竹筒里,片刻的工夫,竹筒里那些厲害的蠱物,就被血蠶吃了個一干二凈。
接著它又從那個洞口鉆了出來,接著它爬到地上,抬頭看著我,口吐人言:“你小子是什么人,不像是那個小東西給我準備的人蠱,你身上是有一個厲害的蠱物,可不是我想要的?!?/p>
我盯著那血蠶問道:“你和嫘祖應該沒關系吧?”
血蠶發(fā)出一陣低沉的笑聲:“沒關系,不過我和她是同一時期的,她養(yǎng)的那條金蠶,我和它交過手,惜敗?!?/p>
“咦,那以心頭血飼養(yǎng)我的小子死了?怎么回事兒,你殺的?”
“人蠱,我感覺到了,在樓下,怎么回事兒,他不是應該在竹筒里等著被我享用嗎?”
看來這個寨子養(yǎng)人蠱的目的,就是為了飼養(yǎng)血蠶。
如果徐妍不逃出去,那等待她的命運,就是被血蠶吃掉。
見我不說話,血蠶繼續(xù)說:“等等,我怎么從你小子身上感覺到了一絲的威脅,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沒有回答血蠶,而是反問它:“在詢問我之前,你是不是應該先做一個自我介紹?”
見我暫時沒有動手的打算,血蠶也沒有貿(mào)然出手,而是盯著我說:“你都已經(jīng)站到我面前了,竟然還不認識我,看來那小子的確沒有向你透露什么消息?!?/p>
血蠶說的,自然是大祭司。
我冷笑一聲。
血蠶則是繼續(xù)說:“當年嫘祖養(yǎng)了金蠶之后,三苗也培養(yǎng)了一只差不多的神蟲用于對抗嫘祖的金蠶,而我就是三苗培育出來的神蟲——血蠶?!?/p>
“三苗戰(zhàn)敗之后,我便跟著他們南逃,躲入了深山之中,隨后因為負傷太重,陷入了昏睡之中,直到遇到了這個寨子的那個小子,他用心頭血飼養(yǎng)我,而我也教他本事,讓他成為這寨子的大祭司?!?/p>
“我讓他幫我養(yǎng)人蠱,沒想到他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下面的人蠱,和我預想中的人蠱,還差了不少。”
說話的時候,它就要往樓梯口爬去。
我則是緩緩邁步,也朝著樓梯口走去。
見狀,血蠶停下來,謹慎地看著我問:“你要阻止我?”
我說:“是!”
血蠶周身的血色蠱氣滿溢出來。
我則是緩緩抬手笑道:“你剛才說,你惜敗給了誰來著?”
血蠶冷笑道:“金蠶,如何?”
我淡淡一笑說:“天庭崩塌,你知道這事兒吧?”
血蠶點頭:“自然知曉,自從真仙奴役了人類,我恢復的速度變慢了。本來我從神蟲已經(jīng)變成了仙蟲,有望借助天庭的力量醒過來,可天庭卻不合時宜地崩塌了,若非如此,我還用再沉睡如此之久嗎?”
“好在我還有吞噬人蠱的法子,可讓我重新凝聚真身?!?/p>
血蠶自顧自說著的時候,忽然愣住,它盯著我一臉怪笑地問:“你說天庭崩塌是什么意思,你體內的虛化之蠱,莫非是金蠶的殘魂……”
血蠶周身的蠱氣翻涌得更加厲害了。
我緩緩走到樓梯口,擋住血蠶向下的路線,同時開口說:“正是如此,這金蠶蠱,也是我爺爺送給我的,當初他將其種到我身上的時候,我還有些不愿意呢!”
“沒想到啊,他不是仙蠱,而是神蠱?!?/p>
“你也屈服于了真仙,成了仙蠱,可我體內的金蠶虛化蠱蟲,仍舊是神蠱?!?/p>
“我很久沒有催動本命蠱來戰(zhàn)斗了,不如你和它再試煉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