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就像一個鋒利的針,一下子就戳破了那本來就虛幻的泡泡。
太后的臉色有些僵硬。
不過看在皇上前面的態(tài)度上,她也沒有發(fā)怒。
“皇上,哀家之前的確是想過,讓臨王繼位,因為哀家想為母族以及投靠哀家的那些人爭取更多的利益,皇上絕不會給哀家這些便利,不打壓哀家的勢力,就算是皇上高抬貴手了?!?/p>
“現(xiàn)在,哀家真沒有奪取皇位的心思了,一來,皇上繼位這些年,勵精圖治,大晉逐漸走向穩(wěn)定與強盛,足以說明皇上是個明君,而臨王,他沒有皇上的能力,都沒有皇上仁愛天下的明君之心。”
“可是,有時候,不是哀家想怎么樣就怎么樣,臨王背后的程家以及母后的母族還有那些投靠他們的官員,他們皆有自己的私心,就算哀家與臨王不想再往前走了,也會有力量推著哀家與臨王必須走到那一步?!?/p>
“母后,你相信兒臣嗎?”
“皇上何出此言?”
“只要母后相信兒臣,而且絕對不讓母后被人推著繼續(xù)向前,可是,臨王若是放回封地,兒臣便顧不住他了?!?/p>
太后的眼中全是震驚。
“皇上,莫非這么多年你把臨王留在盛京,是不想讓他再被人推著走?”
“是的,就算顧玄卿查鐵礦與私制兵器一案,也不是沖著要臨王的性命去的,就是因為,有太多力量推著母后與臨王,我們才要想辦法斬斷這些力量,只是,朕不確定,母后愿不愿意放棄這些力量。”
太后的心里五味雜陳。
誰能甘愿放棄手中的權(quán)利呢?
沒有權(quán)利就只能淪為羔羊,任人宰割。
在這深宮之中。
哪有什么情字何談?
愛情,親情,哪一個不是一把利刃,不會刺向敵人,只會刺向自己。
“如今,臨王的罪名已經(jīng)全部洗脫,皇上在想留他在盛京也沒個很好的理由了,那些奏折不是哀家安排人遞給皇上的,他們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送臨王離開盛京?!?/p>
“兒臣知道那些奏折不是母后所為,所以兒臣才問母后,母后愿不愿意相信兒臣一次?放棄那些力量,在宮中頤養(yǎng)天年。至于臨王,臣兒愿意放他回封地,若是真有他兵臨城下那天,兒臣也認了?!?/p>
太后深吸了一口氣,終于松口。
“哀家信你?!?/p>
“多謝母后信任?!被噬狭⒓闯蠊笆帧?/p>
“母后,朕今來還有一事要稟報母后,兒臣想冊封朝華為皇后,她是兒臣的發(fā)妻,又是太子生母,她擔得起六宮之主的職責,也堪為人妻人母之典范,我大晉國母非她莫屬。”
太后交出后宮鳳印后,一直都是路朝華在主理六宮。
短短時間后宮便覺得煥然一新。
也沒有不敬她這個太后。
太后心中那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也漸漸地消散了。
“好?!碧簏c點頭答應(yīng)下來,“哀家有些乏了?!?/p>
“那兒臣先行告退?!?/p>
……
西夏皇帝被押入盛京。
剛?cè)氤?,宋嶼闌就攔在囚車前。
“小郡王,請問有何事?”韓永兵一臉疑惑地詢問道。
“我找西夏皇帝取一樣?xùn)|西?!彼螏Z闌走上前,看著西夏皇帝。
西夏皇帝身下沒了輪椅,就這么被捆綁在囚車里,此時的樣子,就像一只在陰暗的水渠里爬行的老鼠。
他的目光陰冷的盯著面前的宋嶼闌。
“朕的身上還有你要的東西?朕都好奇了,朕的身上還有這等有價值的東西嗎?還值得郡王親自跑一趟來取?!?/p>
宋嶼闌輕笑一下,伸出手朝西夏皇帝的手臂上刺去。
西夏皇帝皺了一下眉。
宋嶼闌在取他的血!
不過,宋嶼闌做得很隱蔽,沒有人看到他取了西夏皇帝的血,就只當是他拍了一下西夏皇帝的胳膊。
“你要做什么!”西夏皇帝瞪著宋嶼闌,眼中有著濃濃的質(zhì)疑。
“我要做什么你很快就知道了。”宋嶼闌轉(zhuǎn)身離去。
回到府上,他頓時向獻寶一樣把采到的血遞到顧玄卿手里。
顧玄卿立即劃破自己的手指,將血倒入一個水碗里。
兩滴血漸漸暈染散開,完全沒有要相融的跡象。
“太好了!你們兩個的血根本就不會相容,那就不用再做什么手腳了!”
顧玄卿也松了一口氣。
雖然知道滴血認親不靠譜,他還是不想讓這兩滴血融在一起。
這個結(jié)果,甚好。
他撐著身子,想要下床。
“唉!你要干什么?你現(xiàn)在還不能下床,傷勢才恢復(fù)一點,又開始逞能了,是不是?”
“我就去內(nèi)室,看看幼宜。”
雖然兩個人就在同一間屋子里,可是他們已經(jīng)好幾天都沒有見面了。
他甚至感覺,這個日子漫長到好像過了幾年。
“你別動!”宋嶼闌立即按住顧玄卿,在顧玄卿堅定的眼神下,他妥協(xié)了,“好好好,你不要自己走過去,我抱你進去看行了吧?!?/p>
“不行!”
顧玄卿的話音剛落,宋嶼闌就把他攔腰抱了起來。
就在此時,門外走來幾道身影。
宋嶼騁愣在當場,宋嶼川一臉震驚,許念立即睜大了雙眼。
“你們在干什么?”
“抱顧玄卿去看看長樂??!我不抱他去,他要自己走進去了。”宋嶼闌說的理所當然。
“放我下來!”顧玄卿的聲音像是從牙齒縫里擠出來的一樣。
“你不去看了是不是?”宋嶼闌轉(zhuǎn)身把顧玄卿放回床上。
顧玄卿:……
拳頭硬了!
不知道打宋嶼闌一頓,幼宜還會不會像小時候那樣,堅定地給他喊加油。
“不是,你怎么還生氣了?到底是去還是不去?”
“去!”顧玄卿咬牙切齒的說道。
宋嶼闌頓時把他抱了起來,“話要說清楚,有時候多說幾個字不要命的,省得別人聽不懂,反而還耽誤你的事情,是不是?”
顧玄卿:……
算了,算了。
總算是看到幼宜了。
“你把我放下?!鳖櫺湓俅伍_口。
“放哪?”宋嶼闌一臉不解。
“床上?!?/p>
“不行,你怎么能睡有幼宜的床呢?男女有別。”
“三哥,我是幼宜的夫君,我們是夫妻,睡在同一張床上不是理所應(yīng)當?shù)膯???/p>
“好像也是。”宋嶼闌贊同的點了點頭,可是并沒有把顧玄卿放下,“但是現(xiàn)在情況不一樣,你們兩個都在養(yǎng)傷,睡在一起會互相干擾。”
“不會?!鳖櫺淅淅涞赝鲁鰞蓚€字,他干脆不顧傷口會不會扯開,從宋嶼闌的懷里掙脫下來。
“唉,你……你……”
顧玄卿一把將宋嶼闌推出房外,順手把房門關(guān)上,并且落了門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