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姐姐只會哄她一個人,她要是再不回來,姐姐就徹底被這只心機獸給搶走了。
“你當然也有?!?p>云姒牽起她的手,打量了她幾眼:“怎么瘦了?”
“姐姐?!?p>阿蕪癟癟嘴,眼淚花在眼眶里打轉:“我早就想回來,是他們不讓我回來,說我回來不但保護不了姐姐,還會把自己陷進去。”
說著,她便再也忍不住,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不要錢的往下流。
“我不怕把自己陷進去,可我確實沒有保護住姐姐,害姐姐受了那么嚴重的傷,差點就沒命了……”
“怎么會?”
云姒溫柔擦去她眼角的淚,耐心地哄:“那晚如果沒有你,我當時就死了,后來沒有你,我也死了,總之,是你救了姐姐的命,不要哭了,姐姐以后還需要你呢。”
聽到云姒說,以后還需要她,阿蕪這才止住了眼淚,勉強的露出一抹笑。
云姒拉著阿蕪進府。
小異在云姒懷中,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盯著阿蕪。
似乎是不解,阿蕪為什么會哭,剛剛明明那么兇,怎么一下子又哭的那么慘?
小異的小腦袋瓜在使勁思考。
是不是被它欺負哭的?
那以后,大不了再讓著她點,多讓她拔點毛就是了,反正它毛多。
哭什么哭。
女人就是麻煩。
小異用小爪子扒拉了一下云姒的手,嘴里“嗚咽”兩聲,表了一下自己的態(tài)度。
云姒無聲地勾唇。
沒看出來,還是個憐香惜玉的。
不過,這么久了,她還不知道小異是公是母。
回到棲梧苑,小異輕車熟路的上了房梁,趴在了它自己的“地盤”睡覺。
阿蕪跟云姒說了許久的話。
把這段時間發(fā)生了什么,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云姒。
原本,阿蕪一直住在聿王府,想回來的時候還能偷偷溜回來,知道云姒醒了的那天,她正要回來,結果秦野找到她,跟她分析了眼下的局勢。
除了不想讓云姒知道,他們用了什么方式才把云姒救活以外。
最重要的是,秦野告訴阿蕪,要殺云姒的人,以他們如今的實力,誰也沒辦法敢保證,一定能保護好云姒。
云姒被刺殺那晚,阿蕪已經見識到了對方的厲害。
所以,阿蕪深信秦野的話,為了云姒的安全,她不敢不聽。
只是,阿蕪當時不太明白,有她的保護,姐姐的處境尚且如此危險,如果她不在,那姐姐豈不是會更加危險?
秦野跟阿蕪解釋,眼下,想要保護云姒,只能順從,假意妥協(xié),打消對方非殺云姒不可的理由。
如果阿蕪在,很多東西她能發(fā)現,能看到,便會忍不住出手,這樣反而會觸怒對方,甚至把阿蕪自己也陷入危險之中。
阿蕪不怕危險,她只怕自己護不住姐姐。
聽完秦野的話,阿蕪心中再怎么不愿,也只得跟隨聿王離開京城。
“聿王對你如何?”
云姒聽完阿蕪的講述,沉默了許久,才關切的詢問:“聽說聿王的母妃知道了你的存在,她有沒有為難你?”
“珍妃娘娘嗎?”
提到這個女人,阿蕪神色很平和:“她很好啊,還給我?guī)Ш贸缘?,她跟我說,聿王殿下走了狗屎運,我一直沒想明白什么意思,狗屎運是什么?”
云姒實在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
“姐姐,狗屎運到底什么意思?”
阿蕪看到云姒的反應,懵了一下。
“珍妃娘娘是不是罵我呢,她罵我是狗屎?”
“不是?!?p>云姒連忙擺手:“珍妃這是喜歡你,說他兒子運氣好,遇到了你。”
“?。俊?p>阿蕪一臉的不理解。
原來,狗屎是好運啊。
從來沒聽說過。
“阿蕪,你告訴姐姐,你喜歡跟聿王待在一起嗎?”
云姒趁機詢問。
關于這個問題,阿蕪想了很久。
云姒看到她糾結的神色,心中便大概有數了。
小妮子,對聿王的感覺應該是有幾分復雜的。
畢竟,他們受情蠱的影響,所以情緒都會被牽扯,時間一長,難免不會動心。
就是不知道,聿王這個人怎么樣,靠不靠譜。
關鍵,阿蕪沒有任何身份背景,而聿王的婚事,只怕也由不得他自己做主。
就算珍妃娘娘同意,按照那位的性子,一定不會允許聿王娶一個自己想娶的人。
更何況,阿蕪是她的人,已經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云姒現在的心情也很矛盾。
她既希望阿蕪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又擔心阿蕪真的喜歡上聿王,到時候會受到傷害。
阿蕪想了很久,認真回答云姒的問題:“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歡,只知道,他是除了姐姐以外,無論遇到什么危險,我都會去救的人,他不高興,我也很煩,他高興,我心情就很輕松,這算喜歡嗎?”
“如果沒有情蠱的話,算?!?p>“那……不算?”
“這樣吧。”
云姒思索片刻,換一個問法:“你想象一下,如果他身邊有另外一個女孩子,每天追著他,想嫁給他,或者,他馬上要成親了,娶另一個女子,你會難過嗎?”
阿蕪按照云姒的話,想象了一下這個可能。
然后,搖頭。
“不難過。”
這么肯定?
云姒有些詫異。
阿蕪這是一點都沒喜歡上聿王,對聿王所有的感受,完全是受情蠱影響?
云姒微微懸著的心,緩緩落地。
沒有喜歡上就好。
喜歡上皇家的人,并不是什么好事。
只要沒喜歡上,等將來有一天,阿蕪恢復記憶,解除與聿王的情蠱,她便能恢復自由。
“好了,時間不早了,快去睡覺吧,你的房間還和原來一樣,里面什么都不缺。”
“嗯?!?p>阿蕪一步三回頭的走出去。
她走后,云姒洗了個澡。
換上輕柔的寢衣,剛躺到床上,便聽見窗外傳來風的異動。
她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下一瞬,小異從房梁下來,警惕的盯著門口。
然而,小異和云姒等了許久,都不見有任何動靜。
云姒有些失望的重新躺回床上。
她還以為是秦野來了。
畢竟他說過,今晚會來。
不過,盯著棲梧苑的人,還在院中。
他若來,一定會被發(fā)現。
這一天下來,云姒覺得很累。
這段時間,雖然每天都很忙碌,卻沒有哪天感覺有今天這么累。
她知道,跟心情有關。
臨王妃的死,讓她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心情很沉重。
若不是阿蕪回來,這種感覺被沖淡了一些,她現在一定會更傷感。
云姒不想那么多了,她鉆進被窩,閉上眼努力讓自己大腦清空,很快就迷迷糊糊的睡過去。
與此同時。
臨王府一夜縞素。
白幡在夜風中無聲低垂,慘白的燈籠映照著門廊與甬道,將一切鮮艷色彩盡數吞沒。
空氣中彌漫著紙錢焚燒的焦糊味,與香燭的沉悶氣息。
正廳靈堂中央,黑漆棺木肅穆沉重。
棺前靈案上香火繚繞,兩側白燭淚落。
巨大的“奠”字懸于帳幔之前,下方是臨王妃的牌位。
兩側跪滿了披麻戴孝的仆役,低低的啜泣聲斷續(xù)可聞。
廊下院中,下人穿梭忙碌,懸掛白綢,搬運紙扎祭品。
整個王府陷入一片冰冷而儀式化的哀傷,與低氣壓里。
“殿下,有客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