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后。
云姒的生命力一點一點增強。
這天早晨,終于,她緩緩睜開眼睛。
目光在房間里巡視一圈,半晌,眼神才慢慢恢復(fù)清明。
這里是……棲梧苑?
她掙扎著坐起來,蘭辛正好進來,看到云姒醒了,驚的將手中的茶壺都扔了。
“主兒!”
她迅速跑過去,激動地道:“謝天謝地,主兒你總算醒了!”
“我……睡了很久?”
“半個月。”
這么久?
云姒目光往外面看了看,沒看到想看到的人。
都過去半個月了,他也不知道她什么時候會醒,總不能天天守著她。
沒看到人,很正常。
“殿下在府中嗎?”
“主兒,殿下他……”
蘭辛眼神微微閃躲,有幾分欲言又止。
“殿下怎么了?”
云姒想起來,她遇刺時,秦野還沒回府,這半個月又發(fā)生了什么?
難道秦野的傷還沒好?
云姒翻身下床,蘭辛趕忙攔住她:“主兒不可。”
腿剛下地,她便渾身一軟,栽倒下去。
當(dāng)時傷的那么重,又躺了半個月,能活下來都是奇跡,現(xiàn)在身上能有什么力氣。
在蘭辛的攙扶下,云姒艱難的重新回到床上。
“主兒,你的傷才剛好一點,不要急著下床,任何事,都比不上你的身體重要?!?/p>
蘭辛說著,忍不住紅了眼眶。
“主兒你知不知道自己這次傷的有多嚴重,我們都以為你活不成了……”
她聲音哽咽,一時間有些無法控制自己。
這一次,是真的太嚇人了。
差點,只差一點,主兒就……
“蘭辛。”
云姒拍拍她的肩膀,聲音溫柔的安撫道:“別哭了,我這不是好了嗎?”
“嗯?!?/p>
蘭辛點點頭,等她情緒穩(wěn)定一點,云姒又才問道:“是季大夫救的我?”
那一箭,云姒其實很清楚,哪怕是她,面對這樣的傷者,也沒有什么把握能救活。
所以,她能活下來,一定不是那么簡單的事。
“…嗯。”
蘭辛點點頭,唇角扯出一抹笑意:“是啊,季大夫醫(yī)術(shù)高明,這次多虧了他,才把主兒從鬼門關(guān)里搶回來?!?/p>
“蘭辛?!?/p>
云姒靠在床頭,目光虛虛的看著她,語氣微沉:“你不適合撒謊,季大夫醫(yī)術(shù)再高明,也不是神仙,你跟我說實話,我的傷到底是怎么好的?”
“主兒!”
這時,陸漁也聽見了動靜,扔下手中的東西,疾步跑進房間:“主兒,你醒了!”
陸漁趴在床邊,激動的無以言表:“阿蕪說主兒這兩天就會醒,一開始奴婢還不信,沒想到她說的是真的?!?/p>
“阿蕪?”
云姒目光再次朝門外看去,又問了一句:“阿蕪人呢?”
她現(xiàn)在剛醒,感覺腦子反應(yīng)有些遲鈍。
這才想起來,阿蕪那天也受傷了!
蘭辛看了陸漁一眼,陸漁也驟然沉默下來。
“你們怎么回事?”
云姒沉下臉,氣息不穩(wěn):“非要我一直追問,你們才肯說嗎?”
“主兒,你別生氣,阿蕪沒事,只是暫時不在府中,那天你和她都受傷了,聿王殿下受到影響,阿蕪只是去了聿王府,跟聿王殿下離的近些,據(jù)說這樣傷能好的快點?!标憹O趕忙解釋。
是啊,阿蕪中了兩箭。傷的不輕。
可是半個月過去,她都醒了,阿蕪的傷還沒好嗎?
云姒心下不由疑惑,更多的是擔(dān)心。
她坐在床上,腦袋昏昏沉沉,很快便虛弱的再次陷入昏迷。
等徹底醒來,天已經(jīng)黑了。
蘭辛和陸漁一直守在她的床前,除了她們,季大夫也在。
只是,依舊不見秦野和阿蕪。
云姒醒了后,躺在床上沒動。
季大夫給她把脈檢查一番,輕輕的松了口氣:“王妃這條命,總是是保住了?!?/p>
聞言,蘭辛和陸漁懸著的心也終于落下來。
“太好了,主兒,你現(xiàn)在感覺餓不餓?季大夫說,你剛醒,只能吃點清粥,奴婢去給你端來。”
陸漁說著,不等云姒回答,轉(zhuǎn)身就出了門。
季大夫在收拾藥箱,收拾完,見云姒還是沒動,他又擔(dān)憂的上前詢問。
“王妃,您是不是還覺得哪里不舒服?”
“不疼?!?/p>
云姒輕輕開口,回了兩個字。
隨即,才慢慢轉(zhuǎn)頭看向季大夫,聲音很平靜。
“季大夫,我的傷到底是怎么好的,你別騙我,否則,你以后休想再從我這里得到什么新的藥方?!?/p>
“別啊,王妃?!?/p>
季大夫臉色一夸,陪笑道:“我說還不成嗎?又不是什么秘密?!?/p>
經(jīng)過季大夫的口,云姒這才知道,當(dāng)日的情況有多兇險。
她真的只剩一口氣了,一只腳,不,是兩只腳都已經(jīng)踏入了鬼門關(guān)。
季大夫承認,以他的醫(yī)術(shù),那種情況他是沒辦法醫(yī)治的,可以說完全束手無策。
就在他們陷入絕望之際,阿蕪?fù)蝗婚_口,說她有辦法可以救王妃。
“阿蕪姑娘說,有一種……一種藥,可以救王妃的命,但是那種藥只有南疆有,阿蕪讓我們想辦法,幫她爭取一天一宿時間,她只需要一天一宿,就可以把藥拿回來。”
“從南疆拿藥,一天一宿?”
那怎么可能。
阿蕪速度再快,也做不到從大秦到南疆,一個來回只用十二個時辰。
“王妃也覺得不可思議吧?”
季大夫到現(xiàn)在,說起這件事臉上的表情都是震驚的。
“可事實就是,阿蕪真的一天一宿,就把藥從南疆拿回來了。”
“…她還受著傷啊。”
“嗯,沒錯,她本就有傷,這么來回一奔波,就是神仙,也得倒下?!?/p>
聽到季大夫的話,云姒猛地看向他。
難怪。
阿蕪的傷半個月還沒好。
“不過,王妃放心,先倒下的不是阿蕪,是聿王,阿蕪那身體啊,還真是鐵打的,她其實本身沒咋的,但她血流的太多了,嚴重影響到了聿王,她不得不離聿王近些,不然,聿王的小命就沒了。”
云姒:“……”
她消化了片刻,又問:“那我,是如何挺到阿蕪把藥拿回來的,除了天山雪蓮,還有什么藥如此厲害,能把一個只剩半口氣的人救回來?”
季大夫苦笑一聲。
就知道,王妃不好糊弄啊。
好在,他早就提前想好了說辭。
“我雖然治不好王妃,但阿蕪說,只要保住王妃一息尚存就可,我們王府有的是內(nèi)力深厚的人,幫王妃吊住一口氣還不簡單么?”
“所以,你的意思是用內(nèi)力幫我挺到阿蕪回來的?”
“對呀?!?/p>
“用誰的?”
“…當(dāng)然是……”
云姒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季大夫,季大夫被盯著心慌慌,結(jié)巴了好幾下,才說出一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