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財神爺上門,何必拒之門外?”
柳新見顧悅這般問,就知道她定然是知道了自己的意思,當(dāng)下立刻開口解釋。
“六皇子初回京城,卻主動上門示好,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盤算,可出手這么大方,所圖定然不會是小事?!?/p>
“若是朋友還好說,可若是敵人……”
“郡主,敵在明,我們在暗,絕非好事,倒不如順勢而為?!?/p>
“言多必有失,接觸的多了,自然會露出破綻來,郡主覺得如何?”
“你就不怕引狼入室?”
顧悅對柳新多少也算有幾分了解。
方才見他已經(jīng)收了銀子,就知道他心里頭有了幾分章程,如今聽他這么說,心下一陣可惜。、
說起來,若是他只做分內(nèi)之事,她還是挺滿意的。
再換個管家,還真是有些麻煩。
“先斬后奏,自作主張,你就這么肯定我會聽你的?”
“柳管家,在人手底下做事,最忌諱的你全犯了一遍,就算你說得天花亂墜,也并不能說明你做的決定是對的?!?/p>
“因為,我不需要擔(dān)心誰會對我不利。”
來一個,殺一個。
來兩個,殺一雙。
對顧悅來說,她做事從來不會畏首畏尾,只要對自己不利,那就動手解決了便是。
無非就是費功夫或者不費工夫的區(qū)別。
“我不喜歡顧觀,所以也不會讓他進這個府邸的大門一步?!?/p>
“我喜歡銀子,但是也知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今日讓他進了門,下次他定然會用更值錢的物件來賄賂你,但是長此以往,郡主府就被綁在了六皇子這條船上?!?/p>
“因為,旁人看不到是你收了銀子,只能看到他顧觀時常來郡主府,然后誤以為郡主府與他關(guān)系甚密,而我這個郡主,與攝政王有婚約在身,旁人也會猜測,是不是攝政王更看重六皇子?!?/p>
“柳新,人最忌一葉障目,你以為你掌握了很多消息,然后這些小聰明可以將他們耍得團團轉(zhuǎn),可事實上,你不過是塊敲門磚而已。”
“如今儲君之位無人,攝政王蕭燼的一舉一動都備受關(guān)注,你收了這金子,是想害誰?”
“郡主!”
柳新聽到顧悅這么說,頓時臉白如紙,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連連磕頭。
“是小的錯了,求郡主再給小的一次機會!”
“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顧悅有的時候在某些細節(jié)上并不是十分在意。
就像柳新不是奴才,所以自稱素來很亂。
但是對顧悅來說,只要事情辦的漂亮,那些小小不然的事,她自是不愿計較。
“晚了。”
顧悅垂眸,繼續(xù)看賬本,冷聲開口。
“來人,拉下去杖十,把人送回柳府,跟族長說,以后郡主府這邊不需要柳姓的管事了?!?/p>
柳新直接癱倒在地。
他沒想到因為自己一時的自作聰明,竟然毀了族人的依靠。
所有柳氏的族人都很清楚,郡主才是掌握著他們生死的人,所以一旦被趕回去,柳新就會徹底成為罪人。
“郡主!”柳新被拖下去的時候,突然回過神來,掙扎著磕頭,連聲道,“小的愿意將功贖罪!求郡主在給小的一次機會!”
“等等?!?/p>
聽到柳新這么說,顧悅抬眸看著他,意有所指地開口。
“你打算怎么將功贖罪?”
“奴才……郡主罰了奴才,奴才就裝作自己被郡主舍棄了,然后對郡主恨之入骨!”
柳新說完這句,又立刻慌亂地解釋。
“郡主息怒,小的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打個比方!”
“到時候小的向六皇子投誠,就留在六皇子身邊,給郡主遞消息,小的一定會想盡辦法受重用的,求郡主不要舍棄小的?!?/p>
素秋站在原地,看著以頭觸地的柳新,又抬眸看著面無表情的顧悅,心里微微嘆了口氣。
看來,郡主還是心軟了。
“你要知道,你選了一條有性命之憂的路?!鳖檺偳昧饲米缼祝久颊f道,“雖然把你趕回去,你在族中的日子不好過,但是至少還能活著?!?/p>
她很清楚自己下的那個決定會讓柳新面臨什么樣的局面。
但是犯了錯不處置,以后只會更沒有規(guī)矩。
“小的不怕?!绷?lián)u搖頭,一字一頓地說道,“若是讓小的就這樣回去,那小的還真的不如一頭撞死,也免得給家族蒙羞?!?/p>
人各有志。
顧悅看了他一眼,點頭應(yīng)了。
柳新千恩萬謝,這會倒是自己爬起來去受刑了,完全不見剛才的頹然,堅定的好像迎接新生。
“素秋?!鳖檺偪粗T口出神,半晌之后才緩緩問道,“如果我讓你做管家,你覺得如何?”
既然用誰都有風(fēng)險,那不如讓自己信任的人去做,而且還能讓素秋有成長的機會,何樂不為?
“郡主相信奴婢,奴婢就試試?!?/p>
素秋似乎也因為柳新的事情有了幾分感觸。
她想讓自家郡主后宅無憂,至少不能輕易牽扯郡主的精力,最關(guān)鍵的是,這樣頻繁地換人,府里頭最容易出亂子。
于顧悅來說,這著實是件很危險的事情。
“而且,郡主若是得空,可以將于嬤嬤接回來,畢竟于嬤嬤跟在太后身邊多年,京城那些世家貴族也能混個臉熟,讓她先陪著奴婢一起,奴婢一定可以撐起來郡主府?!?/p>
聽到素秋這么說,顧悅倒是忍不住笑了,當(dāng)下點頭應(yīng)了。
既然自己的人敢試,那她當(dāng)然要幫一把。
女子又如何?
只要敢想敢做,一樣可以成事。
另一邊,長公主正坐在一間茶樓的雅座中,而她對面坐著的,正是如今陳家的當(dāng)家人陳耀。
“長公主請草民來,應(yīng)該不止是喝茶那么簡單吧?”
陳耀放下茶盞,看著長公主說道,“有什么吩咐,長公主盡管開口,只要草民能做到的,定然是在所不辭。”
“只是,如今陳家式微,怕是也幫不上長公主什么忙?!?/p>
“陳二爺莫要自謙?!?/p>
長公主聽到陳耀這么說,當(dāng)下笑著說道,“陳家是皇后的母族,也一直支持瑀兒,本宮自然也是親近陳家的?!?/p>
“不過陳家出事那時,本宮也是一身麻煩,所以才耽擱到現(xiàn)在與陳二爺見面?!?/p>
“跟陳二爺,本宮就開門見山,有話直說了,不知……陳家可愿與本宮聯(lián)手對付顧悅?”
“長公主這是替悅?cè)豢ぶ鱽碓囂轿覀冴惣???/p>
陳耀摩挲著杯盞,輕聲道,“果不其然,這母女鬧得再兇,終究還是母女,長公主為郡主籌謀至此,不知郡主可領(lǐng)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