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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烏云

大黑馬大眼睛看著他,眼珠子漆黑漆黑的。

“別瞅我,你是公的,咱倆沒心靈感應(yīng)?!壁w振國表示看不懂這眼神啥意思!不過這馬可真俊。

大黑馬朝著遠(yuǎn)方叫了一聲,帶起層層回響。

回應(yīng)它的是大自然簌簌的風(fēng)聲林聲,但仔細(xì)聽的話,隱約間還能聽到幾聲馬的嘶鳴。

“別傷感了,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以后你就跟我混吧?!?/p>

趙振國蹲下摸摸它的大頭,對它的聽話很滿意,沒跟著小伙伴們一起跑了。當(dāng)然,他自動忽略了大黑馬蹄子受傷,根本跑不快的事實。

“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想吃哪里的草我都能給你弄來。想吃魚吃肉都成!”

“來吧,您嘞?!壁w振國給它套上繩子,可惜大黑馬相當(dāng)不配合,昂著脖子對著趙振國“咴咴咴”地直叫喚,馬蹄子還亂蹬。

“咋?不想走?”趙振國不明所以。

“不走?你等著喂老虎么?”

趙振國再次出手,牽著它受傷的前蹄兒,“成了,別亂動啊,咱們得趕緊找到應(yīng)教授,回家...”

看著已經(jīng)西懸的夕陽,趙振國長長嘆了口氣。

腳上動作加快,他朝著剛才藏羊的地方奔去,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從那里跟錯了人。

這段路并不遙遠(yuǎn),趙振國依靠著自己留下的x形記號一路尋覓,最終目光定格在了那棵標(biāo)志性的參天大樹上。

“到了,烏云!”烏云是他在途中突發(fā)奇想給那匹雄壯黑馬取的名字。

“很快你就有伴兒了,不過記得,它也是傷員,你可別欺負(fù)它?!壁w振國丟下這句話,滿懷期待地朝兩塊巨石奔去,他之前將羊藏匿于此。

未及近前,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靠近一看,臥槽,那只大羊已倒在石后,顯然是想逃跑卻未能成功,最終慘遭開膛破肚。

趙振國心中憤懣,斷定這是那只老虎的杰作!媽蛋,難怪剛才不跟他纏斗,老虎循著氣味輕松享用了美餐。

狠狠跺腳,羊沒了,應(yīng)教授也沒找到,心情有點沉重。

長嘆一聲,這應(yīng)是他休息之地,趙振國心中無奈,天色漸暗,看來只能在山里過夜,等明天天明再找應(yīng)教授了。

黑馬卻悠然自得,伸長脖子啃食樹枝,對即將到來的黑夜毫不在意,還愜意地打了個響鼻。

“生火,生火。”趙振國牽著黑馬走向石窟。

邊走邊四處搜尋干軟草。

回到石窟,趙振國將死羊扔至一旁,又墊厚厚一層土,以掩蓋血腥味。

“烏云,你要是能處理羊皮就好了?!?/p>

趙振國將軟草堆在石邊,便于火星濺落。他恨不得長出八只手,兩只生火,兩只剝皮,兩只割肉串肉,再兩只為黑馬尋草藥、找食物。

“烏云,你要是能自己找吃的也好,帶著我一路狂奔下山回家?!?/p>

掏出火折子吹了吹,火星落到干草上,燃起火焰。

此時天色已大黑。趙振國將黑馬牽來,一人一馬倚墻而立,相視無言?!澳惚任覐姡苯映圆菥托?,我還得自己烤肉?!?/p>

黑馬一路吃個不停,被牽著走時還伸舌卷食樹葉,哪像他此刻饑腸轆轆,恨不得生吃鮮肉。

狠狠割下一條羊后腿,趙振國用刀削切,串在削尖的樹枝上,今夜也來個木枝烤肉,記得看電視時,西安回民街似乎就這般吃法。

從空間里掏出鹽巴撒上,烤出的肉還挺鮮。

趙振國連吃五串,摸著仍無飽腹感的肚子感慨:“烏云,我現(xiàn)在有肉吃,有風(fēng)吹,就是不知家里面怎么樣,媳婦兒在干什么...還有應(yīng)老頭,到底跑哪兒去了...”

——

家里頭,宋婉清從天擦黑就眼巴巴地盼著,心里頭直嘀咕:振國咋還不回來哩?

嬸子早把熱騰騰的飯菜備好了,一直在灶上溫著,眼瞅著時針都溜過八點了,嬸子瞅著宋婉清那焦心樣兒,心疼地直念叨:“婉清啊,先吃口飯吧,別餓壞了身子?!?/p>

可宋婉清心里頭掛著那個人,一頓飯吃得跟沒放鹽似的,寡淡無味。那人說回趟老家,按腳程算,早該到啦,咋連個影兒都不見?

月亮都悄沒聲兒地爬上了枝頭,屋里頭,宋婉清躺在床上,翻過來覆過去,跟烙餅似的,愣是睡不著。

正迷迷糊糊呢,忽聽見外頭傳來砰砰的叩門聲,有人扯著嗓子喊:“是振國哥家不?”

宋婉清一聽,猛地一骨碌爬起來,鞋子都只趿拉了一只,就急慌慌地往門口跑。

嬸子也聽見動靜起來了,眼疾手快,一把攔住宋婉清,說:“別急別急,婉清,這么晚了,我來開?!?/p>

說著,嬸子拎著掃帚,小心翼翼地把門開了個縫兒。

門外頭,站著個臉生的小伙子,見門開了,咧嘴一笑,問:“是振國哥家吧?”

小伙子說,他替振國哥傳個話兒,振國哥老家有點兒急事,得過兩天才能回,讓嫂子別惦記著。

宋婉清一聽,心里頭那塊大石頭“哐當(dāng)”落了地,忙不迭地想把人讓進(jìn)屋來喝口水。

小伙子擺擺手,笑著說:“不用了,嫂子,我還得趕夜路呢?!?/p>

說完,小伙子就笑著走了。

宋婉清站在門口,望著小伙子的背影,心里頭琢磨著:難道是老家蓋房子的事兒?

——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給馬起名烏云的原因,猛然間狂風(fēng)驟起,不知從何處卷來烏云,隨即細(xì)雨綿綿而下。

趙振國是被那股子寒意給弄醒的,他抱著雙臂,哆哆嗦嗦地從馬背底下抬起頭來。啥時候他竟蜷縮到大黑馬肚子底下避風(fēng)去了,他自己都不知道。

大黑馬輕哼一聲,算是對他的問候。

他掏出之前割下的狼皮披在身上,先前他還嫌這狼皮腥味重,這會兒可顧不了那么多了,暖和才是硬道理。

他找了個小旮旯躲雨,可那雨滴還是透過縫隙,一個勁兒地往里滴。

“你也靠過來點,別讓傷口沾水?!壁w振國將羊皮蓋在黑馬身上,特別是它受傷的地方。

趙振國撫摸著馬鬃,望著漆黑的夜空發(fā)愁,“這雨一下,路上的足跡就看不見了,哪兒去找應(yīng)教授???”

“烏云啊,你能不能用你那鼻子聞聞,他去哪兒了么?”

烏云甩著大尾巴,掃了掃他的手臂,又時不時地抽打著地面,看來恢復(fù)得不錯。

后半夜,趙振國壓根兒就沒合過眼。聽著那小雨淅淅瀝瀝地下,小風(fēng)嗖嗖地吹,他清醒得跟啥似的。

天剛蒙蒙亮,趙振國就著剩下的柴火,烤了幾串羊肉充饑,然后拉著大黑馬再次起程。

他心里還存著那么一絲僥幸,指望著路上能留下點啥痕跡。畢竟這雨下得也不算太大,說不定還能找到點線索。

回到昨天的位置,趙振國讓烏云在周圍吃草,自己則一頭扎進(jìn)草叢里,仔細(xì)地尋找著痕跡。可他找了半天,愣是一丁點兒線索也沒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