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鐘國強聽著陳愛國的話,臉色越來越黑,黑得能滴出墨來。
他沒好氣地瞪了下屬一眼,這個調(diào)查方向,他也派人去查了,可到現(xiàn)在還沒消息。
而豐收酒廠的人,居然搶在他前面,把人給帶來了,這不是明擺著打臉么?讓他這個局長顏面何存?
一幫專業(yè)的人,愣是比不上豐收的這幫工人同志們,丟人啊,太丟人了。
其實也是鐘國強著相了,害怕豐收酒廠的人不愿意配合,實際上,工友們比任何人都想趕緊抓到兇手,還趙振國一個清白。
但鐘國強的辦案直覺告訴他,事情沒有那么簡單,陳愛國雖然沒有接著說下去,但意思分明就是,有人收購了豐收的空瓶子,然后灌了假酒來污蔑豐收酒廠...
“陳主任,你們這動作倒是挺快啊。不過,這背后還有很多疑點需要查清楚?!?/p>
陳愛國見鐘國強表情陰晴不定,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他們鬧這一出,是為了救趙振國,可不是為了得罪這個新來的局長,給趙振國惹麻煩的,萬一這人挾私報復就不好了。
其實他來之前還準備了個信封,塞了十張大團結(jié),想偷偷給鐘國強的,可惜出納和會計都不建議他這么干,說胡廠長和趙廠長都進去了,這么干更容易落人口舌,別不僅沒幫上忙,反倒是添了亂。
陳愛國小心翼翼地解釋:“鐘局長,我們也是太著急了,想盡快把事情弄清楚,給廠子一個交代。您看,人我們給您帶來了,您就好好問問,說不定能從他嘴里問出點什么來。”
鐘國強看著眼前這個一臉討好的陳愛國,又看看那個被推搡在一邊、眼神中透露出恐懼和迷茫的收破爛的人,揮了揮手,示意下屬先把人帶下去。
“陳主任,你們先回去吧,這件事我會好好調(diào)查的。如果真有什么線索,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
出乎鐘國強的意料,陳愛國點點頭,招呼著一幫工人離開了,整的好像他只是來送人而不是施壓一樣。
鐘國強望著陳愛國等人離去的背影,久久佇立,眉頭緊鎖,眼神中滿是凝重與困惑。這豐收酒廠的案子,恰似一團亂麻,每解開一個結(jié),卻又牽扯出更多的絲線,越理越亂。
而這條看似關鍵的線索,此刻就像一條隱藏在迷霧中的毒蛇,不知道又要將他引入什么樣的險境與迷霧之中。
顧不得吃晚飯,鐘國強立刻安排對那個收破爛的人進行審訊。
審訊室里,燈光昏黃而壓抑,收破爛的人蜷縮在角落里,眼神中透露出恐懼與慌亂,鐘國強沒費什么功夫,這人就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全撂了。
“我是……是接受了豐收酒廠的委托,才回收空酒瓶子的?!笔掌茽€的人聲音顫抖,帶著哭腔委屈巴巴地說道。
鐘國強:???
這他娘的也太亂了,豐收酒廠怎么會委托這人來回收空酒瓶子?明顯不合常理。
他目光如炬,緊緊盯著收破爛的人,大聲呵斥道:“你少在這里胡言亂語,豐收酒廠怎么會做這種事?你要是敢說謊,有你好受的!”
收破爛的人被鐘國強這一聲呵斥嚇得渾身一哆嗦,連忙擺手,帶著哭腔說道:
“我沒說謊,真的沒說謊??!我家里還有證據(jù)呢,你們要是不信,可以去我家看看。我,我有份豐收酒廠的委托書,上面還有他們單位的大紅章...”
嘿,這事兒鬧的,陳愛國和這個收破爛的各執(zhí)一詞,到底誰說的是真的?
鐘國強本著不放過任何一條線索的原則他還是決定派人去取所謂的證據(jù)。
沒過多久,那名公安就神色匆匆地回來了,手上拎著一個泛黃的棉布枕頭。
刺啦!
鐘國強接過枕頭,直接從中間撕開了那個枕頭,蕎麥皮像雪花一樣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散落一地。
鐘國強用腳踢著那滿地的蕎麥皮,很開就著了道那張所謂的委托書。
“說!你東西是不是你搞的鬼?是不是你弄了個假東西來戲弄我?”
鐘國強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聲音在寂靜的審訊室里如同一聲炸雷,震得桌上的搪瓷杯子都跳了起來,隨后在地上骨碌碌地打了好幾個滾。
破爛劉被嚇得渾身一哆嗦,一股刺鼻的尿騷味瞬間在審訊室里彌漫開來,他臉色慘白如紙,嘴唇不停地顫抖著,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
“真……真有委托書,這東西我哪兒敢作假,哪兒敢騙你???我哪兒來那么大的膽子啊,就是有個人拿著委托書來找我,我才去收瓶子的啊...”
審訊室里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不光破爛劉,連鐘國強的下屬都大氣也不敢喘。
鐘國強雙手叉腰,在審訊室里來回踱步。
腦海中飛速地思索著各種可能性,居然真的有委托書,這東西到底是真是假?
“你...把事情的經(jīng)過再詳細說一遍,一個細節(jié)都不要漏掉?!辩妵鴱娬f道。
收破爛的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開始詳細地講述起事情的經(jīng)過。
鐘國強一邊聽,一邊在腦海中分析著,他準備,一會兒再去找趙振國談談。
——
趙振國人在審訊室,但陳愛民帶人過來的事情,他卻知道得清清楚楚,不是因為他手眼通天,在公安局這種戒備森嚴的地方都有人暗中給他通風報信,而是鐘國強主動將事情和盤托出。
趙振國:...
這辦案的進度,按常理來說,完全沒有必要告訴他這個“嫌疑人”啊。這姓鐘的,到底想干嘛?莫不是有什么別的企圖?
更讓他不解的是,鐘國強居然拉著他閑話起了家常。
趙振國敷衍地應和著,心里卻越發(fā)覺得奇怪。鐘局長不好好去查案子,跑來找自己侃大山,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聊著聊著,話題不知道怎么就轉(zhuǎn)到了劉和平身上,而且,他居然稱呼劉和平是“老班長”...
趙振國心中猛地一震,瞬間恍然大悟。原來鐘國強繞了這么大一個圈子,是想告訴自己他跟劉和平的關系。
可他為什么不早就亮明身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