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振國不禁提高了警惕,突然間,一只手,悄沒聲兒地從旁邊猛地伸出來,直直朝著他的喉嚨而去,那架勢,就跟餓狼撲食似的,恨不能一下子就把他給撂倒。
趙振國的手就跟閃電似的往懷里一探,一把就掏出了那把駁殼槍。
這把槍本就上了膛,此刻樓梯間里雖然視線受阻,但不影響他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舉起了槍。
但是他沒有立刻開槍,因為他總覺得不太對勁。
他腦子里跟放電影似的,快速琢磨起來:這火著得也太蹊蹺了,前腳剛跟周剛彪那幫人起了沖突,后腳就起了大火,難不成這場火是周剛彪那廝故弄玄虛,故意整出來的幺蛾子?難道他想借著這火的由頭,把自己給弄死在這火海里,好一了百了?
想到這兒,趙振國的眼神變得格外犀利,就像兩把鋒利的刀子,警惕地掃視著周圍的一切,可惜濃煙下,根本看不清楚那人是誰。
那人趕忙壓低聲音,急赤白臉地喊道:“振國兄弟喲,可別開槍,是我,是我呀!”
這聲音,趙振國隱隱約約覺得耳熟,搭在扳機上的手指頭不自覺地松了松,可槍還是穩(wěn)穩(wěn)地端在手里,沒敢徹底放下,畢竟小心駛得萬年船。
那人見趙振國沒再那么劍拔弩張,咧開嘴嘿嘿一笑,笑聲里帶著幾分調(diào)侃:“你小子還挺警覺,得嘞,你哥我這一趟算是白跑咯?!?/p>
他本來只是想跟趙振國開個玩笑的,哪能想到這貨這么警覺,看這架勢,自己不來救他,這小子也不會有多大點事兒。
趙振國這會兒子聽出來了,這不王新文的聲音么?
他又驚又喜又納悶兒,可王新文咋突然冒出來了呢?
不過,一想到假易連長,趙振國心里頭的那根弦又繃緊了,問道:“你媳婦是誰?”
王新文啊了聲,那眉毛跟活泛了似的,往上挑得老高,嘴角還掛著一絲壞笑,回應(yīng)道:
“喲呵,你問的這是啥話喲?是要問那帶翅膀能撲棱的,還是不帶翅膀的?”
那語氣,油腔滑調(diào)又帶著股子熟悉的潑皮勁兒,就跟他們往日里插科打諢一個樣兒。
趙振國一聽這語氣,這腔調(diào),心里頭那塊懸著的石頭“噗通”一下就落了地,確信無疑,眼前這人就是王新文那家伙。
王新文可沒工夫跟他多扯閑篇兒,伸手就拽趙振國的胳膊,嘴里催促著:“快著點兒,跟哥走!周剛彪那幫子狗腿子,都被你哥我三下五除二給打暈咯,這會兒正跟死豬似的在地上躺著呢。我下手輕,你再磨蹭他們該醒了。”
趙振國剛邁出兩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腳步一頓,扭頭問道:“那劉桂華呢?”
見王新文一臉茫然,沒反應(yīng)過來,趕忙又補了一句:“就那個女人?!?/p>
王新文一聽,一拍腦門兒,大大咧咧地說:“嗨,你說她呀,也一塊兒給打暈了,這會兒跟周剛彪那幫人作伴兒呢。”
趙振國咬著牙,恨不能現(xiàn)在就折返回去,好好收拾收拾這個心腸歹毒的女人。
王新文看他想往回走,伸手揪住他的衣服,:“哎喲,走,趕緊走哇!你瞅瞅,這火看著是只有煙沒見著明火,可保不齊一會兒就有人察覺出這里頭不對勁兒了。到時候想走都走不了啦!”
王新文為了能把趙振國從這龍?zhí)痘⒀ɡ锞瘸鰜?,可是絞盡了腦汁才想出這么個主意。
他也不像蔣國柱想的那么沒腦子,拎著槍直接上,他也是會智取的。
不過王新文也清楚,這亂子不能鬧得太大,要是引發(fā)了踩踏啥的,那可就糟了。所以之前疏散人群的時候,他沒少花心思,更沒少耽誤時間。
趙振國也是個明白人,知道現(xiàn)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也沒多廢話,抬腳就跟在王新文往外走。
他心里想著,哼,劉桂華,這筆賬先給你記著,等日后有機會,定要讓你十倍百倍地償還。
可他哪知道,這劉桂華的下場啊,會是這個樣子的。
王新文開著輛212吉普車,“突突突”地就往招待所門口駛?cè)ァ?/p>
就在這時候,蔣國柱才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老遠就瞧見招待所這兒狼煙滾滾的,暗叫不好,這是要出大亂子??!
一腳油門轟下去,正準備進去呢,一臺212吉普車朝他“嘀嘀嘀”地摁了摁喇叭。
蔣國柱一臉詫異,趕忙搖下車窗,伸著脖子一瞅,嘿,車里坐著的不是王新文和趙振國嘛!
他剛張嘴問問王新文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王新文卻搶先一步打斷了他的話,“那個,老蔣啊,你幫忙善下后,這事兒你熟...”
蔣國柱一聽這消息,差點沒一口氣背過去,憋得臉紅脖子粗的。
他又不傻,腦子一轉(zhuǎn),立馬就琢磨過來勁兒了——這場突如其來的大火,怕是跟那個王新文脫不了干系!
他心里頭那個苦啊,直嘀咕:“哎喲喂,我的個老天爺喲,這王新文可真是個活祖宗,一天到晚凈給我整些幺蛾子,添亂沒個夠!”可嘴上呢,他也沒多言語,只是無奈地長嘆一口氣,罷了罷了,還是先去收拾這爛攤子吧。
不過,還算老天爺開眼,這王新文雖說行事魯莽、虎里虎氣的,可這場火倒也邪乎,只見滾滾濃煙往上冒,火苗愣是沒躥起來。
樓里的人,好在都平平安安地跑了出來,既沒傷著人,也沒損失啥財物。
再說那周剛彪一伙人,就跟人間蒸發(fā)了似的,一下子沒了蹤影。
這事兒在他的意料之中,沒啥好奇怪的,可是連劉桂華也跟著他一起不見了,即沒回婆家,也沒回娘家,蔣國柱倒是真沒想到這個。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這倒也在情理之中。
畢竟劉桂華干了那背刺趙振國的缺德事兒,肯定害怕得要命,生怕趙振國找她算賬報復,不躲起來才怪呢!
——
再把話頭拉回到趙振國這兒。
出了招待所,趙振國便開口問道:“新文哥,你這是要送我上哪兒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