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振邦聽到這個任務(wù),眼睛瞬間瞪得溜圓,原本沉穩(wěn)的眼眸中滿是震驚與錯愕,仿佛兩顆被突如其來的強光刺到的玻璃珠。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腦袋里嗡嗡作響,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不可置信地問道:“您……您說的是真的?可是,可是,他……”
周振邦本想說,這小子都已經(jīng)這么能惹禍了,去趟小本就像個不安分的火藥桶,到處點火,所到之處雞飛狗跳。再送去他們那里培訓(xùn)一段時間,那豈不是要把天給捅破了?到時候,還不知道會鬧出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來,自己可經(jīng)不起這樣的折騰啊。
可話到嘴邊,他又覺得當(dāng)著老人的面說這話不合適,畢竟老爺子對趙振國似乎有著別樣的期許。
于是,他把到嘴邊的話又給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喉嚨里像是卡了一根魚刺,上不去也下不來,一張臉憋得通紅,活像一個熟透了的番茄。
一旁的王新軍倒是琢磨出味道來了,他微微瞇起眼睛,眼神中閃過一絲恍然大悟的光芒。
老爺子這莫不是想要趙振國以后繼續(xù)在外面闖禍?
不,確切地說,是讓趙振國憑借這股闖勁,去開拓一些旁人不敢涉足的領(lǐng)域。
天啊,老爺子這還真是不拘一格用人才!
這種用人之道,就像在棋盤上走出了一步別人想都不敢想的險棋,卻又蘊含著無限的玄機和可能。
周振邦苦著臉,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額頭上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這個任務(wù)就像一塊燙手的山芋,但老爺子的決定向來不容置疑,只能硬著頭皮接下來。
好不容易穩(wěn)住心神,周振邦向老爺子告辭,腳步沉重地離開了。
要給趙振國掃尾,還要趕緊搞出個計劃出來,愁人。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王新軍知道,接下來的日子,周振邦怕是要被趙振國折騰得焦頭爛額了。
周振邦離開后,王新軍微微欠身,神情恭敬地給老爺子匯報:
“集裝箱已經(jīng)順利出港,按照目前的航行速度,大約明天或者后天會到港,東西都順利地出來了?!?/p>
匯報完集裝箱的情況,王新軍稍微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還有就是,趙振國賺的錢,說要分我一半?!?/p>
趙振國說分王新軍一半,但兩人都心知肚明。那錢,絕不是單純地分給王新軍個人的,而是要上交給國家,投入到國家建設(shè)急需的地方去。
老爺子聽后,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笑容,他輕輕點了點頭,說道:
“這個娃兒,做事硬是湯都潑不出一滴,哪門看都不像二十出頭的嫩水水哦,依我看,他肚皮頭怕是有貨得很哦!”
王新軍微微頷首,臉上也浮現(xiàn)出一絲認(rèn)同的神情。
是啊,趙振國這小子,表面上看起來大大咧咧、行事大膽,但實則非常老練,貌似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不過,很早之前老爺子就定過調(diào)子,只要趙振國不干有損國家利益的事情,那他那些秘密又何妨呢?人活在世上,誰還沒點自己的小秘密呢?
老人坐在椅子上,手指輕輕敲打著扶手,片刻后,他做出了決定,目光堅定地看向王新軍,說道:
“新軍娃子,你以外貿(mào)談判的名義跑一趟港島。這盤過去,有兩件頂頂要緊的事。頭一件,把那個貨柜(集裝箱)好生弄轉(zhuǎn)來,里頭裝的東西,對我們國家來說金貴得很,丁點兒差錯都出不得!二一件嘛,通過港島愛國商人的路子,把趙振國老家挖出來的金子,想辦法兌成外匯。眼下國家建設(shè)急等外匯用,這筆金子要是順順當(dāng)當(dāng)兌成了外匯,硬是能解不少燃眉毛之急??!”
王新軍認(rèn)真地聽著老爺子的吩咐,每一個字都清晰地印在了他的腦海里。他挺直了腰板,眼神中透露出堅定和決心,說道:“您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務(wù)!”
說完事情,王新軍微微欠身,向老爺子行了個禮,便轉(zhuǎn)身離開。
可他人都已經(jīng)走到門口,一只腳都邁過了門檻,卻又突然停住了。
像是想起了什么至關(guān)重要的事情,猛地一轉(zhuǎn)身,又快步回到老爺子面前。
“我,我想帶著振國一起。我聽他說,之前他讓他親大哥南下了,現(xiàn)在在寶安那邊...”
老爺子原本平靜的面容沒有絲毫波瀾,他沒有立刻說話,而是微微抬起頭,目光越過王新軍,盯著墻上掛著的日歷仔細看了幾眼。
過了一會兒,老爺子終于緩緩地收回了目光,他輕輕地咳嗽了一聲,用沉穩(wěn)而有力的聲音說道:“那就一起吧。不過你們?nèi)ツ沁叺脑?,帶著周振邦一起?!?/p>
老爺子的聲音不大,王新軍卻有點不明所以。
同意趙振國一起去,在他意料之內(nèi),但是讓周振邦同去,難道是不放心那批貨?
等他們起程那天,王新軍才知道,老爺子讓周振邦同去,居然有兩個意思。
——
趙振國對這一天發(fā)生的事情一無所知,眼看著到下班點兒了,他準(zhǔn)備回家半道上去找下王大海,問問那邊的進展如何。
他騎著自己那輛心愛的摩托車,風(fēng)馳電掣般駛出廠區(qū)大路。
他熟練地轉(zhuǎn)動著車把,拐進了一條狹窄的小胡同。
這條胡同是他上班后摸索出來的一條近道,他走過很多次,閉著眼睛都能摸清楚每一個彎彎繞繞,所以此刻并沒有絲毫警惕。
突然,一輛沒掛牌的212吉普車如同一頭發(fā)狂的野獸,從胡同的另一頭猛沖過來,直直地朝著趙振國的摩托車逼了過來。
趙振國心中一驚,下意識地猛擰油門,試圖避開,可那吉普車就像盯上了他一樣,死死地咬住不放,不斷調(diào)整方向,將他往胡同的角落里逼。
“吱——”隨著一陣刺耳的剎車聲,趙振國的摩托車被硬生生地逼停在了胡同的盡頭。他的身體由于慣性向前沖去,差點從車上摔下來。
他穩(wěn)住身形,剛要開口大罵,就看到吉普車的車門“砰”地一聲打開,從車上跳下來幾個人。
這些人捂著大口罩帶著棉帽子,看不清臉,但個個身材魁梧,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懷好意的兇光。
“你們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還有沒有王法了!”趙振國大聲喝道,試圖用聲音來震懾對方,手則往懷里插,想從空間里摸出槍來。
可還沒等他的手插進懷里,四個人如同餓虎撲食一般沖了過來,眨眼間就來到了趙振國的身邊。
其中一個人直接伸出粗壯的雙手,像鐵鉗一樣死死地攥住了趙振國的雙手。趙振國只覺得雙手一陣劇痛,仿佛被兩把大鉗子夾住了一般,動彈不得。
“嘿,遇見硬茬子了?!壁w振國在心里暗叫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