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嬌和林國棟推開門帶著俊俊走進屋時,林永年和張母正吃午飯。
因為她們和孩子都不在,中午張母就煮了一點面條吃。
看到三人進來就關(guān)上了門,張母和林永年皆是一怔。
林永年看到張嬌和林國棟略顯狼狽的樣子,還有他們手里提的東西,心下了然,也沒開口問什么。
“你們咋這么早就回來了呢?還有這些東西,不都是你們提著去的嗎?咋又提回來了?”張母連忙放下筷子起身詢問。
張嬌沒有說話,把手里的東西往地上一丟,就扶著屁股挪到?jīng)鲆闻?,在涼椅上趴下了?/p>
她撐了一路,這尾巴骨真的是痛得受不了了。
林國棟把手里的東西放下,也去了涼椅上坐著,取下了擋住半張臉的圍巾。
張母見她們兩口子都不說話,這人都急死了,拍著大腿問:“你們一個個的怎么都不說話啊——”
她話還沒說完,便在看到林國棟的臉時,把未出口的話化作了尖叫。
“國棟,你的臉……”
林國棟摸了摸自已腫脹的臉,頓時痛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誰打的?”林永年看見后連忙起身,走到林國棟面前問。
只見他這左右臉腫得老高,紫紅紫紅的看著老嚴重了。
看到兒子被打成了這樣,林永年心疼的同時,也感到十分憤怒。
林國棟垂著頭道:“我舅打的?!?/p>
張母:“他怎么能打人呢?”
林永年重重地嘆了口氣道:“我之前就跟你說了,你媽認親這么久,人家為啥沒主動找上來,是因為什么,讓你心里要有數(shù)。”
“可你呢?不撞南墻不回頭,和張嬌非要上趕著上門去認人家,這下這南墻撞得夠痛,也該死心了吧?”
林國棟朝后面摸了一把頭發(fā),低著頭沒有說話。
看他這副樣子,林永年心里也清楚,他這下多半是要徹底歇了心思了。
“哎喲,親家公你能不能少說兩句,先讓孩子們說說是咋回事兒?。 睆埬付家彼懒?。
林永年哼了哼道:“這還用他們說嗎?這擺明了就是他們?nèi)柤艺J親,厲家不認不說,還把林國棟打了一頓?!?/p>
張母:“不是,他們?yōu)樯恫徽J?憑啥不認???”
“國棟,你被你舅舅打,是不是因為你們說錯了什么話,惹你舅舅不高興了?”張母看著林國棟問。
張嬌趴在涼椅上道:“我們能說錯什么話?都是李書萍在厲家那些人面前說了我們的壞話,我們在厲家人眼里,那就是畜生白眼狼?!?/p>
“人家早就想收拾國棟和林建設,給李書萍報仇了,看到人都送上門而了,可不得動手嗎?”
“那國棟被打, 李書萍就沒攔著嗎?”張母皺著眉問。
張嬌冷笑道:“她根本不在家,我們被厲家趕出來的時候,在大門口遇到她,還被她奚落了一番呢?!?/p>
張母聽得直搖頭,“哪有這樣的親媽?看到自已兒子被打了,不心痛不說,還要奚落?!?/p>
林永年閉著眼搖頭嘆氣。
林國棟苦笑著道:“在她心里,我早就不是她兒子了。”
張母:“那你們后面打算咋辦呀?不會就這么放棄了吧?”
張嬌沒好氣地道:“不放棄能怎么辦?人家都說了,不可能會認我們,恨都恨死我們了,還說我們要是敢打著厲家外孫的旗號,在外頭耀武揚威,坑蒙拐騙,就要我們知道死字是怎么寫的呢?!?/p>
張母:“他們怎么能這么說呢,國棟本來就是厲家的外孫呀,身上也流著厲家的血呢?!?/p>
林永年:國棟身上流著的明明是他林家的血。
林國棟道:“人家不認,我就屁都不是,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吧?!?/p>
“這、這怎么能到此為止呢?”她還想著讓林國棟認了親,也能帶著她家的大強和二強也飛黃騰達呢。
林國棟聽見這話,特別不舒服,語氣有些嗆地道:“不到此為止,難道還要湊上去繼續(xù)給人打嗎?”
他又不是什么很賤的人,為什么要湊上去給人家打?
張母臉一黑,她可是長輩,林國棟怎么跟她說話的?
張嬌不悅地看著林國棟的后腦勺,“林國棟你咋跟我媽說話的?”
林國棟扭頭看了張嬌一眼,起身拿著從衛(wèi)生所開回來的藥,直接進了林永年的屋。
“爸,我去你屋里上藥躺會兒?!?/p>
林永年點點頭,“去吧。”
“爺爺,俊俊餓了?!笨】〕吨鵂敔?shù)囊聰[說。
林永年一聽大孫兒餓了,便彎腰把大孫兒抱了起來,“餓了呀?爺爺帶你去國營飯店吃紅燒肉?!?/p>
說罷,林永年便抱著俊俊出了門。
張母眼角抽了一下,林永年要帶俊俊去吃紅燒肉,分明就是在內(nèi)涵她伙食開得不好。
“媽,你扶我進臥室趴著吧?!睆垕缮斐鍪值?,“順便給我上點藥,我在厲家的時候,嚇得往地上坐了一屁股,這尾巴骨痛死了?!?/p>
張母把張嬌扶到了臥室床上,張嬌在床上趴好后,她就從抽屜里拿出了,醫(yī)院開的外用藥。
張母把張嬌的褲子拉到了屁股,上手在藥膏瓶子里摳出一坨藥了,在張嬌的尾巴骨上涂抹。
“啊好痛啊……”
張嬌抓著身下的床單痛呼出聲。
“你這個尾巴骨又腫了能不痛嗎?”張母皺著眉道。
“我說,你和國棟真就打算這么放棄了呀?厲家那么好呢。”
張嬌沉默了片刻,咬著牙道:“不放棄能怎么辦?人家根本就不想認我們,你是不知道,林國棟和那個外公和舅舅是有多可怕,那都是殺過不少人的,一個眼神就能讓人喘不過氣兒來?!?/p>
“他舅舅威脅我們的時候,我差點兒沒尿出來……”光想著當時的情形,張嬌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真的老嚇人了?!?/p>
雖然她也舍不得就這么放棄,但卻也沒有勇氣再去厲家第二次了。
張母皺著眉道:“再嚇人,他們也都是活生生的人。而且,現(xiàn)在也是新社會了,他們就算再有權(quán)勢,也不能像舊社會那樣,隨隨便便就把人給弄死了?!?/p>
張嬌道:“現(xiàn)在是不能隨隨便便把人弄死,但厲家那樣的人家,只要他們動動小指頭,就能讓我們這些普通人,一輩子翻不了身。”
“媽你知道嗎?林國棟舅舅連我之前跟南洪才處過對象的事情,都調(diào)查得清清楚楚的?!?/p>
“什么?”張母大驚,“他怎么……”
張嬌道:“他們那樣的人家,動動手指,什么事情查不到?”
“反正,我是不敢再去厲家了,我和國棟可能就沒有大富大貴的命,就這樣吧?!睆垕烧f服了自已,也徹底放棄了。
張母張了張嘴,還想勸勸,但想到了什么,又十分可惜地嘆著氣把嘴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