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不再提及那件事情。
而小丑也選擇了留下，這不需要任何的討論，因為現(xiàn)在他除了跟著這個家伙之外，他也早就已經(jīng)無處可去了，這個黑暗世界也早就已經(jīng)沒有了他的容生之地。
而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只有留在他的身邊，他才有機會找到那個該死的屠夫。
他才有機會親手手刃了那個該死的叛徒。
而對于他忘卻那個人……
他也已經(jīng)沒有了絲毫的記憶，但是當他觸碰著自已心臟上的那三個傷疤時，他再沒有任何猶豫地決定留下來。
“對于之前發(fā)生的事情，你還記得多少？”
林恩目光閃動地觀察著系統(tǒng)空間之外的環(huán)境。
小丑玩偶懸浮地站在了他的肩膀之上，眉頭緊皺地揉了揉腦殼，道：
“我記得我說過的話，也記得我看到的東西，我們受到了埋伏，被一路追殺至此，只是……我們身邊除了那個吸血鬼之外，應(yīng)該還有一個家伙，可是……我不記得了，他在我的腦子里面只有一片虛無?！?/p>
他復(fù)雜地望向林恩。
“無序化了，是嗎？”
因為他知道，只有無序化之后，才會讓一個活生生的生物直接在所有人的記憶里消失，他所有存在過的痕跡，也都會被迅速抹除。
這也是獄卒這個群體最大的公開的秘密。
林恩目光閃動，道：
“為了一個不存在的人復(fù)仇，你覺得可行嗎？”
小丑玩偶望著自已的雙手，沉默了片刻，道：
“可行。”
“事實上，我也不是第一次經(jīng)歷這樣的事情，我以前也出現(xiàn)過兩次記憶的空檔，我明明知道那個時候我身邊應(yīng)該有一個人，可是我卻不記得那是誰，所有的資料都找不到了，沒有任何的信息，明明屋子里面有兩張床，可卻似乎只住著我一個人?！?/p>
“我不知道我的搭檔有過誰了?！?/p>
隨即他用力地甩了甩頭，一腳踩在林恩的肩膀之上，咬著牙，抓著林恩一撮頭發(fā)一扯道：
“反正總而言之！”
“如果說是為了讓我們逃出去而讓自已無序化的話，那他就是我的朋友！不管是他是誰，我們都有理由把那些家伙全都殺了！”
砰——
林恩閉著眼，一擊手肘砸在他的天靈蓋。
“你慷慨激昂就慷慨激昂，別特么亂扯我頭發(fā)，我要是禿了你給我負全責?！?/p>
“……”
……
而經(jīng)歷過這件事情之后，林恩也用血的經(jīng)驗得到了幾個重要的信息。
一，整個西海的獄卒都已經(jīng)叛亂，不排除還有活下來的幸存者，但無一例外，他們現(xiàn)在沒有辦法將信息傳遞出去。
二，如果無法徹底將污染清除的話，外界的那片災(zāi)厄就算無法直接對其施加控制，也能得到宿主的視野和所知所想。
三，如果之前是為了隱蔽，害怕打草驚林的話，那現(xiàn)在他們在找不到他的情況之下，那一定會對和他關(guān)系緊密的人出手，而在這西海，墜落的熾天使，艾澤法拉，還有自已此行的目標，那位古老的船長，恐怕也會成為他們的目標，然后逼他現(xiàn)身！
林恩迅速地將目前的形勢分析了一遍。
可以說。
他們現(xiàn)在所處的環(huán)境可以說是前所未有地糟糕。
黑夜城劇變的時候，他直面的不過是一個小丑和血肉支配者等根源，而這一次，他們要面對的是幾乎被污染全面滲透的整個無盡海的獄卒。
情況之差，可以說前所未有。
“你覺得我們從哪里有翻盤點？”
林恩拿著筆記本瞥道。
小丑仔細考慮，皺眉道：
“沒有，要不投吧。”
砰——
“……”
林恩坐在椅子之上，拿著筆，表情平靜地迅速在紙上分析著目前的局勢，道：
“這場仗并不是不能打，因為我們還有另外一個優(yōu)勢，之前是他們在暗我們在明，但現(xiàn)在情況剛好相反，只要他們暫時找不到我們，那我們就可以做很多的事情?！?/p>
“第二，深海王騎的戰(zhàn)獸和軍團，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全面叛變，從目前所知的情況來說，真正投敵的也只有那個導(dǎo)航者一人，我們遇到的其他大部分的獄卒和戰(zhàn)獸，都是被污染所控制，而只要我們有機會解除他們身上的污染，那他們也會成為我們的一份子?！?/p>
“第三，只有我的初誕者之力能夠瓦解污染的侵襲?！?/p>
他手中的筆重重地戳在了第三條之上。
“這就是破局之道?！?/p>
林恩的目光閃爍，一改往日的吊兒郎當。
“如果能夠有機會找到第二只渡鴉的尸體，那一定能夠進一步壯大我對初誕者之力的掌握程度，到時候，如果再遇到他們，我一定有能力將他們體內(nèi)的污染全部清除，而不是和上一次一樣。”
上一次。
就是因為他的能力有限，同時也是吃了信息差的大虧。
小丑猶疑地懸浮了起來，道：
“你說的倒是輕松，可渡鴉的尸體哪里有那么好找？這在我們獄卒當中也是最高的機密！而且有一句話我一直都沒有和你說，你們的尸體是這座地獄能否維系的基石，如果你再吞噬幾只的話，我很難保證現(xiàn)在這座地獄的穩(wěn)定性?！?/p>
甚至他一度懷疑。
這一次出現(xiàn)的如此大規(guī)模的滲透，會不會也跟這個家伙竊取了一只渡鴉之尸有關(guān)，讓他觸動了這座地獄的根基。
林恩扶了扶單片眼鏡，道：
“其實我大概猜到第二只渡鴉在哪了?！?/p>
小丑一怔。
“在哪兒？”
林恩揉了揉太陽穴，目光深邃道：“當初在殺了血肉支配者之后，我和那個船長有過一段短時間的交流?！?/p>
“他活的太久了，很快就會被這座地獄所同化，成為這里的養(yǎng)料，但是他還向我透露出了一點，他之所以能支撐到現(xiàn)在，并不是因為他有多么能抗，而是他的本體找到了一個地方，并借助那個區(qū)域的特殊性，才讓自已支撐到現(xiàn)在?！?/p>
此言一出，小丑的雙眼震蕩。
“你是說……”
林恩捏著單片眼鏡，道：
“是的，這其實也是我來西海找他的另外一個原因。”
無論是人偶家女士所在的黑堡，擁有能夠壓制和穩(wěn)定人偶小姐體內(nèi)崩壞的特殊力量，還是那位船長找到的那片區(qū)域，他們都太特殊了，特殊的不得不讓人多想。
這個世界上，能延緩它們被這座地獄所吞噬的力量，除了初誕者之力之外……
還有其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