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早已回到宋家小院舒舒服服補眠的葉西西當(dāng)然不會放在心上。
她昨晚陪著孫淑娟挖了一晚上的箱子,如今正懶洋洋的在床上抱著自家男人睡大覺呢。
她連續(xù)上了幾天班,今天休息。
宋硯洲是清晨五點多的時候回來的,洗去一身疲憊后便上床抱著香噴噴軟綿綿的媳婦兒睡覺。
晚上守了一夜瓜田,早上也不用下地干活。
兩人就這樣緊緊抱在一起,睡到自然醒。
醒來兩人又在床上膩歪了好一會,起床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上午10點,宋振國、周淑蘭和宋曉蕓早就下地干活去了。
用完早餐,宋硯洲去院里劈柴,葉西西就坐在竹躺椅上看高中課本。
期間郵遞員來了一次,除了報紙,葉西西還收到了報社的回信。
信里是一張報紙和幾張糧票肉票,報社的編輯首先是感謝并對葉西西的稿子表示高度認可。
“……文章以生動筆觸展現(xiàn)了廣大勞動群眾在社會主義建設(shè)中的昂揚風(fēng)貌,字里行間洋溢著無產(chǎn)階級革命熱情……”
“另附全國通用糧票伍市斤、肉票貳市兩,雖非稿酬,卻是編輯部同志從辦公物資中調(diào)劑出的一點心意……盼您繼續(xù)深入生活、扎根群眾,多創(chuàng)作反映時代精神的優(yōu)秀稿件……”
隨信是刊登葉西西稿件的兩份不同日期報紙。
先前投遞的兩篇文章都被采用了。
結(jié)合報社編輯給自己的信,葉西西問了宋硯洲才知道,原來在特殊的十年期間,稿費被視為“資產(chǎn)階級法權(quán)”的產(chǎn)物,遭到批判。
當(dāng)時的官方表述認為,收取稿費是“追求個人利益”,不符合“無產(chǎn)階級文藝路線”。
因此,全國范圍內(nèi)的報刊、出版社基本停止支付稿費,取而代之的是少量的實物獎勵,如糧票、日用品,或政治榮譽,如“積極投稿人”稱號。
也就是說,特殊年代沒有稿酬,全憑個人熱情發(fā)電。
葉西西攥著手上的票據(jù),額頭冒黑線。
之前她想著拿到稿酬再給宋硯洲一個驚喜,寫稿時一直偷偷避開他,家里誰也沒告訴。
宋硯洲看著一臉無語的小女人,忍不住揉了揉她的頭,“我當(dāng)你早知道這事呢。”
他抽出還散發(fā)著油墨味的報紙,刊頭紅章在陽光下泛著油亮的光。
“你看,你的文章占了半版呢,連公社黑板報都得抄去做范文。咱們這十里八鄉(xiāng),能上省報的可沒幾個,大家見了你都得叫你一聲老師了。
媳婦兒,你寫的文章能上報,比很多人都厲害了!再說了,編輯不是給你寄了糧票肉票嗎?”
葉西西想了想,掏出兩顆糖,自己一顆,男人一顆。
含著糖,甜意漫開的瞬間,想起編輯信里那句“期待您繼續(xù)來稿。”
從現(xiàn)代的職業(yè)發(fā)展視角來看,這個年代投稿雖然沒有稿酬,但是稿件能上報卻是一件光榮的事情,能為她未來的工作積累更多的隱性資本。
就比如在后世的大學(xué)里,大家不也爭相參加各種競賽,考取各種證書嗎?
這些都是隱性的競爭資本。
她揚了揚下巴,“我下次寫個連載,把咱們青禾村的故事全登上去。”
宋硯洲順勢將她攬進懷里,下巴蹭著她發(fā)旋,窗外的槐葉篩下光斑,正落在報紙上葉西西的名字上,像撒了把細碎的糖霜。
*
上次腌制的咸蛋黃算算日子已經(jīng)好了,葉西西今天心情好,打算做個蛋黃酥給宋硯洲他們嘗嘗鮮。
陶甕揭開時,酒氣混著咸香撲得葉西西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雞蛋在粗鹽鹵里泛著啞光,用竹筷輕輕撥弄,蛋殼表面凝結(jié)的鹽霜簌簌掉落,露出底下被白酒浸得發(fā)皺的蛋皮。
敲開一枚,橙紅的蛋黃滾進瓷碗的剎那,蛋黃芯被粗鹽逼出的油脂裹成琥珀色。
她將蛋黃裹高粱酒去腥,揉面團,加豬油,放在一旁醒發(fā)。
趁機從空間里取出上次放進去的紅豆沙,和咸蛋黃一起揉成團。
油皮搟成圓片,包入油酥面團,搟面杖來回推壓,面皮漸漸透出油光,形成清晰的層次。
包好的蛋黃酥刷上蛋液,撒芝麻擺荷葉烤盤。
她特意在包好的蛋黃酥上劃三道淺口,露出里面的豆沙餡,烤的時候油脂會順著裂口滲出來,在表面結(jié)成焦香的薄膜。
一口氣做了好幾十個,放到大鐵鍋里烤制,酥皮漸漸膨成金黃元寶,裂口滲出蛋黃油,把豆沙染成深褐。
出爐時滿屋飄著咸香與豬油淳厚,掰開酥皮簌簌落,流心蛋黃混著豆沙散發(fā)饞人的香味。
盤里的點心像朵綻放的向日葵,每個裂口都閃著油潤的光。
往正在院里劈柴的男人嘴里塞了一個,自己也拿著另外一個細細品了起來。
嗯嗯,好吃。
咸香與豬油醇香交織,裂口油光閃爍,簡直要一口淪陷。
宋硯洲也是兩眼發(fā)亮,“這是什么東西?怎么從來沒有見過?”
葉西西拍了拍他的腦袋,一臉看土包子的神情,“你沒見過吃過的多了去,水煮魚和麻辣小龍蝦,你不也沒吃過。”
她揚起下巴,傲嬌地對男人說:“你乖乖跟著我,以后西姐帶你吃香的喝辣的,各種好吃的統(tǒng)統(tǒng)都給你安排上?!?/p>
她用搪瓷缸倒了杯靈泉水遞給他,“這叫蛋黃酥,比較干,你喝點水潤潤喉。”
宋硯洲含著滿口酥香配合的猛點頭,喉結(jié)滾動間溢出含糊的笑。
“那我可得把劈柴的力氣攢足了,好給西姐打下手。“
陽光穿過槐樹葉隙落在兩人身上,碎成金黃的光點,混著蛋黃酥的咸香,葉西西和宋硯洲兩人你一口我一口,霍霍了好幾個蛋黃酥。
嗯,十分滿足。
如果此時沒有人來礙眼的話。
“狗蛋,在家呢,嘿呀,這啥玩意兒香得勾人魂?”
薛躍進搓著手走了進來,走近時鼻子翕動,嗅著香味露出一臉的饞相,薛紅旗跟在他身后,臉色略顯尷尬,聞到香味時眼睛一亮。
兩人探著脖子往石桌上瞅,上面的瓷碟里還剩下兩個蛋黃酥,酥皮裂縫里滲出的橙紅油光。
“乖乖......這玩意兒咋長得跟金元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