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進聽古齋,里面早已座無虛席。
大堂里擺滿了梨花木桌椅,擦得锃亮,前方設(shè)著一個高臺,臺上鋪著紅色絨布,一位須發(fā)皆白、精神矍鑠的老者正站在臺上,手里握著一把紫檀木槌。
正是聽古齋的拍賣師周老先生。
高臺兩側(cè)還設(shè)有十幾個雅間,雕花窗欞緊閉,想必是給身份尊貴、不愿拋頭露面的客人準(zhǔn)備的。
江茉三人找了個靠后的位置坐下。
孟舟湊近江茉壓低聲音道:“小師傅,我都打聽清楚了。聽古齋拍賣是價高者得,每次加價最少五兩,上不封頂。醉仙樓的估值大概在五百兩左右,不過看這陣仗,肯定有人會抬價,咱們得多留個心眼?!?/p>
江茉目光掃過全場。
在場的大多是江州城有名有姓的商戶,還有幾個穿著官服、氣度不凡的人,想必是想趁機撈個好鋪面。
一眼看過去,竟好幾個曾經(jīng)圍著桃源居探頭探腦的熟人。
鳶尾捏了捏手里的布包,聲音帶著幾分緊張。
“姑娘,咱們就帶了五百兩,要是搶不過怎么辦?”
江茉拍了拍她的手,安撫道:“別急,見機行事就好。能拍到最好,拍不到也沒關(guān)系,咱們桃源居的根基還在?!?/p>
不多時,周老先生抬手理了理頷下銀須,目光緩緩掃過全場,待喧鬧聲漸漸平息,才緩緩舉起手中的紫檀木槌,朝著案上輕輕一敲。
咚——?。?/p>
一聲脆響,清越綿長,瞬間壓過了堂內(nèi)所有的竊竊私語。
整個聽古齋鴉雀無聲。
周老先生清了清嗓子,聲音洪亮如鐘,穿透力極強。
“各位貴客,承蒙大家撥冗賞光,齊聚我聽古齋,老朽在此先謝過各位的厚愛!”
他微微拱手,臺下立刻響起一陣附和的掌聲。
“咱們聽古齋立足江州三十余載,向來以誠信為本,所呈拍品皆是精挑細(xì)選,要么是古玩字畫、奇珍異寶,要么是地段優(yōu)越的宅院商鋪,從不辜負(fù)各位的信任?!?/p>
周老先生笑著話鋒一轉(zhuǎn),“今日也不例外,咱們備好的幾件拍品各有千秋,不過在開拍之前,老朽先跟大家透個底,今日的壓軸拍品,想必各位早已有所耳聞,正是不少貴客心心念念的鋪面?!?/p>
臺下頓時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不少人相互對視,眼中難掩期待。
周老先生捋了捋胡須,繼續(xù)道:“在揭曉壓軸拍品之前,咱們先暖個場,處置幾個小物件?!?/p>
……
一番暖場競拍結(jié)束。
周老先生再次舉起木槌,重重一敲。
“好了!接下來,便是今日的重頭戲,也是各位翹首以盼的,位于城西街心的醉仙樓鋪面一處!”
他頓了頓,繼續(xù)介紹道:“醉仙樓占地三畝,前后兩進,大堂寬敞明亮,上有三層,能容納幾百余人同時用飯,后院有廂房六間、庫房三間,還有獨立的水井和灶臺?!?/p>
不少人面露意動。
周老先生待議論聲稍歇:“閑話不多說,醉仙樓起拍價三百兩白銀,每次加價不少于五兩,現(xiàn)在,競拍開始!”
“三百一十兩!”
周老先生話音剛落,臺下立刻有人喊道,聲音急切。
“三百二十兩!”緊接著,另一人緊隨其后。
“三百五十兩!”有人直接加價三十兩,顯然是不想浪費時間。
價格一路飆升,不過片刻就漲到了四百兩。
江茉端坐在座位上,神色平靜,沒有絲毫要舉牌的意思。
鳶尾看得心急如焚,又不敢大聲說話,只能湊到江茉耳邊。
“姑娘,再不出手,價格就越來越高了,咱們的預(yù)算可不多?。 ?/p>
江茉側(cè)頭看了她一眼,輕輕搖了搖頭,低聲回應(yīng):“別急,現(xiàn)在出價的都是些小商戶,底氣不足,真正的競爭對手還沒吱聲呢?!?/p>
況且價格這東西,和早出價晚出價也沒什么關(guān)系。
話音剛落,就見一個穿著錦袍、體態(tài)微胖的中年男人緩緩站起身。
“是綢緞莊的王老板?!泵现鄣?。
他打聽過,王老板家底豐厚,一直想開個酒樓。
王老板清了清嗓子,朗聲道:“五百兩!”
“嘩——”
全場一片嘩然,一下子加價五十兩,手筆不小。
王老板得意地掃了一眼全場,仿佛已經(jīng)勝券在握。
角落里又有人舉牌,是做糧油生意的李掌柜,他猶豫了一下,小聲道:“五百一十兩!”
王老板臉色一沉,冷哼一聲,根本沒把李掌柜放在眼里,直接加價:“五百五十兩!”
李掌柜的臉?biāo)查g漲得通紅。
他咬了咬牙,看了看身邊的伙計,最終還是無奈地放下了牌子。
場內(nèi)一時無人再出價,周老先生開始倒數(shù)。
“五百五十兩第一次!五百五十兩第二次!還有哪位貴客愿意加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