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客們本就好奇圍觀,被元老這一說,響起一陣低低的哄笑,目光齊刷刷落在兩人身上,帶著幾分看熱鬧的打趣。
“老爺子真是性情中人!”
“沈大人和江姑娘看著就般配吶!”
“難怪老爺子賴著不走,原來是想撮合孫兒和江老板!”
“郎才女貌啊,我看兩人般配的很?!?/p>
議論聲此起彼伏,江茉又羞又窘,連忙抬手攏了攏面紗,垂眸道:“各位莫要取笑,老爺子喝多了失言罷了?!?/p>
她聲音細弱,往日里應(yīng)對食客的從容淡定此刻蕩然無存。
沈正澤臉上也有些掛不住,墨眸掃過起哄的食客,自帶的威嚴讓喧鬧聲瞬間小了下去。
他深吸一口氣,對江茉拱了拱手,語氣帶著幾分歉意。
“見笑了,我這就帶他走?!?/p>
說罷不等元老再開口,半扶半架地將人帶離了桃源居。
直到兩人身影消失在門口,江茉松了口氣,抬頭看向圍觀的食客,勉強擠出一絲笑意。
“讓各位見笑了,今日的小菜稍后便給大家送上,望各位盡興用餐?!?/p>
她轉(zhuǎn)身快步走向后院,只想找個地方平復(fù)一下心情。
鳶尾跟上低聲道:“姑娘,元老爺子居然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這話……”
肯定是對自家姑娘早有企圖!
怪不得賴在桃源居不走!
嘿嘿嘿。
不過沈大人和姑娘也是天造地設(shè),她贊成著呢!
江茉腳步一頓,回頭瞪了她一眼,沒什么威懾力,反倒帶著幾分嬌嗔的味道。
“不許笑!不過是醉話罷了,當不得真?!?/p>
話雖如此,她心跳依舊有些急促,腦海里反復(fù)回響著元老那句“你可得好好待人家”,還有沈正澤打量她時那復(fù)雜的眼神。
后院的清風(fēng)帶著草木的清香,吹在臉上微涼,江茉靠在廊下的柱子上,抬手輕輕按著發(fā)燙的耳根。
她哪怕前世心思也都放在鉆研吃食上,從未想過男女之情,今日被元老這么一鬧,倒是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姑娘,前面客官都安頓好了,小菜也吩咐廚房準備了?!?/p>
鳶尾端來一杯涼茶,遞到她面前,“喝點水順順氣,其實沈大人看您的眼神,我瞧著也實在不一般呢……”
江茉接過茶杯,抿了一口涼茶,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才稍稍壓下心頭的燥熱。
她咳了一聲:“小孩子家家懂什么,沈大人是朝廷官員,我不過是個開食肆的,八竿子打不著的關(guān)系?!?/p>
腦子一轉(zhuǎn),江茉想起沈庭安關(guān)切她藥膏是否好用、提醒她多顧著自己的模樣,心頭泛起一絲異樣的漣漪。
鳶尾嘟嘴。
行叭行叭。
姑娘說什么就是什么。
另一邊,沈正澤扶著醉醺醺的外公上了馬車,一路疾馳回府。
剛進府門,便吩咐下人備好醒酒湯,將外公扶回客房。
沈管家匆匆趕來,看自家大人尋找多日的元老爺子突然就出現(xiàn)了,還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
“大人,這是……”
“找兩個機靈的丫頭照顧外公?!鄙蛘凉煞愿馈?/p>
沈管家哎了一聲。
元老被安置在榻上,酒意稍稍退了些,依舊嘟囔著。
“我沒醉……江丫頭是個好姑娘,庭安你可別錯過了……”
沈正澤坐在床邊,看著外公鬢邊的白發(fā),眉頭微蹙。
“外公,您可知這些日子我有多擔(dān)心?”
沈正澤聲音帶著幾分嘆息,“您獨自在外,若是出了什么事,叫我如何向外祖母交代?”
元老翻了個身,瞇著眼睛看他,哼了聲。
“我在桃源居住的這些日子,可比在府里舒心多了。江丫頭那姑娘,性子好,手藝也好,待人真誠,不像京城里那些趨炎附勢的女子,你若是能娶到她,是你的福氣。”
沈正澤沉默不語,腦海里浮現(xiàn)出江茉那雙清亮的眼眸,還有她不卑不亢應(yīng)對食客、溫柔勸說外公時的模樣。
“外公,婚姻大事豈能兒戲?”沈正澤避開外公的目光,眸子微微一閃,漫不經(jīng)心道:“她身份與我懸殊,爹娘那邊不好過?!?/p>
“身份懸殊?”
元老一下子坐了起來,酒意似乎醒了大半,“當年你祖父不過是個窮書生,你祖母卻是尚書府的千金,不一樣過得和和美美?過日子,講究的是心意相通,是柴米油鹽合得來,不是那些虛頭巴腦的身份地位!”
他頓了頓,又道,“我在桃源居這些日子,看江丫頭對旁人都一般無二,當是沒什么意中人,你若主動些,未必沒有機會。”
江丫頭是對旁人都一樣,旁人對她未必。
元老瞧著獻殷勤的臭小子還不少呢。
就那個天天叫著小師傅的孟小子,殷勤的很!
哼!
沈正澤心頭一動。
“好了,我累了,要歇息了。”
元老躺回榻上,擺了擺手,“你也別琢磨了,明日陪我再去桃源居,我還沒吃夠江丫頭做的烤串和那什么面包呢!”
沈正澤無奈搖頭,起身替外公蓋好被子,轉(zhuǎn)身走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