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當代掌門人,馬丁,一個被無數(shù)人尊稱為“葡萄酒之神”的男人。
他在一場頂級的私人品酒會上,拿到了第一批“敬天地”紅酒。
當著所有歐洲最頂級的名流和媒體的面。
他打開了那瓶酒。
倒了一杯。
然后。
他甚至沒有去聞,更沒有去品嘗。
他直接,將那杯猩紅的液體,倒在了名貴的手工地毯上。
他的眼神,充滿了毫不掩飾的鄙夷。
“這是對葡萄酒的侮辱?!?/p>
他的聲音,像是神祇在降下審判。
“一股銅臭味的液體?!?/p>
“連我家的下人,漱口都不會用?!?/p>
這句話,就是宣判了“敬天地”的死刑。
馬丁,利用其在行業(yè)內(nèi)如同神明一般的地位,向所有頂級的品酒協(xié)會,米其林餐廳,以及高端私人會所,施加了壓力。
昆侖的“敬天地”。
被瞬間列入了所有渠道的黑名單。
銷路。
被徹底斬斷。
秦羽墨發(fā)現(xiàn),這次的對手,比阿蘭·勞倫那個時尚沙皇,還要難纏。
因為紅酒這個東西。
它極度的講究“底蘊”。
講究“年份”。
這些,是無法用錢,在短時間內(nèi)堆砌起來的。
是昆侖帝國唯一的短板。
她帶著滿腹的憂慮,又一次,在莊園里找到了陸塵。
陸塵正在后院的池塘邊喂魚。
一群五彩的錦鯉,正圍著他撒下的魚食,歡快的爭搶著。
他的側(cè)臉,在夕陽下,顯得很寧靜。
秦羽墨把所有的情況,都說了一遍。
陸塵聽完,沒有說話。
他只是指了指旁邊石桌上,放著的一只紫砂壺。
那里面,是他閑來無事,用莊園里自己種的葡萄,自釀的葡萄酒。
“嘗嘗這個。”
秦羽墨有些疑惑。
但還是依言,拿起一個杯子,倒了一小口。
酒液入喉。
瞬間。
秦羽墨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
她仿佛不是在喝酒。
她感覺自己,好像置身于一片一望無際的萬畝葡萄園之中。
她感受到了拂過臉頰的微風。
感受到了灑在身上的陽光。
感受到了滋潤著土壤的雨露。
這酒里……
這酒里,有生命!
秦羽墨抬起頭,用一種看神一樣的眼神,看著陸塵。
陸塵淡淡的說道。
“給他發(fā)一封信?!?/p>
“就說我?!?/p>
“將在下個月的全球葡萄酒鑒賞大會上?!?/p>
“用這壺‘沒有年份’的酒?!?/p>
陸塵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狂傲。
“挑戰(zhàn)他家族那瓶?!?/p>
“珍藏了一百年的,‘世紀珍釀’。”
那封戰(zhàn)書。
通過昆侖集團的官方渠道,公開發(fā)布了。
像是在一桶炸藥里,丟進了一根點燃的火柴。
全球的酒業(yè)。
全球的上流社會。
徹底轟動。
所有人的第一反應,都是不敢相信。
然后,是覺得荒謬。
最后,是統(tǒng)一的認為。
昆侖,瘋了。
這是一個外行,對內(nèi)行,最無知,也是最愚蠢的一次挑釁。
這是在自取其辱。
馬丁,在自己的古堡里,看到了這封戰(zhàn)書。
他先是一愣。
隨即,發(fā)出了震耳欲聾的狂笑聲。
他立刻召開了記者會。
面對著全法國的媒體,他狂笑著,接下了這份在他看來,可笑至極的戰(zhàn)書。
“為了讓這場游戲更有趣一點?!?/p>
皮埃爾的臉上,滿是貓戲老鼠般的仁慈和傲慢。
“我愿意?!?/p>
“賭上我們馬丁家族,百年來的所有榮耀?!?/p>
他對著鏡頭,一字一句的說道。
“如果我輸了。”
“我將親自向全世界宣布?!?/p>
“馬丁家族的酒,永遠,比不上昆侖?!?/p>
他把自己的臉,伸的更長了。
全世界,都等著看昆侖的笑話。
全球各大博彩公司,以最快的速度,為這場世紀對決,開出了賠率。
昆侖的勝率。
一賠一萬。
堪稱,有史以來,最懸殊的盤口。
無數(shù)媒體,洋洋灑灑的撰寫著文章,從歷史,從工藝,從底蘊,從科學,全方位的分析。
結(jié)論只有一個。
這將是。
“現(xiàn)代商業(yè)史上,最愚蠢的一次豪賭?!?/p>
……
秦羽墨,頂住了山呼海嘯一般的壓力。
她動用了昆侖集團所有的資源。
只有一個目的。
將這場全球葡萄酒鑒賞大會的聲勢,造到最大,最大,最大!
她太了解陸塵了。
他要的。
從來不是簡簡單單的贏。
他要的,是贏在全世界所有人的面前。
他要的,是一次性,將所有質(zhì)疑者,都狠狠的,踩在腳下!
……
大會前夜。
整個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昆侖莊園。
所有人都好奇,“歸墟”先生,這位神秘的挑戰(zhàn)者,在做什么樣的賽前準備。
是在閉關(guān)?
還是在研究馬丁家族的釀酒工藝?
而此刻。
陸塵。
他只是在莊園的葡萄架下,親自采摘了幾串,看起來最普普通通的葡萄。
然后。
用最古老,最原始的方法。
沒有借助任何現(xiàn)代化的工藝和設(shè)備。
徒手。
將它們,榨成了最純粹的汁液。
最后,封入一個,隨處可見的,普通的玻璃瓶中。
這一幕。
被一個人,盡收眼底。
前時尚沙皇。
現(xiàn)任昆侖莊園首席園丁的,阿蘭·勞倫。
他看著陸塵那看似簡單,卻仿佛蘊含著天地至理的動作。
眼神中。
充滿了狂熱的,近乎于信徒般的崇拜。
他默默的退到一邊。
拿出了自己的私人電話。
他打給了,他在歐洲的,那些身為國王,身為王子,身為頂級富豪的朋友們。
電話接通。
他只說了一句話。
“想見證神跡嗎?”
“明天?!?/p>
“去看昆侖的品酒會?!?/p>
全球葡萄酒鑒賞大會。
現(xiàn)場。
名流云集。
全球直播的鏡頭,對準了舞臺的正中央。
主持人用最激昂的聲音,請上了馬丁的家族珍釀。
那瓶被譽為“神之淚”的百年干紅。
當瓶塞被開啟的瞬間。
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馥郁醇香,瞬間彌漫了整個會場。
所有聞到這股香氣的人,臉上都露出了如癡如醉的神情。
這就是,年份的力量。
這就是,底蘊的證明。
隨后。
在萬眾矚目之下。
代表昆侖的秦羽墨,親手,將陸塵給她的那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玻璃瓶,放在了品鑒臺上。
瓶中的液體,色澤有些渾濁。
在燈光下,看起來,就像一杯放置了很久,已經(jīng)開始變質(zhì)的葡萄汁。
現(xiàn)場,響起了一片壓抑不住的竊笑聲。
皮埃爾·馬丁甚至懶得走近。
他只是遠遠的瞥了一眼,便用一種宣判的語氣,對他面前的評委團說道。
“不必嘗了?!?/p>
他的聲音里,充滿了傲慢和不屑。
“我以我的人格擔保,這瓶液體里,連最基礎(chǔ)的酒精成分都沒有?!?/p>
“他們,根本不懂什么是發(fā)酵!”
首席評委,一位在法國德高望重,頭發(fā)花白的品酒宗師,皺著眉頭走上前。
按照規(guī)則,他必須品嘗。
他看著那杯渾濁的液體,臉上露出了為難的表情。
最終,他像是抱著赴死般的心情,拿起酒杯,輕輕的,抿了一小口。
然后。
時間,仿佛靜止了。
一秒鐘后。
這位品酒宗師臉上的表情,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從凝重。
到震驚。
再到狂熱。
最后,是完完全全的,不敢置信!
“哐當!”
他手中的水晶酒杯,從他顫抖的手中滑落,掉在地板上,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