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止的鏢局接了個大鏢,這一走,又要小半個月。
加上天氣冷了,江箐珂這些日子都窩在宮里貓冬。
是日,午后。
徐才人來鳳鸞軒討茶喝。
兩人客客氣氣地淺聊了幾句后,徐才人將那三瓶玉容膏呈遞給了江箐珂。
“妾身入東宮以來,承蒙太子妃照拂,便想著將這玉容膏獻給太子妃,希望太子妃紅顏永駐。”
江箐珂心思糙,不似其他女兒家活得精致。
平日里,對這些胭脂水粉本就沒什么興趣,之前也就是為了氣江箐瑤,大把大把花將軍府的銀子,買這些東西跟她攀比。
可徐才人有這番心意,江箐珂還是挺感動的。
她欣然收下,又命喜晴去庫房里挑了點寶貝,作為回禮,賞給了徐才人。
徐才人眸色純凈地看著江箐珂,儼然一副乖乖女的可人模樣。
“其實,不瞞太子妃,妾身的舅父本是給了六瓶的?!?/p>
“三瓶送了太子妃,另外兩瓶就送給了穆姐姐。”
“還剩一瓶......”
說到此處,徐才人難為情地咬了唇,嬌羞道:“妾身也想用,便自己留了一瓶?!?/p>
“本是千金難尋之物,數量有限,沒法再給張良娣了。”
“妾身怕張良娣知曉會傷心,還請?zhí)渝蘸竽趶埩兼访媲疤崞鸫耸虏藕?。?/p>
江箐珂能理解徐才人的小心思。
女孩子家家,難免會在意一些細枝末節(jié)的小事。
她有,我沒有。
兒時,江箐珂沒少因為這種事跟江箐瑤打架。
遂,江箐珂爽快點頭。
“放心吧,本宮不會提的?!?/p>
待徐才人走后,江箐珂擺弄著那三瓶玉容膏,轉頭瞧向妝奩。
那里還放著六瓶玉容膏,是夜顏前兩日送給她的。
江箐珂突然犯起難來。
這么多瓶,她得用到何時?
喜晴她都賞了三瓶了。
這徐才人又送來三瓶......
用不完,用不完。
想到整個東宮就張良娣沒有這玉容膏,江箐珂將那三瓶遞給了喜晴。
“去挑幾個好看的釵子和絨花,同這玉容膏一起給張良娣送過去。”
......
待喜晴離開芙蓉軒后,張良娣看著桌上那三瓶玉容膏是哭笑不得。
她紅唇張張合合,半晌沒說出話來。
兜來轉去,算計好的一石二鳥,這箭怎么就射她這兒來了。
害人不成,她還得搭份回禮。
“良娣,這......這玉容膏怎么辦???咱們這不是白忙活了嗎?”
張良娣緩緩搖著團扇,舉止溫婉嬌媚地默了半晌。
最后冷著聲調道:“這箭,咱還得射回去,射不到兩只,射中一只鳥也是好的?!?/p>
那女婢不懂,目光迷惑地看著張良娣。
而張良娣睫羽輕動,笑意親和地抬眸看向她。
“這玉容膏,我賞你一個?!?/p>
柔荑素手將瓷瓶緩緩推到了那女婢的身前。
“良娣。”
女婢立馬跪下,“奴婢......”
張良娣笑道:“你傻啊,又沒讓你用在臉上。”
她努了努下巴,示意道:“在這脖子上、手背上,涂點意思意思便是?!?/p>
黑夜逐著紅日彩霞而來,在天上地下灑下星光點點。
殿外北風蕭瑟,卷著枯葉在廊廡下穿堂而過。
而偌大的寢殿內,則是炭火融融。
一盞燈,兩個人,圍在燒著銀絲炭的火爐前,沐在一片暖紅的火光里。
夜顏這段時間也不知怎么了,天天拿著地瓜和栗子來鳳鸞軒烤。
江箐珂起初吃得挺香,可這幾日吃下來,現在看到地瓜和栗子,她就開始反酸水兒。
真真是一口都不想吃。
夜顏今日帶的銀制面具是半截的,眼睛和鼻子下面都露著。
心思一動,江箐珂剝開一個栗子,咬在唇間,仰著面頰要嘴對嘴地喂夜顏。
一雙異瞳微彎,紅唇皓齒,笑意同時從他眼底和唇角漫出。
他俯首迎來,親吻她的同時,將那栗子也勾到了口中。
甜甜的,糯糯的。
夜顏唇角勾起的弧度也是甜滋滋的。
意猶未盡,他眼神示意,讓江箐珂再喂一個。
江箐珂咬著栗子,唇剛挨到唇,殿外突然傳來張良娣的聲音。
“妾身有急事求見太子妃?!?/p>
這一個個的,怎么老在她要跟夜顏親熱時找事兒?
江箐珂蹙著眉頭看向殿門。
可聽聲音,張良娣似乎很焦急。
而今晚,明面上李玄堯是宿在鳳鸞軒的,夜顏自是走了明路來的。
所以,曹公公帶著幾名太監(jiān)和侍衛(wèi)正守在門外。
“良娣,時辰不早了,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都已躺下歇息,有何事,明日再來吧?!?/p>
曹公公將張良娣攔在了殿外。
“曹公公,若是此事耽擱,我擔心太子妃明日會出事啊?!?/p>
江箐珂與夜顏面面相覷,仔細聽著殿外兩人的對話。
“良娣不妨先同咱家說說看。”
“今日太子妃賞了三瓶玉容膏給我,我院內的女婢一時鬼迷心竅,趁我沐浴之時,偷偷打開一瓶玉容膏,涂在了脖子和手臂上。”
“沒想到,本是美容養(yǎng)肌之物,我那女婢用過后,皮膚先是紅腫發(fā)癢,隨后便起了一大片的水泡。”
“我心中生疑,便尋了太醫(yī)來瞧,誰知太醫(yī)說那玉容膏里竟然被人下了毒。”
“擔心太子妃也在用此物,便緊忙趕來稟告,免得太子妃被奸人所害,破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