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江箐瑤想男人,江箐珂可憐她,結果把自己都給搭了進去。
起初的幾日,她腿都軟了,后來又腰酸背痛。
李玄堯緊張地把太醫(yī)叫來,太醫(yī)把過脈后,說江箐珂是陰虧腎虛,建議她少看些引發(fā)淫念的東西,夜里侍寢時也盡量節(jié)制點。
那是她想看的嗎?
那是李玄堯懲罰她看的。
夜里她不想節(jié)制早睡嗎?
問題是她哪拗得過李玄堯那股牛勁兒。
自從在床上相識起,江箐珂就沒在床上打贏過李玄堯。
這都兩個月了,書卷上的那些姿勢都來了幾輪,李玄堯的懲罰還在繼續(xù)。
用李玄堯的話便是“溫故而時習之,不亦說乎”。
江箐珂窩在藤椅里搖搖晃晃,跟江箐瑤表示這次真幫不了。
想起罪魁禍首白隱,她給江箐瑤出主意。
“你家對門那位公子不是常來借東西,也不能光讓他借不是?”
“禮尚往來,你也跟那公子借借,就借只有男子才有的東西用一晚?!?/p>
江箐瑤用力搖頭。
“那我不就成了自己主動咬鉤的魚了?”
“而且就在對門,若是沾惹上了,想甩都不好甩。”
“到時再鬧得鄰里皆知,我又不是什么公主、縣主,到時可是要壞我名聲的?!?/p>
“我的名聲壞了倒無妨,可翊安和翊苒以后是要娶妻嫁人的?!?/p>
“別人知道他們有個水性楊花的阿娘,頂頂好的親事定是輪不到他們?!?/p>
......
身旁的人絮絮叨叨,沒完沒了,就跟蚊子在耳邊嗡嗡飛似的,聽得江箐珂摳了摳耳朵,心緒略有些煩躁。
想起李玄堯昨夜說白隱對賜婚一事不急,江箐珂更是惱火。
他是不急了,可她快要被江箐瑤給煩死了。
自從他去西燕當細作后,她替他承受了多少?
耳朵都要被江箐瑤給磨嘰出繭子了。
不是不急嗎?
往干柴里扔幾把火,看他白隱急不急。
那邪惡的心思一旦活泛起來,江箐珂想壓都壓不住,就跟她揚起的唇角一樣。
好久沒作妖了,心里怪癢的。
誰還沒點小聰明,誰還不會演戲呢。
哼哼哈哈把江箐瑤哄出皇宮后,江箐珂便命喜晴去南風館選了兩個最好看的頭牌小倌兒。
南風館的小倌兒各個才藝傍身,平日里習慣了逢場作戲,可謂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演起戲來不比那戲樓的伶人差。
江箐珂給足了銀子,讓他們配合演場戲。
事情辦妥后,喜晴回宮后不免擔憂道:“若二小姐對那兩個小倌兒里的一個動了情,皇后娘娘到時該如何收場?”
雙腿一蹬,江箐珂抱著懷里的珣若,窩在搖椅里悠哉悠哉地晃悠著。
“咳,你瞎操什么心?!?/p>
仿若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她說起話來胸有成竹。
“這種擔心,白隱那千年老狐貍,根本就不會讓咱們有?!?/p>
“再說,有皇上安排的暗衛(wèi)跟著江箐瑤,有什么風吹草動的,如今,最先知曉的便是他白隱。”
江箐珂也是在南風館的事情后,才知曉南星受李玄堯之命,安排了幾名暗衛(wèi)一直輪番于暗中保護江箐瑤。
畢竟李玄堯與白隱做過承諾,定要護他妻兒一生安好。
如今白隱回來了,那幾名暗衛(wèi)便也賞給了白隱,日后當做侍衛(wèi)為他所用。
間接的這幾名暗衛(wèi)也是李玄堯安插在白隱身邊的耳目。
雖說作法顯得心機了些,可身為一國之君,防人之心不可無。
更何況白隱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慣犯,縱使他在西燕的三年做得再好,可李玄堯也不得不防。
而白隱那么聰明,自是知曉那兩名暗衛(wèi)的用意,算是李玄堯未擺在明面上的警告。
兩人心知肚明,看破不說破。
只要白隱忠心于大周和李玄堯,那暗衛(wèi)便是保命符,他們便是最好的君與臣。
......
滿腹心思隨著馬車輕晃,江箐瑤在不知不覺中到了家門前。
下了馬車,在叩門進院時,她回頭望了眼對門。
兩扇紅漆大門虛掩著,隱約能聽到那院內的聲響。
叮叮咣咣的,也不知院里的人在鼓弄什么。
恰好家里的王嬤嬤來開門,江箐瑤提著裙裾跨進了自家院子里。
“翊安和翊苒呢,可是吃過午膳睡下了?”
似是怕江箐瑤怪罪,王嬤嬤訕訕開口。
“老奴正要跟娘子說呢,上午娘子一出門后,對門那位公子又來借東西了?!?/p>
“那公子溫潤儒雅,又斯斯文文的,笑起來也慈眉善目,且還給小少爺和小姐帶了一對布老虎和小兔爺兒,老奴便沒好開口趕人?!?/p>
“他說是要借麻繩,老奴想著咱們后院有捆不用的,便去拿了?!?/p>
“等回來,小少爺便拉著小姐要跟著那公子去對門,說要看看叔伯做的木馬。”
“老奴勸不動小少爺,便讓翠柳和紅娟陪著一起去了?!?/p>
聞言,江箐瑤轉身去了對門。
虛掩的大門仿若是為了避嫌,又仿若是故意為她而開。
叩了幾聲,又喚了幾聲,都沒人來回應。
翊安和翊苒的笑聲則從院內時斷時續(xù)地傳出來。
江箐瑤擔心兩個孩子,便也顧不得太多禮節(jié),提著裙裾,推門走了進去。
陌生男子的宅院,處處都透著新奇。
四進門的宅院自是比她那三進門的宅院大許多。
繞過影壁,穿過內門,江箐瑤來到了前院。
一棵開滿紫色花朵的紫楝樹下,翊安坐在木馬上晃悠得正開心,翊苒坐在秋千上蕩得開心。
而那個借東西的公子很怕翊苒摔下來,推的時候用力很輕很輕。
剩下兩名婢女則站在旁邊守著。
“翊安,翊苒?!?/p>
江箐瑤神色嚴肅道:“怎么阿娘不在,你們就到處亂跑?”
兩名婢女立馬迎上來請安,很怕江箐瑤怪罪,紛紛開口解釋。
江箐瑤大度地揮了揮手表示無妨,轉頭叫江翊安回家。
江翊安騎在木馬上不肯下來,興高采烈地同江箐瑤揮手道:“阿娘,叔伯做的木馬和秋千可好玩兒了。”
江箐瑤疾步走到紫楝樹下,面色不悅地與白隱對視了須臾。
白隱當即拽停秋千,站在江翊苒的身后,沖著她溫潤頷首一笑。
春風和煦,陽光明媚,苦楝花微苦卻淡雅的清香隨風灌入鼻腔。
一切都剛剛好,就連眼前男子的笑都那么宜時宜景。
心跳漏了一個節(jié)拍,江箐瑤被白隱給笑迷糊了。
也難怪自家嬤嬤不好開口拒絕,對著這一雙風流又含情的桃花眼,還有那張讓人如沐春風的笑臉,連江箐瑤那沖到嗓間的怒罵都給咽了回去。
倉促收回視線,江箐瑤轉頭去牽江翊安。
“走,跟阿娘回家?!?/p>
“以后沒阿娘準允,不許隨隨便便到別人家玩?!?/p>
江翊安卻坐著那木馬依依不舍,撅著小嘴,奶聲奶氣地求道:“阿娘,再讓翊安玩一會兒可不可以?”
而懷里的這個也開始跟著湊熱鬧,一邊哇哇大哭,一邊雙手沖著樹下的那個秋千使勁兒。
“阿娘,悠悠,要悠悠?!?/p>
江箐瑤態(tài)度堅決。
“不行,快跟阿娘回家。”
懂事的江翊安低頭坐在木馬上,安靜地流著小珍珠。
“阿娘,叔伯做的木馬和秋千真的很好玩兒,翊安還沒玩夠?!?/p>
白隱適時開口。
“江娘子若是不放心,不如留下來陪著孩子再玩一會兒?”
江箐瑤冷眼橫了白隱一刀。
看看,看看,這主意都打到她孩子身上了。
真是好算計啊。
“這木馬多少銀子,我買了?!苯洮幍?。
眉棱拱起,白隱輕聲笑道:“抱歉,無價,多少銀子都不賣。”
壓著那股火氣,江箐瑤皮笑肉不笑地商量道:“那借我們玩幾天總可以吧?”
白隱痛快點頭。
“可以?!?/p>
“但是......”
江箐瑤蹙著眉頭,哄著懷里鬧得厲害的江翊苒,問:“但是什么?”
“這木馬今日剛剛做好,邊邊角角還需再打磨打磨,否則,怕翊安和翊苒玩耍時會磕碰受傷,若是江娘子不忙,可否坐下來稍等片刻?”
片刻?
等片刻而已。
江箐瑤點頭同意了。
見主子在,兩名女婢便趕著回去幫嬤嬤干活,留下了江箐瑤母女三人,在此稍等“片刻”。
江翊苒坐上秋千后,也不鬧了,江翊安則跟著白隱屁股后轉,有一學一,一起給木馬的邊邊角角打磨。
江箐瑤推著秋千,時不時偷偷瞄白隱幾眼。
今日這么一瞧,忽然發(fā)現翊安跟這公子頗有幾分父子相。
此時此景,她倒覺得他們好像一家人。
可那白隱就像別的地方也長了眼睛似的,她瞧他,他就側頭瞧她,害得江箐瑤后來都不敢再偷偷瞎瞄。
等了一個“片刻”又一個“片刻”,江箐瑤也不知那幾塊木頭怎么就那么費功夫,等著等著,都等來了他們院子里的王嬤嬤。
“娘子,有位公子找你。”
“公子?”
江箐瑤想不出自己還認識哪個公子。
王嬤嬤用力點頭,“對啊,那公子長得可俊俏了,說是同娘子有一面之緣?!?/p>
一面之緣?
好奇心被勾起,江箐瑤想著好歹得去看看。
而正在打磨木頭的那雙手,卻在春光花影下戛然停了動作。
低垂的眸眼里,暗影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