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父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袁翠也很是懊惱。
她還想靠著劉曉麗的工資貼補家用,甚至盤算著等劉曉燕長大再撈一筆。
可如今,算盤落空,她只能咬牙切齒地咒罵幾句,卻不敢真的鬧出動靜。
劉曉麗握著那些照片,哪怕他們百般抵賴可以逃過法律的制裁,但可就沒臉出門了。
那個死丫頭,光想著和家里人作對,一點也不體諒一下家里的難處........
沐紅梅要嫁人了。
此事一拖再拖,終于塵埃落定了。
十一月六號,陽光正好,秋意正濃。
沐紅梅和張亮亮的婚禮在京市某酒店如期舉行。
來的人不多。
大多是親朋好友,還有幾個老熟人。
婚禮簡單卻溫馨,沐紅梅穿著大紅嫁衣,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張亮亮握緊她的手,眼神堅定。
可能只有他,能一直堅持到現(xiàn)在。
畢竟,沐紅梅是他喜歡了多年的人。
沐海江帶著家里人也來了。
沐小草和秦沐陽,沐紅明,沐紅亮赫然在列。
賓客們低聲交談,氣氛平和得近乎克制。
沒有人提起過往的舊事,仿佛那些裂痕從未存在。
畢竟,沐海江還在呢。
可有些事,就像埋在地下的根,看似被掩埋,卻總在暗處悄然生長。
那些事,注定會滋生矛盾,尤其是在面子與利益交織的家族里。
沐紅梅畫著濃厚的妝容,也掩不住有些紅腫的眼睛,以及疲憊痛苦的神態(tài)。
尤其是看見護(hù)在沐小草身邊對沐小草關(guān)懷備至的秦沐陽時,心中的嫉恨與酸楚,就再也藏不住了。
她攥緊了捧花,指節(jié)發(fā)白,笑意卻未達(dá)眼底。
曾經(jīng)她也是被捧在心底的心愛之人,如今卻像局外人般站在熱鬧中央。
沐小草察覺到她的目光只掃了一眼便移開了目光。
而秦沐陽只是平靜地回望一眼,毫無波瀾。
這份漠然比任何言語都更鋒利,割開了沐紅梅心底最后一道防線。
難道自己就這么不堪,就這么入不得他的眼嗎!
她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恨意如潮水般翻涌。
可她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強笑著和張亮亮給賓客敬酒,看著他們一飲而盡。
婚禮繼續(xù)進(jìn)行,祝福聲此起彼伏,仿佛無人察覺她眼底的裂痕。
可那裂痕早已蔓延至心底,像一道看不見的深淵。
她笑著,任淚水在心底決堤。酒杯碰撞的清脆聲仿佛在嘲笑著她的隱忍,每一聲祝福都像針扎進(jìn)心里。
她知道,從今往后,秦沐陽的世界再不會為她留下一寸位置。
張亮亮的溫言細(xì)語在耳邊模糊成一片,她只覺自己正被推入一場早已注定的孤寂。
曾經(jīng)的執(zhí)念化作今日的灰燼,可她仍得披著紅妝,在眾人眼中做一名幸福的新娘。
命運從未仁慈,她能做的,唯有咽下苦澀,將恨意深埋。
畢竟,活著比仇怨更難。
她望著臺下笑語晏晏的兩人,忽然覺得喉嚨發(fā)緊,像是被無形的手扼住。
過往的點點滴滴在腦海中翻涌,那些被忽視的細(xì)節(jié)、被誤解的話語,此刻都成了刺向自己的利刃。
她曾以為只要堅持就能換來回眸,可現(xiàn)實卻告訴她,有些人心如鐵石,從未動搖。
沐紅梅緩緩閉上眼,再睜開時,目光已多了一絲決然。
她要努力活得比沐小草還好,這樣,才能讓所有人看見她的存在,而不是在陰影里無聲凋零。
她不再祈求誰的回眸,也不再奢望曾經(jīng)的溫柔。
從今往后,她的驕傲只為自己而立。哪怕心已碎成齏粉,也要拼盡最后一絲力氣,站得筆直。
命運給的痛,她會一一記下,用余生去證明—她沐紅梅,從未輸過。
酒店大堂的水晶吊燈依舊璀璨,映照著沐紅梅一身刺目的紅裙。
但好像今天的主角,卻不是她,而是陪在爺爺身邊的沐小草和秦沐陽。
眾多賓客都端著酒杯前來和秦沐陽寒暄,女人們則是拉著沐小草問長問短,仿佛她才是今日真正的新娘。
沐小草淺笑盈盈,與眾人談笑風(fēng)生,進(jìn)退有度。
而秦沐陽始終立于她身側(cè),目光沉靜,仿佛早已認(rèn)定她才是這場盛典的中心。
沐紅梅握緊酒杯,指節(jié)泛白,心底的裂痕正悄然凝成堅冰。
她不再看那對璧人,而是挺直脊背,將最好的尊嚴(yán),掛在了臉上。
“你陪著爺爺坐一會兒,別讓他喝太多的酒?!?/p>
沐小草沖秦沐陽叮囑了一句,便起身去了洗手間。
這些嬸子大娘們太熱情的,熱情得她都有些難以招架了。
今日的沐小草一襲素雅長裙,妝容清淡卻掩不住眉眼間的絕世傾城。
她走過之處,皆是贊許與羨慕的目光,仿佛她是這場婚禮真正的靈魂。
站在洗手臺前,沐小草仔細(xì)洗了手,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發(fā)絲,鏡中倒映出她平靜如水的眸光。
她凝視著鏡中的自己,忽然勾起一抹極淡的笑。
因為,她在鏡中看見了沐紅梅的身影。
她就那么站在沐小草身后,眸中的恨意,毫不掩飾。
沐小草卻像是沒有察覺一般,依舊對著鏡子整理著自己的妝容,嘴角揚起了一抹極淺的弧度。
沐紅梅見沐小草這般無視自己,心中的恨意愈發(fā)濃烈。
她快步走上前,一把按住沐小草正在整理發(fā)絲的手。
沐小草這才緩緩轉(zhuǎn)過頭,用一種極為平靜且?guī)е鴰追滞嫖兜难凵窨聪蜚寮t梅,輕聲說道:“沐紅梅,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怎么看起來如此不開心呢?”
沐紅梅指尖微顫,唇角卻揚起一抹冷意:“我不開心?可笑。
真正該不開心的,是你吧。”
她逼近一步,聲音壓得極低,“你以為你站在秦沐陽身邊,就能堂而皇之地取代我了?
告訴你,我和秦沐陽青梅竹馬的情義,是誰都無法取代的。
他心里看重的,從來都不是你這個從鄉(xiāng)下冒出來的鄉(xiāng)巴佬?!?/p>
沐小草不閃不避,依舊含笑望著她,眼中竟有幾分憐憫:“青梅竹馬?可你今天,不還是嫁給張亮亮了嗎?
你爭了好久,換來的不過是一場虛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