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腳見沒人理會他們,試圖用劉國強來威脅胡麗麗。
胡麗麗冷笑一聲,“等他回來?他要是還敢回來,我就讓他知道,我胡麗麗不是那么好惹的!”
她的話里充滿了自信,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劉國強在她面前低頭的場景。
不喜歡自己就不要來招惹她。
既然招惹了,就別想全身而退!
王大腳一家見狀,知道今天是真的惹怒了胡麗麗。
他們互相看了看,然后默默地開始收拾地上的東西,準(zhǔn)備等兒子回來再說。
但天色已晚,他們現(xiàn)在被趕出來,又能到哪里去?
鄰居們的目光玩味又鄙夷,看得王大腳一家人臉頰火辣辣的疼。
劉國香扯了一下母親的衣袖。
“媽,別鬧了,我嫂子心軟,給她說幾句軟話,她也就不為難咱們了?!?/p>
劉國香知道,哪怕他們很不待見胡麗麗,可離開這個地方,整個京市根本就沒有他們的立足之地。
王大腳也反應(yīng)過來了這個道理,臉上的憤怒與底氣逐漸盡數(shù)褪去。
王大腳抹了把眼淚,顫聲說道:“麗麗啊,是媽錯了,媽不該忽視你……你就留下我們吧,我以后我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p>
那聲音再沒了剛才的囂張,只剩下惶恐與哀求。
其它幾人也是低眉垂眼,不敢再說出一個字。
胡麗麗站在門口,冷冷地看著他們收拾殘局,一言不發(fā)。
夜風(fēng)拂過,吹動她干枯的發(fā)絲,也吹散了多年積壓在心頭的怯懦。
她知道,從今往后,這個家,終于輪到她當(dāng)家作主了。
可這份當(dāng)家作主的暢快,卻像摻了冰碴的蜜糖,咽下去時喉嚨生疼。
胡麗麗望著滿地狼藉,忽然想起母親去世前攥著她的手叮囑:“麗麗啊,嫁人不是爭口氣,是要找個知冷知熱的人?!?/p>
那時的她滿心都是劉國強軍官身份的光環(huán),哪聽得進這些?
如今滿屋子的冷鍋冷灶,丈夫的背叛,家人的輕視,像一面面鏡子,照得她無處遁形。
要收留這些人嗎?
收留他們,自己終歸要重新過那些忍氣吞聲的日子,可若不留,想要劉國強回頭,怕是,就再也沒有可能了。
“麗麗,還是讓他們進屋,有啥事你們進去商量吧。
這吵吵鬧鬧的,連累得樓上樓下的鄰居也不得安生啊。”
王大腳語氣卑微。
“是啊,事情總有解決的辦法,這么鬧總歸是不好啊?!?/p>
“真是的,三天兩頭就鬧騰,和你們做鄰居,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p>
鄰居們指指點點,胡麗麗攥緊了衣角,指尖微微發(fā)顫。
她何嘗不想息事寧人?
可這口氣憋在胸口太久,像塊滾燙的炭,燙得她五臟六腑都在疼。
“進屋可以。”她咬著牙,聲音像從冰窖里撈出來的。
“但得立規(guī)矩。
從今往后,這個家我說了算。
誰再敢背著我搞小動作,別怪我不客氣?!?/p>
王大腳一家互相看了看,沒人敢吭聲。
劉國香扯了扯母親的衣角,王大腳這才不情不愿地點了點頭:“行,都聽你的?!?/p>
王大腳憋屈極了。
可誰讓他們寄人籬下呢?
而且這胡麗麗是個瘋的。
要是她真去兒子單位鬧,影響了兒子的前途可怎么辦?
她可不想再回劉家莊務(wù)農(nóng)了。
哪怕以后看胡麗麗臉色過活,也比回家務(wù)農(nóng)好啊。
胡麗麗這才側(cè)身讓出一條路,眾人拿著東西魚貫而入。
她站在門口,望著滿地狼藉,忽然覺得疲憊。
這場鬧劇,贏了面子,輸了里子,可她還有別的選擇嗎?
夜深了,風(fēng)又起。
胡麗麗關(guān)上門,將那些指指點點和議論聲隔絕在外。
屋內(nèi),王大腳一家正小聲嘀咕,偶爾抬頭看她一眼,眼神里多了幾分忌憚。
胡麗麗坐在沙發(fā)上,望著窗外漆黑的夜,心里空落落的。
母親的話又在耳邊響起:“麗麗啊,嫁人不是爭口氣,是要找個知冷知熱的人?!?/p>
可現(xiàn)在,她爭到了什么?
一個空蕩蕩的家,一群貌合神離的“家人”,還有一段千瘡百孔的婚姻。
她忽然笑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這笑里,有苦澀,有釋然,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決絕。
“媽,”她輕聲說,“你說得對,是我錯了?!?/p>
可錯了又能怎樣?路是自己選的,跪著也要走完。
她擦去眼角的淚,站起身。
“劉國香,去,把碗洗了。
媽,我餓了?!?/p>
劉國香什么都沒說,進了廚房就洗起碗來。
“你........”
王大腳想說些什么,但對上胡麗麗冰冷的眼神,立刻把話咽了回去。
最后,她只能進去廚房,老老實實地給胡麗麗做了一碗雞蛋面。
哼,讓她吃,最好噎死這個不要臉的瘋婆娘!
劉家的鬧劇,終于在胡麗麗的發(fā)瘋中落下帷幕。
只是這場勝利如寒夜里的燭火,照亮了屋檐卻照不進心底。
胡麗麗看似贏了,可那點光終究暖不了她的心。
她低頭吃著面,熱氣模糊了視線,也模糊了過往的溫存與期盼。
她突然就覺得前途一片灰暗,如同這夜色般沒有盡頭........
宋文芳這邊,韓慧慧一行人被處罰后,好像銷聲匿跡,安生了下來。
只是這份平靜之下,暗流從未停止涌動。
這不,宋文芳這天剛回到出租屋,就看見那一家子極品堵在了門口,臉上帶著勝券在握的冷笑。
“吆,到底是大學(xué)生了,翅膀硬了,看見爺爺和你親爸也不知道打招呼了?!?/p>
說話的,是宋文芳的后媽,黃艷。
看著這四人,宋文芳的臉色立馬就陰沉了下來。
“你們來我這里干什么?”
她沒想到自己帶著媽媽都搬來京市了,這些人居然還有臉找來。
黃艷雙手抱胸,嘴角掛著譏諷的笑,“怎么?這地方寫你名字了?我們來不得?別以為你上了大學(xué)就了不起,我們可都是你的長輩呢。”
宋文芳的爺爺宋老根吧嗒著旱煙,慢悠悠開口,“文芳啊,我們今天來,是有事和你商量?!?/p>
宋文芳看著這一家子無賴,心里直犯惡心,“我和你們沒什么好商量的。
而且,我和我媽,早就和你們斷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