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璟的唇卷著灼熱貼過去時,薛一一腦袋轟地一聲,一片空白。
她的唇比他涼很多。
觸碰起來很軟。
旁邊。
一手手術鑷,一手縫合針的韓志義目瞪口呆,停了所有動作。
斜站著,手肘撐著立柜柜面的文虎瞠目結舌,手肘一滑,差點栽倒。
貼合的唇瓣微微拉開距離,呼吸旖旎交織。
施璟看一眼薛一一,細密的睫毛壓下去,握住后頸的手指扣緊,低頭含咬那張小嘴。
熾熱的吸吮和濕滑的舔舐都是霸道的,侵入性的。
薛一一扭著身子后縮。
可握在她后頸的手,寸土不讓。
薛一一全身心抵觸,手撐著滾燙胸膛,用力一推。
施璟被推開,側倒在床,扯斷韓志義手上的縫合線。
文虎‘欸’一聲,擔心地趕緊上前。
薛一一瞬間跑開五步遠,雙手捂著自己的嘴,手是抖的,唇是麻的。
文虎把施璟扶坐起來,擔心叫:“韓醫(yī)生?”
韓志義淡定地瞥一眼,重新穿線:“暈了而已?!?/p>
暈…暈了?
薛一一探出脖子,看見施璟毫無血色的臉。
她,把他,推暈了?
阿龍正在外面打電話安排事兒,聽見動靜,捏著手機走進來:“怎么了?”
文虎側頭,直視薛一一。
薛一一能看出文虎對施璟的崇拜和擁護,現(xiàn)在被他這么一瞪,心跳到嗓子眼兒。
但文虎對阿龍說:“也不怪一一小姐,二爺怕是燒糊涂了?!?/p>
薛一一挺詫異文虎的態(tài)度。
“把他扶好?!表n志義作為醫(yī)生,很清楚地知道施璟能堅持到現(xiàn)在才暈,已經(jīng)是超乎常人的體質了,他毫無波瀾,“暈了正好,省得他發(fā)瘋,我能縫得快一些?!?/p>
凌晨三點多,薛一一準備跟阿龍離開別墅。
那時,施璟還沒醒,體溫高達39.5。
離開別墅前,薛一一把施璟的錢包交給文虎。
當時她將車撞向墻引起轟動時,順手把錢包帶走了。
雖說里面的錢沒了,但不是還有張照片嗎?
隨身帶著的照片,應該是珍惜的。
薛一一怕施璟秋后算賬。
夜色如墨,籠蓋整個港口。
阿龍和薛一一登上一艘不算大的貨船。
海上冷風冽冽,卷起海浪拍打船身。
船上燈光搖曳,忽明忽暗。
阿龍拿一件外套給薛一一。
薛一一點頭道謝,實在沒忍住,朝阿龍比劃,示意自己肚子餓。
很快,阿龍就送來餅干、罐頭和牛奶。
薛一一點頭道謝后,拆開餅干,抓起兩片塞進嘴里。
阿龍手機響了,走出船艙接電話。
薛一一聽到阿龍說話聲。
阿龍:“我們上船了?!?/p>
阿龍:“二爺怎么樣?”
阿龍:“那就好?!?/p>
阿龍:“還39?韓醫(yī)生怎么說?”
阿龍:“行,我在珠城等你們。”
阿龍講完電話并未回船艙。
腳步聲走遠。
薛一一抱著牛奶盒,含著吸管,喉頭咕嚕咕嚕下咽。
她喝得急,吐掉吸管,緩兩口氣。
潮濕的海風帶著咸腥從門縫擠進,薛一一難受地捂著口鼻。
然后,摸了摸自己的唇。
薛一一當然不會認為施璟要吻自己。
他是她小叔。
她是他侄女。
肯定是像文虎說的那樣,燒糊涂了,把她看成其他人了。
可燒糊涂做的事兒,醒來會記得嗎?
但這又不是醉酒,還能斷片?
但愿、希望、最好是不記得。
薛一一形容不好心頭的滋味。
只覺得不是好滋味。
一個多小時后,貨船靠岸,阿龍帶薛一一下船。
一輛黑色商務車等在港口。
阿龍為薛一一拉開車門,說:“一一小姐,你先到酒店住一天,明早回北都的飛機?!?/p>
阿龍?zhí)匾饨淮骸皼]有特別必要的事,不要出酒店。”
薛一一點頭。
薛一一到酒店,房間里有歡迎香檳和特色小糕點。
沙發(fā)旁,有她的行李箱。
行李箱上,是她的書包。
書包?
被薛一一遺留在JSZ大樓,一樓儲物柜的書包。
薛一一跑過去,打開書包。
東西都還在。
手機、錢包,還有她的境外銀行卡。
薛一一把已經(jīng)關機的手機充上電,去洗澡。
回來打開手機,看見好幾條未讀信息。
是鄧鴻飛發(fā)來的。
鄧鴻飛:【薛一一,你沒事就好,嚇死我了?!?/p>
鄧鴻飛:【聽說你不舒服先回北都了,你哪里不舒服?我很擔心你。】
鄧鴻飛:【你到北都了嗎?我很擔心你?!?/p>
薛一一打字,才輸入兩個字,手指一頓,刪掉。
她自覺還是不要跟別人走太近。
薛一一不知道明天是不是要和施璟一同回北都,想起那個親吻,在酒店坐立難安。
直到登上飛機,才把心放寬一些。
不一下,又煩惱起來。
施璟會回家。
他們遲早得見面。
司機在北都機場接到薛一一,將她送回施家。
王姨幫薛一一提行李箱,問:“一一,在外面吃的慣嗎?有沒有什么想吃的,跟王姨說?!?/p>
薛一一搖頭。
晚上,薛一一整理好第二天上課的書本,躺上床。
窗外月色朦朧,微風輕拂窗幔,帶進一陣花香。
港城的一切腥風,都恍如一場夢。
第二天,薛一一剛進校門,就聽見鄧鴻飛的呼聲。
薛一一沒停步子。
鄧鴻飛從后面追上來:“薛一一,你病好了嗎?我給你發(fā)消息你看見了嗎?我很擔心你。”
薛一一:“……”
鄧鴻飛一個勁兒地說:“那天你怎么沒聲響就走了,書包也沒取,我都報警了,可警察說你是成年人,沒到24小時不立案,嚇死我了,后來才聽老師說你先回北都了,怎么樣,你的身體還好嗎?”
薛一一:“……”
鄧鴻飛跟著薛一一,嘴巴跟機關槍似的:“你出關的時候順利嗎?你不知道,我們出關的時候查好嚴格,排隊排好久,對了對了,你知道嗎?就我們看夜景去的那家餐廳,當晚失火了,還好我們離開得早,當時又沒有你的消息,你又沒回酒店,我好擔心你…薛一一,你那天是跟你認識的那個有錢的姐姐一起離開的嗎?”
薛一一倏然駐步。
跟汪明樺在港城見過,是不能提及的事。
那些牽扯的人,太可怕了。
是致命的。
薛一一轉身,冷冷看著鄧鴻飛,比劃:“不要纏著我,可以嗎?”
鄧鴻飛撓撓后腦勺:“我看不懂?!?/p>
說著,就要掏紙筆:“要不你寫吧?!?/p>
薛一一推一下鄧鴻飛,比劃:“我們,不是朋友。”
鄧鴻飛曾經(jīng)跟薛一一比過手語,說想和她做朋友。
所以,薛一一篤定鄧鴻飛能看懂這個手語。
他應該是看懂了,傷心地愣在原地。
薛一一冷漠轉身。
上課鈴響。
薛一一看著教室里唯一的空位。
汪雨桐沒來上學。
后來,薛一一聽其他同學八卦說,汪雨桐家里出事了,所以才沒來上學,但具體出什么事,就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