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伊掉淚
自己受點委屈,她能忍。
可是她不允許,蘇語安來欺負自己的媽媽。
她沉默不語。
病房里的空氣凝滯。
霍時序打開門,走進來,宋家人一起抬眸看向了他。
大家不約而同地,看向了他纏著紗布的手臂上。
宋知令怕霍時序一時生氣,將宋南伊送到局子里。
先向他道了個歉。
“是爸沒教好,不管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傷人是不對的,爸想請你看在爸的面子上,給南伊一次改正的機會?!?/p>
宋知令沖霍時序,深深地鞠了一躬。
很卑微。
宋南伊的心,好像被什么東西刺了一下。
眼角的淚,倔強的不肯落下。
“爸,你這是干什么?我怎么會跟南伊計較這個?!被魰r序扶住宋知令,“您別想多了,我……跟南伊聊兩句?!?/p>
氣氛沉悶。
宋南伊起身,跟著霍時序走出病房。
該來的躲不掉。
她不后悔,剛剛自己的魯莽。
她早就想這么干了。
“什么時候去?”
宋南伊的眼神空洞而遙遠。
霍時序皺眉,“去哪兒?”
“去派出所?!?/p>
“就這么想把自己關(guān)進去?”他很不理解,宋南伊今時今日的狀態(tài),“南伊,你真的變了好多,我們之間到底是怎么了?”
宋南伊的唇角勾起一抹苦笑,淡淡地望著漫天的飛雪。
聲音縹緲的,如同空中飛舞的枯葉,“霍時序,恭喜你啊,就要當(dāng)爸爸了?!?/p>
一個帶著父母的愛降生的寶寶。
應(yīng)該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寶寶。
不像她的孩子。
從不出生的時候,就被詛咒。
生下來,沒了母親,只有一個拋棄他的父親。
很心酸。
也很嫉妒。
霍時序沒聽懂她話里的意思,猜測著,“你懷孕了?”
她望向他,笑著。
唇角是絕美的弧度。
淚水悄無聲息地落下,滴落到滿是雪花的地面上,像是無盡悲傷的蔓延。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停頓……
宋南伊就那樣倔強的,暈倒在了漫天的大雪之中。
“南伊……”
“來人啊……”
……
宋南伊發(fā)燒了。
高燒不退。
整個人陷入了昏睡當(dāng)中。
霍明達聽說了發(fā)生的事情,帶著孫愛蕓,火急火燎地來到了醫(yī)院。
他先去看望了南微。
看到宋知令不知何時變白的頭發(fā)。
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生了這么重的病,怎么也不言語一聲?知令兄,你怎么還把我們當(dāng)成外人了?咱們找全世界最好的醫(yī)生,最好的藥物,南微她一定會沒事的?!?/p>
宋知令知道霍明達是真心實意的,為南微的病著急。
兩家本就是世家。
宋知令和霍明達,也是年少相識。
交情一直在。
如果不是兒女親家,他們的關(guān)系,應(yīng)該比現(xiàn)在還要親近一些。
“南伊,一直在尋找行之有效的辦法,來治療南微的病,最近也是又累又急的,再上那個蘇語安來醫(yī)院條形,才一時腦熱傷到了時序……”
宋知令總是擔(dān)心霍時序,會記恨宋南伊。
他無法再承受,女兒出事。
霍明達自慚形穢,“這混小子……該,知令兄,你知道我脾氣的,我向來不偏袒,最近時序確實是太荒唐了,南伊這口氣,我覺得出的挺痛快的?!?/p>
“明達,我們認識五十多年了,本以為這兒女親家,是親上加親,現(xiàn)在看來,并非如此,我不敢說,這場婚姻里,霍時序是完全的過錯方,但我看得出來,南伊過得并不快樂……”
他想說的其實,很多很多。
總歸是化成了一聲輕嘆,“……我覺得,還是讓他們分開吧。”
霍明達沉默著。
讓一個小家就這樣破碎,他真的與心不忍。
兒子不爭氣是事實。
他這個當(dāng)父親,責(zé)無旁貸。
“知令兄,我明白,南伊受委屈了,但是,我覺得他們還沒有到,非分開不可的地步,你要是信得過我,我一定讓時序這個混小子,走回正道上來。”
霍明達的承諾。
并沒有讓宋知令寬心。
霍時序不是個小孩子,感情也不是能勉強得了的。
他更希望,兩個人,甚至兩個家族,體面的分開。
走出南微的病房,霍明達邊往宋南伊的病房走,邊罵霍時序。
“真是過幾天好日子,不知道姓什么好了,那個蘇語安是個什么來頭,他都沒搞清楚,就又是買房,又是買車的,有錢花不了,可以多蓋幾所希望小學(xué)?!?/p>
“我看南伊還是捅錯了地方,怎么沒捅死他。”
孫愛蕓撇嘴,“宋南伊也太烈了,到底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還要揮刀子傷人,這幸好時序人高馬大的,是個男人,要不然后果……”
“他縱容那個蘇語安,跑到醫(yī)院里欺負一個絕癥病人,他不該嗎?就憑這一件事情,他就足夠死一萬次?!?/p>
霍明達臉色發(fā)黑。
他怎么生了這么個玩意。
推開病房的門。
宋南伊還在昏睡著。
醫(yī)生說她操勞過度,再加上情緒上受到刺激,才一病不起。
霍時序覺得挺對不起她的。
心臟被一扯一扯地疼。
霍明達一步邁進來。
看到宋南伊還睡著,便壓低聲音,“你跟我出來。”
霍時序起身走出病房。
“爸?!?/p>
字剛落地,臉上就結(jié)實地挨了一個巴掌。
雙耳轟鳴。
打得猝不及防。
霍時序動了動腮。
雖未說什么,但臉色難看。
孫愛蕓急忙去攔霍明達,“有話好好說,怎么還先打上人了?!?/p>
“打他?打死也不多。”霍明達叉著腰,今天非要解決這個問題,“是不是你授意那個賤貨,來醫(yī)院欺負人的?她是個什么東西?活膩歪了?”
“你岳母現(xiàn)在什么情況,你不清楚嗎?你還要不要做個人了?我從小到大就這么教育你的?南伊是你的太太,是你花了多少力氣才娶到的,你是忘了嗎?你怎么狠下心,縱容別的女人欺負她的?”
“現(xiàn)在宋家人都支持你們趕緊把婚離了,霍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霍時序挨訓(xùn)的時候。
通常一言不發(fā)。
自小到大,他都是泰山崩于心,面不改色的狠角色。
現(xiàn)在這種狠,都用在了宋家身上。
霍明達很難不惱火,“我再重申一遍,我們霍家人,不允許娶小老婆……”
他的話還未完。
霍時序凜冽的眸子,緩緩抬起,譏嘲地看了孫愛蕓一眼,“你沒娶小老婆,她是誰?”
他的話,陰厲中透著鄙夷,懟得霍明達,半晌沒說話。
孫愛蕓更是難堪。
她雖然和霍明達生活了二十年。
但沒領(lǐng)結(jié)婚證。
這事只有霍時序知道。
表面上,她是霍夫人,其實名不正,言也不順。
撕下光鮮的外皮。
她在霍家,什么也不算。
現(xiàn)場有那么幾分鐘,靜得落針可聞。
孫愛蕓扭頭,滿腹委屈地離開。
父子兩個沉默良久后。
霍明達才緩淡地開口,“你去挪威看你母親……,她情況怎么樣?”
“你不是,早已經(jīng),不在意她的死活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