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轉(zhuǎn)頭看去,就見何金鳳拉著向暖施施然進了院門。
“你們來干啥?”田大伯母的語氣明顯比剛才弱了幾分。
“問這話不是白問嘛!街坊四鄰都知道咱倆不對付,我何金鳳登你家家門,肯定是來找事的。”何金鳳將向暖推到前面,“暖暖你說?!?/p>
向暖抬手指向田家大房的小兒子,“田小波撕壞了我的書,損壞他人物品得賠償,你們家必須賠償我的損失?!?/p>
田書琳只說小堂弟撕壞了她從同學(xué)那借來的書,沒說書是跟誰借的。
田大伯母的怒火不敢發(fā)在向暖身上,轉(zhuǎn)頭質(zhì)問田書琳,“你個小蹄子,誰讓你亂拿別人家書?你借來的東西,壞了也該你們?nèi)控撠?zé),別想賴在我家小波頭上?!?/p>
“你嘴巴放干凈些?!痹鹫鋵⑴畠鹤o在身后,氣怒反駁道:“書是小波撕壞的,憑啥讓我們?nèi)抠r?”
袁桂珍并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性人,是因寄居在大房屋檐下才一直忍著脾氣。
但女兒是她的逆鱗,妯娌罵她出氣可以,不能言語侮辱她的女兒。
“憑啥要你們賠?就憑你們不要臉的賴在我家。你們家的死妮子要是不往家拿書,我家小波咋可能把書撕壞?這書就該你們賠?!碧锎蟛笇⒉恢v理的話說的理所應(yīng)當(dāng)。
田小波抱著手臂在一旁附和,“就是,田書琳不往家拿書,我就沒法撕壞!都怪田書琳。”
直呼其名,連聲堂姐都不叫,可見田小波平時根本沒把田書琳放進眼里。
何金鳳正愁沒處下手,上前兩步逮住田波,將其提溜在手中。
“你放開我,你放開我!”田小波被揪住了后脖領(lǐng)子,踢著腿撲騰個不停。
何金鳳厲聲呵斥,“別動,再敢亂動把你丟房頂上去?!?/p>
田小波平時就懼怕何金鳳,聞言瞬間不敢撲騰了,委屈巴巴跟田大伯母求救,“媽,我脖子好疼,快救救我!”
田大伯母最嬌慣小兒子,氣急叫囂道:“何金鳳,你放開我兒子,你要是敢亂來,我報公安抓你!”
何金鳳沒搭理她,問被提溜在手中的田小波,“說,我家暖暖的書是不是你撕壞的?”
田小波癟著嘴點頭,“我就是疊飛機玩兒,不是故意要撕書的。”
“你就是故意的,整本書都被你撕壞了?!碧飼諒纳砗竽贸霰娌怀瞿拥臅荆昂煤玫臅凰旱孟“蜖€,一頁能看的都沒了?!?/p>
想想就心疼的慌,這本書她才看了小半,還有大半沒看呢!
向暖只以為書被損壞了幾頁,萬萬沒想到,是一頁都沒留。
田小波與兩個小的剛同歲,是三年級的小學(xué)生,不會不懂書本的珍貴。
把好好的書損壞成這副模樣,用腳指頭想都知道人是故意欺負田書琳。
書是從廢品站淘來的,不值錢,向暖本打算象征性索要點賠償。
現(xiàn)在看來,她要的少了,都對不起田小波撕書廢下的功夫。
事實明了,何金鳳對著田大伯母發(fā)難,“聽到了吧,是你寶貝兒子撕壞了我家暖暖的書。要不要賠償,你來定?!?/p>
田大伯母氣得跳腳,“你放開我兒子,孩子的脖子會被勒青紫的?!?/p>
田家其他人也紛紛開口勸,上了年歲的田老太著急到抹起了眼淚。
何金鳳不為所動,“不管年紀(jì)大小,干了壞事就得受懲罰。你們田家不想賠償也行,讓我拎著這壞小子在雙喜街轉(zhuǎn)兩圈。好讓街坊鄰居都警醒著些,以后提防著這小壞種再干壞事。”
田大伯不想兒子被示眾丟面子,搶在前頭開了口,“你們的書多少錢,我們賠,我們賠還不行嗎?”
何金鳳看向向暖,向暖已從田書琳手中拿到了被損壞成廢紙的書,確認田書琳還沒提起書的價格。
透過夕陽的余光,勉強能辨認清楚書后面一塊八毛多的標(biāo)價。
一塊八可能是全冊書的售價,但前面的字已經(jīng)看不清楚了,正好方便向暖坐地叫價。
“這本書的售價是一塊八毛多,因不是新的,你們賠一塊六好了?!?/p>
田大伯母一聽就炸了,“什么破書要一塊多,你們咋不去搶?”
“不想賠錢也行,你們賠我一模一樣的書。這本書我還沒看完,不知道能不能再買到,我還不樂意要錢呢!”向暖脆生生的反駁。
田大伯從向暖手里要過書,見上頭標(biāo)的價錢確實是一塊八毛多。
無奈妥協(xié)道:“一塊六就一塊六,我們賠?!?/p>
六分錢的書到手一塊六,田書琳大睜著雙眼,連哭都忘了。
拿到錢,向暖和何金鳳也沒了留下的理由,相攜出了田家的院子。
身后是田老太太的埋怨,“老三,這下你們一家滿意了吧!早知道,我就不該同意你們住進來?!?/p>
“我們也不想大哥賠錢,可這事兒確實是小波的錯……”田滿倉的解釋聲很無力。
向暖和何金鳳回到自家院子時,隔壁又開始了打砸爭吵,哭爹喊娘比剛剛鬧得還兇。
見隔壁孟老頭屋里亮著燈,何金鳳調(diào)轉(zhuǎn)步子,拉著向暖敲響了隔壁的屋門。
敲了兩下,屋里傳出一聲咳嗽,隨即是門栓被抽開的聲音。
看到門外站著的是向暖,孟老頭的眸子瞬間亮了幾分,問她:“有事兒?”
老頭兒的語氣是慣有的傲慢。
“應(yīng)該有事吧!”向暖抬頭看何金鳳,她也不知道何金鳳拉她過來干啥。
“進屋再說?!焙谓瘌P繞過孟老頭,自行進了屋子。
屋內(nèi)的方桌上擺著筆墨,孟老頭剛剛應(yīng)該是在練字。
何金鳳不是墨跡性子,坐下后直接跟孟老頭道明來意,“隔壁見天的吵,咱們作為鄰居,耳朵都跟著遭罪?!?/p>
“我覺著,不如把你們家西屋騰出來給田老三一家暫住些時日。也不讓他們白住,你象征性收點租金,也能多項收益。你以為呢?”
小院東邊有門廳,東屋的面積不算大,西屋則是一大間屋子,被孟老頭充作廚房用。
爺孫倆日子過得糙,屋子僅擺放了一個小蜂窩煤爐,一個小碗柜,整間屋子只占用了一角地方。
把屋子騰出來,在屋檐下搭個棚子也能充作廚房用,對孟老頭生活沒多大影響。
“我不缺那點租金。”孟老頭委婉拒絕了何金鳳的提議。
何金鳳耐下性子勸說,“孟五這兩年沒少賺,我知道老爺子你不缺那點租金??裳巯逻@不是錢不錢的事兒,隔壁沒完沒了的吵鬧,咱們耳朵受罪不說,也跟著糟心吶!”
“書琳那孩子你也見過,多乖巧懂事的一女孩兒呀,整天被田家大房的幾個孩子欺負。再被欺負下去,那孩子一準(zhǔn)落下心理疾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