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掌柜回稟:“大人放心,此事只有我和南宮碩兩人知道。其他人在那次押鏢途中全都趁亂解決了?!?/p>
楚國舅點頭:“此事倒也不要緊,就算她白靜初查到我的頭上我也不怕。你與小孟嘗行事小心一些就行?!?/p>
大掌柜猶豫片刻,又吞吞吐吐道:“還有一事,小的需要回稟大人您知道?!?/p>
“說?!?/p>
“小人當時就覺得蘇仇可疑,于是派了人跟蹤,結果被秦長寂發(fā)現(xiàn)了。鏢師為了脫身,不得不用了袖箭?!?/p>
楚國舅的心頓時又是一沉:“可是那批剛從工部得來的袖箭?”
大掌柜有些畏懼地點了點頭:“是的?!?/p>
楚國舅頓時暴怒,“砰”地一拍桌子:“池宴清正查得緊,剛交代了你們,暫時不要使用這批貨物,你們怎么就不聽!”
大掌柜一陣心驚肉跳:“小人知罪?!?/p>
楚國舅怒氣沖沖地負手踱了兩圈:“你速速回鏢局,將所有工部打造的兵器全都收回,一件都不要留。反正臨近年底,最近就盡量不接生意,讓鏢師們該回家回家。
等過完年,這陣風聲差不多也就過去了?!?/p>
大掌柜連連頷首應是:“那這些兵器收起來之后呢?如今四處查得都嚴,不好出城啊。”
楚國舅略一沉吟:“水井,或者鑿冰沉湖。宮里傳出來消息,明日皇上會前往南苑獵場狩獵。到時候池宴清一定會率領錦衣衛(wèi)一同前往。
這是藏匿轉移這批貨物的最好時機,我可以安排人放你們深夜出城。等池宴清狩獵歸來,任他再厲害,也不可能派人去湖底或者水井里打撈。
記著,此事做得機密一些,貨物藏好之后,所有參與之人一律放離上京,千萬不要走漏絲毫風聲。”
大掌柜領命告辭。
一開門,恰好就見到楚一鳴正扒在門上,似乎在偷聽著屋里的談話。
屋門一開,他整個人一個踉蹌就撲進了門里。
大掌柜識得楚一鳴,立即有些為難地望了楚國舅一眼。
楚國舅面色驟然一沉:“一鳴,你怎么在這里?”
楚一鳴膽怯地看一眼楚國舅:“我想出去玩,我娘不讓?!?/p>
楚國舅蹙眉不耐煩地道:“天氣這么冷,外面有什么好玩的?乖乖待在府上,哪里也不許去。”
“我不嘛,”楚一鳴擰著腰撒嬌:“我想找我媳婦兒玩,我都好久沒有見到她了。”
楚國舅知道,楚一鳴所說的媳婦兒并非是白靜姝,而是白靜初。
頓時眉眼一厲:“我說過,我會給你再重新尋一個媳婦兒,那個不要了。日后你離白靜初遠一點,不許再跟她說話?!?/p>
楚一鳴頓時縮著脖子,眼里含淚,有些畏懼地點頭。
楚國舅又問:“你剛才在外面偷聽到了什么沒有?”
楚一鳴搖頭:“沒有,什么都沒有聽到?!?/p>
楚國舅立即信以為真,傻子么,是不會說謊的。
沖著楚一鳴不耐煩地揮手:“回你自己院子里去,不要到處亂跑?!?/p>
楚一鳴不敢犟嘴,怯生生地往門口湊了湊,然后一溜煙地跑出去老遠。
這才心有余悸地拍拍心口:“哼,你不讓我去,我偏要去。你竟然在水里藏寶貝,我偏不告訴你,我去找我媳婦兒,一起去把你的寶貝全都偷走?!?/p>
清貴侯府。
臨近年底,府上已經(jīng)在張燈結彩,忙碌祭祖之事。
事情十分繁瑣,所幸府上管事已經(jīng)是輕車熟路。
靜初與老太君和侯夫人商議了過年期間府上的一些人情往來,以及府上下人發(fā)放的年貨。
靜初早前就自己掏腰包,給侯爺、侯夫人與老太君各自置辦了兩身上好的皮貨袍子,并在銀樓為老太君、侯夫人打制了一套金鑲玉嵌的頭面,哄得二人全都心花怒放。
臨近過年,前來府上給兩人拜年的小輩兒又多,到時候銀子又要流水一般往外打賞。
而今年因為了兩樁喜事,侯府日子過得緊巴,靜初又給兩人各自拿了一袋金瓜子,一袋銀瓜子。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
先前總是橫挑鼻子豎挑眼的侯夫人現(xiàn)如今瞧著這個兒媳婦兒,是橫看豎看都好看。
抱緊了媳婦兒大腿,這日子過得芝麻開花節(jié)節(jié)高,至于男人么,他愛寵誰寵誰,自己也不稀罕了。
半上午的時候,池宴清突然回了侯府。
手提著馬鞭急匆匆地進來,一把拽起靜初:“換衣裳,跟我走?!?/p>
侯夫人立即著急地站起身:“出了什么事情,這么風風火火的?”
“沒事兒,皇上前兩日突然來了興致,今日要去城外獵場打獵。讓我叫上靜初一起,作為隨行御醫(yī),也順便出去散個心?!?/p>
侯夫人第一個表示反對:“這么冷的天,誰家嬌滴滴的姑娘家往外跑啊?要去你們自己去,別把靜初凍壞了。”
老太君附和:“就是,你們皮糙肉厚的也就罷了,萬一摔到靜初怎么辦?”
池宴清望向靜初,征求她的意見。
靜初好奇地問:“這冰天雪地的,能去哪里打獵?一來一回,豈不年都過完了?”
“城南大營附近有一片小型獵場,方圓不過十余里,既可閱兵,又可狩獵,兩三日便回了。”
靜初頗有一些躍躍欲試。
自己與池宴清在一起這么久,刀光劍影,打打殺殺,一同經(jīng)歷了那么多的磨難,就是沒有一起出去瘋過跑過開心過。
最重要的是,她想帶著金雕一起,讓金雕回歸獵場,釋放野性!
略一猶豫,便點頭應下。
換了一襲利落的箭袖短裙騎裝,足蹬羊皮翻邊靴子,身披朱雀紅斗篷,不忘帶上姜家大舅送她的袖箭,還有外傷藥,衣物,簡單收拾了一個小包袱。
池宴清則分別將兩個裝得滿滿當當?shù)募矑煸诙笋R上,幫靜初也準備了一把彎弓。
二人各騎一馬,召喚金雕,在城門處與皇帝皇后等人會合。
皇帝一襲絳紫色常服,頭戴紫金冠,同樣一身富貴逼人之氣。
沈慕舟與太子的馬車就在帝后御駕后面,楚國舅、秦國公以及幾位靜初并不識得的武將在一旁護駕。
后面跟著錦衣紅纓的錦衣衛(wèi),一片肅殺之氣。
除了靜初之外,還有十幾位女眷,看束發(fā)應該都是云英未嫁的閨閣千金。
說是輕裝簡行,瞧這陣仗,一點也不小。
靜初有些狐疑不解,原本以為,今兒是皇帝一時興起,借著打獵,去城外騎馬散心。
可瞧這陣勢,一點也不像。
誰家打獵,還帶著一堆嬌滴滴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