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太子生辰,再加上她的面相,女命推來福非輕,茲善為事受人敬。天降文王開基業(yè),八百年來富貴門。正是真正的貴不可言?!?p>皇帝一愣:“同一時辰,怎么太子的命格竟然沒有她好?”
“男子以陽干為日主,女子以陰干為日主,時柱天干各不相同,因此命格也截然不同。”
皇帝微微頷首:“此女果真胸有乾坤,心思縝密,不讓須眉。
除了她之外,滿朝上下,朕看不出還能有誰家女兒有這般攪動風云的本事。是福是禍,那就拭目以待吧。”
月沉日升。
靜初率領(lǐng)著皇帝調(diào)給她的錦衣衛(wèi),前往鎮(zhèn)撫司。
這隊長不是別人,正是白靜好的夫婿孫逸軒。
孫逸軒鞍前馬后地逢迎著靜初,一口一個“大姐”叫得十分親熱。
并且主動告訴靜初一個喜訊,白靜好已經(jīng)有了身孕。
看在白二叔的面子上,靜初也只敷衍應(yīng)著,說改日會去看望靜好。
孫逸軒便格外賣力。雖說有些狐假虎威的架勢,但也的確省了靜初許多口舌,將所有事情全都提前安排妥當。
靜初直接去了關(guān)押大掌柜等人的詔獄。
大掌柜一見到靜初,便立即警惕起來,渾身寒毛直豎。
他不知道靜初那日對他用了什么手段,令他整個人都陷入昏睡之中,醒來之后對于自己說了什么,做了什么,全然不知。
因此,一見到白靜初,大掌柜立即滿身警惕。
南宮碩的兩位心腹鏢師與大掌柜的牢房只隔著一道鐵柵欄。
二人被捕之后,并未受什么酷刑,就將所有知道的情況坦白招供了。
靜初先是審問了兩個鏢師,二人十分篤定,他們曾經(jīng)數(shù)次奉南宮碩之命,押解兵器前往冀州,并且具體到詳細地址,與接應(yīng)人員。
言之鑿鑿,的確不像是撒謊。
靜初詢問二人:“據(jù)我所知,你們走鏢,出發(fā)之前貨物都會以封條封存。你們怎么知道,押解的乃是兵器?”
“我們偷聽到,南宮碩前兩日差人前往冀州送信,叮囑冀州那邊的青龍會一定要將兵器藏好,千萬不要露出馬腳。因此而推斷出來的?!?p>靜初問:“除此之外呢?還有什么線索需要交代?”
鏢師搖頭,一副想要把心挖出來給靜初瞧的架勢。
“我們就是跟著跑腿押鏢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得問我們大掌柜?!?p>抬手一指隔壁。
靜初扭臉,對大掌柜笑吟吟地問:“怎么樣,大掌柜,你還有什么需要補充的嗎?”
大掌柜怒斥:“你別枉費心機了,我絕不會像他們這般貪生怕死,賣主求榮,無恥叛徒!”
靜初“呵呵”一笑:“大掌柜你怕是忘了,當初還多虧了你主動交代,我們才能順利從護城河里打撈到工部遺失的兵器。大家同為天涯淪落人,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大掌柜大吃一驚:“不可能!”
“你還交代,說薛鏈每年都會向你交付兩三批兵器,刀劍數(shù)目不下三千,羽箭不固定。
而你只負責與薛鏈交接,至于兵器的轉(zhuǎn)運,都是南宮碩在負責。
你還與我提及古玩街后面的小院,說是聽南宮碩與錢祿提及過,還有很多其他線索,需要我一一與你對質(zhì)嗎?”
大掌柜頓時啞口無言,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
自己怎么可能坦白交代呢?可這些事情白靜初又是聽誰說的?
兩個鏢師對著大掌柜破口大罵:“原來如此,就說錦衣衛(wèi)怎么那么神通廣大,你還在我們跟前裝什么大義凜然?”
大掌柜質(zhì)問靜初:“是不是你,是不是你那天對我施展了什么妖術(shù)?”
靜初坦然承認不諱:“不錯,你那日中了我的攝魂香。凡是中此香者,如中幻術(shù),神智不清,會不由自主地坦白心底的秘密,毫無保留?!?p>大掌柜的心一沉:“我不信,你在故意詐我?!?p>靜初嗤笑:“你就連幕后之人是誰,都一并痛快交代了,你還死鴨子嘴硬?!?p>大掌柜一顆心七上八下,他自己都無法確定,靜初話里的真假。
就像是宿醉斷片,絞盡腦汁也想不起,自己究竟說了什么。
他故作鎮(zhèn)定地道:“你不用挑撥離間!你們不要相信她的話,她就是在胡說八道。世間哪有這樣厲害的迷香?”
“你不信啊?”靜初挑眉:“你怕是不知道,當初國公府秦世子中了巫蠱之術(shù),都是我破解的吧?
醫(yī)學(xué)博大精深,區(qū)區(qū)攝魂香不過是雕蟲小技。要不,我親自試給你看,讓你見識見識?”
她轉(zhuǎn)過身,從袖子里摸出一支香,點燃之后湊到其中一名鏢師的鼻端,來回晃了三下。
靜初定定地望向鏢師,鏢師的目光瞬間恍惚起來,逐漸變得呆滯。
隨著靜初有問有答,包括一些十分隱私難以啟齒的問題,也全都供認不諱。
不僅大掌柜,另一位鏢師,就連守在大牢外面的孫逸軒,以及獄卒都看得瞠目結(jié)舌。
早就聽聞自家指揮使夫人醫(yī)術(shù)高明,誰知道她竟然能研究出這么厲害的藥。
往后詔獄里哪里還有撬不開的鐵嘴?
自家指揮使大人,豈不是如有神助,前途無量?
靜初慢條斯理地收了手里的迷魂香,一個響指之后,鏢師方才恢復(fù)清明。
醒來之后如同做夢,對于適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全然不知。
大掌柜更是滿臉震驚,像是見了鬼。
靜初笑吟吟地望向大掌柜,再次語出驚人道:“你現(xiàn)在總該信了吧?那日你可是十分篤定地告訴了我,你們鏢局的幕后之人。
包括當初故意散布關(guān)于鑄劍山莊的虛假消息,利用南宮碩的義兄,白虎堂堂主搶奪千機弩,殺害姜老莊主之事,全都是你們一手謀劃。
若是識相一些的,自己主動交代,也能將功贖罪,放你一條生路。又何必嘴硬,自討苦吃呢?”
大掌柜心里愈加驚疑不定:“我說過,誰是我們東家?”
靜初緩緩地一字一頓:“當然,你說你們東家就是當朝楚國舅楚大人。”
聲音不大,卻如一道驚雷在詔獄之中炸開。
孫逸軒等人不約而同地倒吸一口涼氣,一臉的難以置信。
大掌柜聽聞“楚國舅”三字時,同樣面色大變。
靜初將他的反應(yīng)盡收眼底,就知道自己應(yīng)該是賭對了。
大掌柜仍舊試圖負隅頑抗:“胡說八道,我不可能這樣交代,分明是你使用這種卑鄙陰險的手段,迷惑了我的神智。這口供做不得數(shù),我絕不承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