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綠色的枝葉從那個少女的身上生長出來，她已經(jīng)逐漸地失去了自己人形的形體，慢慢地向著一株植被所轉(zhuǎn)變，這讓她看上去，有一點像是卷心菜的奇異的感覺，但這并不是重點。
林恩緊盯著她蛻變的過程，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人在逆向生長，慢慢地變成了受精卵的奇異過程。
“是卡住了嗎？這感覺像是一個半成品的卷心菜?！?/p>
那枚心臟懸浮了過來。
翠綠色的葉體保持著那個“胚胎”，但是轉(zhuǎn)變?yōu)榕咛サ倪^程明顯變得非常的緩慢，并且越來越慢，而對靈魂之泉的吸收效率，也慢慢地從最開始的貪婪般地攝取，逐漸地變成緩慢而遲滯的允吸。
那枚心臟觀察了好一會兒。
“確實有些奇怪，按照她的蛻變流程來說，這個過程是非常迅速的，在沒有外界干涉的情況之下，她會在很短的時間里吸收周圍的養(yǎng)分，把自己變成“繭”的形狀，而真正困難的反而應(yīng)該是生長和重生的過程?！?/p>
可現(xiàn)在的她。
卻是一點點地遲滯在了蛻化成繭的狀態(tài)。
“是養(yǎng)分不夠嗎？”
林恩瞥道。
那枚心臟觀察道：“應(yīng)該不是這方面的原因，那些靈魂之泉是她在地獄當(dāng)中收集到的最適合她的養(yǎng)料，而且明顯那些養(yǎng)料還沒有吸收完全，你不要小看根源這個階位，她們真要是吸起來，能把周圍的生物都吸成血氣吞噬掉。”
林恩點頭，道：“這個我贊同，她確實很會吸。”
“……”
那枚心臟無視掉林恩的話，斟酌地觀察著。
突然之間。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夾雜在植物胚胎內(nèi)部幾處不起來的角落當(dāng)中的一絲異常，那碧綠色的枝葉之下，隱約地攀爬著絲絲縷縷的血紅色的疤痕，雖然不起眼，但是卻像是毛細血管一樣，深入了她的內(nèi)部。
“你看出什么了？”
那枚心臟咚咚地跳動著，道；
“有污染?！?/p>
林恩仔細地觀察，很快就反應(yīng)了過來，瞇眼道：“是留在在她體內(nèi)的那一絲詛咒？”
那枚心臟斟酌地觀察著，道：
“有，但不是主要的原因，她第一次蛻變的時候吸收了大量不潔的氣息和血肉，而也正是這些不潔再加上詛咒的作用，才讓她擁有了現(xiàn)在這樣扭曲的身體?！?/p>
林恩沉吟，瞇眼道：“也就是說，那些東西已經(jīng)是污染了她的本源，是嗎？”
那枚心臟道：“必然如此，雖然她依然是自然女神，但欲望和血肉也早就已經(jīng)成為了她的一部分，而她現(xiàn)在想要完成一次自然意義上的蛻變和重生，恐怕還需要涉及到一些不潔。”
被污染的自然女神。
這才是最可悲的。
女神已經(jīng)不再純粹，自然也被染上了污漬，而不僅僅是她，這恐怕也是所有墜落進入地獄的神明的現(xiàn)狀。
林恩想到了一個問題，瞇眼道：
“那是不是說，隨著時間的推移，如果不做什么應(yīng)對措施的話，這份污染也會最終把她徹底代替，讓她成為這座地獄的一部分？”
因為他想到了人偶家和死亡之主現(xiàn)在所面臨的那個緊迫的問題。
他們都太古老了。
他們都說過，遲早有一天，他們這些古老的根源都會在時間中化作天上的星辰，在動亂與瘋狂中徹底被這座地獄同化和吸收。
那枚心臟咚咚地跳動著，就像是一切都是這么的理所當(dāng)然。
“當(dāng)然?！?/p>
“你以為這座地獄是什么？慈善嗎？”
“那場發(fā)生在數(shù)個紀元之前的舊日戰(zhàn)爭，已經(jīng)證明了我們不能對那些古老的神明太過的仁慈，所以在那場戰(zhàn)爭之后就有了這個機制，沒有誰能無限制地活下去，只要時間到了，他們就會成為這地獄的一部分?！?/p>
他的精神波動帶著一絲的戲謔和嘲諷地望著那個植物的胚胎。
“你們也一樣?！?/p>
砰——
整個心臟直接就被林恩給啪在了墻壁之上。
都已經(jīng)不是獄卒了，居然還敢用那種欠扁的語氣說話，真的是對自己現(xiàn)在的地位沒有一點逼數(shù)的么。
林恩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也就是說，那些污染實際上就是地獄打在每一個根源身上的印記是嗎？所以去不掉的嗎？”
林恩睜著死魚眼問道。
那枚心臟重新爬了起來，頂著心臟上方鼓起來的大包，果斷道：
“去不掉，除非你能得到整個地獄的控制權(quán)，不然想都別想，當(dāng)然，初誕者之力倒是能夠緩解它擴散的步伐，因為這種機制，本來就是依靠渡鴉的力量制造出來的?！?/p>
林恩的心中一動。
但他也很快明了。
這座地獄已經(jīng)存在了無數(shù)年，它最開始的建立和出現(xiàn)，都是因為頭頂?shù)哪瞧靵y色彩，而那個可怕的女孩。
接收了紫羅蘭大君所有的遺產(chǎn)。
林恩的表情嚴肅了下來，望著面前的那個胚胎，凝重道：
“廢話少說，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是告訴我該怎么做，要怎么才能讓母樹從這種狀態(tài)里面走出來，你給個大概的方法?！?/p>
那枚心臟懸浮了起來，道：
“很簡單，缺什么就給她什么?！?/p>
“所以她缺什么？！”
“你都給了她那么多次了，你還問我？”
“……”
周圍陷入了短暫地寂靜。
林恩瞪著眼睛，一把抓起那枚心臟，道：“你給我把話說明白，什么叫我給過她那么多次，你最好把話說全，不然你今天走不出我的內(nèi)空間?！?/p>
那枚心臟咚咚跳動著，道：“你知道魅魔嗎？”
林恩點頭道：“略有研究?！?/p>
那枚心臟道：“那就簡單了，你按喂養(yǎng)魅魔的方式喂養(yǎng)你的樹就可以了。”
“……”
林恩組織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語言都沒有辦法說出口。
那枚心臟瞥了他一眼，道：“對一個血與欲的女神來說，你不要在這里給我裝蒜，你比我更清楚她缺的是什么，污染她的那部分本來就代表著不潔與欲孽，那你當(dāng)然得需要同樣是不潔與欲孽的事物來灌溉她才可以，這還需要我解釋嗎？”
林恩：“……”
那枚心臟道：“你在猶豫什么？你以前不是啪過樹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