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
周家大宅里的沈心玥,沉浸在一種無聲的、冰冷的寂寞里。
她敏銳地感覺到丈夫周明遠最近愈發(fā)不對勁。
他回家的時間更晚,有時甚至夜不歸宿,
借口永遠是“應(yīng)酬”、“開會”。
即使在家,也總是心不在焉,手機不離身,
偶爾對著屏幕會露出一絲她從未見過的、帶著點回味和熱切的笑意。
那種笑意,刺得她心口微微發(fā)疼。
她嘗試過溫婉地詢問,換來的只是他不耐煩的敷衍,
“男人的事,你別管那么多?!薄ⅰ袄哿?,先睡了?!?/p>
多年的夫妻,
她太了解這種冷漠和疏離意味著什么。
外面大概率是有人了。
只是她不知道是誰,也不想知道得太清楚。
知道了又能如何?
像潑婦一樣哭鬧?她沈心玥做不出來。
離婚?
牽扯到兩個家族,更是難如登天。
她就像一只被精心飼養(yǎng)在金絲籠里的雀鳥,外表光鮮,內(nèi)心卻早已荒蕪。
那種無力感深深包裹著她。
想起丈夫前幾天隨口提的建議,讓她去看看林夏。
或許,出去走走,見見老朋友,
能稍微驅(qū)散一點這令人窒息的沉悶吧。
她仔細地化了淡妝,
穿上質(zhì)地優(yōu)良的米白色羊絨大衣,搭配珍珠耳釘,
將自已收拾得端莊得體,一如往常那個無可挑剔的周家長媳。
然后讓司機開車,去了市里最大的商場,
精心挑選了一些昂貴的護膚品和一條名牌絲巾作為禮物。
車子駛向長安鎮(zhèn)。
窗外的景色從繁華的都市逐漸變得有些不同,
一種更粗糲、更生機勃勃的氣息撲面而來。
按照周明遠給的地址,
她找到了林夏暫時居住的公寓。
按下門鈴,心里竟有一絲罕見的緊張。
門開了,林夏看到是她,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
“心玥姐?!
你怎么來了?快請進!”
兩個女人坐在客廳里,喝著花茶,聊著些閑話。
沈心玥打量著公寓,布置得很溫馨,能看出林夏花了不少心思。
她將禮物遞給林夏,林夏笑著嗔怪她太客氣。
“你呀,我還以為你再省城呢,
回來東莞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還是你明遠哥跟我說,我才知道?!?/p>
沈心玥溫聲道,仔細觀察著林夏。
她發(fā)現(xiàn)林夏氣色很好,
眉眼間帶著一種被呵護、被寵愛的光彩,
這種光彩是她自已早已失去的。
“哎呀,當時也是臨時決定,也不知道能待多久,就沒打擾大家。”
林夏笑道,語氣輕快,
“而且在這邊也挺好的,很安靜?!?/p>
“是嗎?”
沈心玥微微一笑,狀似無意地問道,
“看來不僅是地方好,是人也好吧?
明遠說,你交男朋友了?是哪家的青年才俊,能入我們夏夏的眼?”
林夏的臉頰微微泛紅,露出一絲小女兒的嬌羞,點了點頭,
“嗯…他對我很好?!?/p>
但她似乎有所顧忌,沒有深入介紹李湛的身份,只是含糊道,
“就是…本地的一個朋友。”
本地…長安本地…
沈心玥的心輕輕一動。
丈夫近期的異常、頻繁提及的長安、林夏這位神秘的“本地”男友…
這些碎片化的信息在她沉寂的心湖里,似乎隱約勾勒出某種模糊的關(guān)聯(lián),
激起了一絲極細微的、連她自已都未曾明確意識到的探究欲。
她不再追問,只是優(yōu)雅地喝著茶,
繼續(xù)和林夏聊著衣服、化妝品這些安全的話題。
但這次長安之行,就像一顆投入深潭的小石子,
雖然未能立刻激起巨大波瀾,
卻已在沈心玥平靜無波的生活下,漾開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漣漪。
窗外長安鎮(zhèn)的天空,
似乎也和她熟悉的東莞市中心,有些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