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長安鎮(zhèn)中心商業(yè)街
冬日的午后陽光帶著幾分暖意,但寒風依舊凜冽。
長安鎮(zhèn)最繁華的商業(yè)街上,人流如織,熙熙攘攘。
李湛穿著一件剪裁合體的長款黑色風衣,紐扣并未系上,
隱約可見里面深色的西裝,很好地遮掩了穿在里面的防彈背心。
他神色輕松,
一手插在風衣口袋里,另一只手自然地摟著小夜的腰肢。
小夜經(jīng)過午間的“滋養(yǎng)”,此刻更是容光煥發(fā),
冰藍色短發(fā)在陽光下格外炫目,緊身針織衫和皮質(zhì)短裙勾勒出火辣身材,
花臂和黑絲長靴的搭配引得路人頻頻側(cè)目。
她依偎在李湛身邊,臉上帶著慵懶而滿足的笑意,
仿佛只是一個沉浸在甜蜜約會中的時髦女郎。
偶爾會指著某個櫥窗里的精致飾品發(fā)出驚嘆,
或是撒嬌讓李湛給她買街邊的糖炒栗子,
將熱戀中小女人的角色扮演得淋漓盡致,完美地融入了繁華街景。
鐵塔般的大牛穿著厚重的羽絨服,
像一堵移動的墻,沉默地跟在兩人身后幾步遠的地方,
銳利的目光不動聲色地掃視著周圍的一切,
任何試圖靠近的可疑人物都會被他無形的氣場隔開。
以李湛的身份,出門沒有保鏢才是不正常的。
他的耳朵里塞著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微型耳麥,
里面不時傳來水生冷靜、簡潔的匯報聲,聲音被控制在只有他能聽清的音量,
“湛哥,一點鐘方向,三樓咖啡廳靠窗位置,
我們的人已就位,視野清晰?!?/p>
“九點鐘方向,步行街長椅,‘清潔工’在待命?!?/p>
“所有高層制高點均已控制,未發(fā)現(xiàn)異常。”
“A組報告,南入口人流正常?!?/p>
“B組報告,北側(cè)停車場無異常車輛?!?/p>
水生的團隊如同精密運行的機器,每一個指令都清晰準確。
他們不僅占據(jù)了高處,
連地下停車場的出口、相鄰建筑的消防通道都安排了人手交叉監(jiān)視,
確保沒有任何監(jiān)控死角。
高處望遠鏡的鏡片在陽光下偶爾反射出微弱的光點,
偽裝成情侶、店員、清潔工的行動隊員散布在人群中,
他們的視線以李湛為中心,編織成一張無形而嚴密的安全網(wǎng),
監(jiān)控著每一個細微的動靜,評估著每一絲潛在的風險。
一個試圖靠近推銷的小販、幾個追逐打鬧差點撞到人的學生,
都被迅速識別并納入監(jiān)控,確認無害后才解除警報。
這種專業(yè)和高效,與之前李湛從蓮花小區(qū)金蟬脫殼時如出一轍。
李湛看似悠閑地陪著小夜逛著街,
偶爾為她買一杯熱飲,或是在櫥窗前駐足,仿佛完全沉浸在二人世界里。
他甚至耐心地陪小夜進了一家品牌店試衣服,在休息區(qū)坐了將近十分鐘。
但他的感官始終保持著高度警覺,
眼角的余光和水生的匯報在他腦海中構(gòu)建出一幅立體的現(xiàn)場態(tài)勢圖。
他注意到幾個最佳的狙擊點始終安靜,
人群流動也沒有異常的阻滯或匯聚,一切似乎都再正常不過。
然而,
直到夕陽西下,天色漸暗,預想中的“魚”始終沒有上鉤。
耳麥里,水生的最終匯報傳來,
“所有點位反復確認,未發(fā)現(xiàn)可疑目標或行為。
完畢。”
李湛臉上沒有任何失望的表情,仿佛早已料到。
他摟著小夜,走向停在路邊的黑色轎車。
大牛搶先一步打開車門,
用魁梧的身軀擋在車門與街道之間,形成一個短暫的安全區(qū)域。
李湛護著小夜的頭頂,讓她先鉆進去,隨后自已也坐進車內(nèi)。
他的動作流暢自然,沒有絲毫遲滯,仿佛只是結(jié)束了一次普通的逛街。
黑色轎車平穩(wěn)地駛離喧囂的商業(yè)街,匯入傍晚的車流之中。
街角,
一個蜷縮在寒風里的乞丐,面前破碗里零星躺著幾個硬幣,此刻才緩緩抬起頭,
污垢下的那雙眼睛,死死盯著轎車消失的方向,
里面充滿了壓抑到極致的惡毒和一種野獸般的警惕。
他就是化妝后潛伏于此的茶山阿豪。
他在這里已經(jīng)蹲守了大半天,四肢幾乎凍得麻木,
但內(nèi)心的仇恨之火卻燃燒得越發(fā)熾烈。
他強壓下體內(nèi)翻涌的、幾乎要促使他立刻沖出去的殺意和怨恨。
剛才目標距離他不過幾十米,那個藍頭發(fā)的女人依偎在他身邊,看起來毫無防備。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李湛風衣下擺隨著步伐擺動的弧度。
但阿豪硬生生忍住了。
混跡江湖多年的本能告訴他,時機未到。
這不是膽怯,而是一種淬煉過的殘忍耐心。
他是跟李湛在擂臺上真刀真槍拼殺過、并最終被碾壓式擊敗的人,
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李湛那具看似并不夸張的身軀里,
蘊藏著何等恐怖的反應速度、爆發(fā)力和戰(zhàn)斗本能。
那場慘敗的記憶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骨子里。
他知道,
像李湛這樣的人物,絕不會真的毫無戒備。
他只有一次機會,
必須像最老練的獵人一樣,等待那個絕對把握的瞬間,發(fā)出致命一擊。
任何輕舉妄動,都可能萬劫不復。
他重新低下頭,將身體縮得更緊,
將那份蝕骨的仇恨和冰冷的殺意深深掩藏在污穢的外表之下,
如同頑石下的毒蝎,繼續(xù)等待著,觀察著,揣摩著獵物的習慣。
他需要摸清更詳細的規(guī)律,找到那個真正松懈的瞬間。
車內(nèi),
李湛靠在后座,閉目養(yǎng)神。
小夜乖巧地靠在他身邊,玩著手機。
耳麥里傳來水生的聲音,
“湛哥,已確認撤離路線安全。未發(fā)現(xiàn)跟蹤。是否收隊?”
李湛沉默了片刻,
看著窗外緩緩流動的車流和霓虹初上的街景,淡淡開口,
“收隊。”
他并不奢望一次就能有所收獲。
對方是否真的會派人刺殺,本身也只是他和老周的推測。
也許只是虛驚一場,也許對手比他想象的更有耐心。
但這樣的行動是必要的。
這既是一種主動防御,也是一種姿態(tài)。
“小心駛得萬年船?!?/p>
他低聲自語了一句,對前排的大牛吩咐道,
“后面幾天,換個地方,再出來逛幾圈?!?/p>
他要保持這種若隱若現(xiàn)的“破綻”,
既讓對方覺得有機會,又將主動權(quán)牢牢抓在自已手里。
這場暗中的較量,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