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午。
長安,鳳凰城頂樓辦公室。
李湛正在聽取蔣哥關于新接收五鎮(zhèn)的財務匯報,老周則在旁邊補充人員整合情況。
氣氛雖然嚴肅,但透著一切盡在掌握的從容。
這時,辦公室門被推開,
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和硝煙味仿佛隨之涌入。
大勇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
他左臂用繃帶吊在胸前,繃帶上滲著暗紅的血跡,
臉上帶著明顯的疲憊和一道新鮮的擦傷,眼神里沒有了往日的憨直,
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凝重和一絲未能完成任務的愧疚。
“湛哥…”
大勇的聲音沙啞。
辦公室內的輕松氣氛瞬間凍結。
李湛眼神一凝,揮手示意蔣哥和老周暫停。
他看著走近的大勇,聲音沉了下來。
“怎么回事?
泰國那邊出事了?”
大勇走到沙發(fā)邊,幾乎有些脫力地坐下,
接過老周遞過來的水猛灌了幾口,才開始敘述:
“我們到了曼谷,找到了唐世榮。
他情況很不好,被幾股勢力盯著,最麻煩的是日本山口組的人。
他們看上了唐世榮想接手的一條港口走私線,
那條線利潤很大,而且據說背后牽扯到一位軍方人物。”
他摸了摸受傷的手臂,心有余悸,
“我們按照國內的套路,先是談判,談不攏就準備動手。
結果…剛摸到對方據點附近,就遭到了伏擊。
媽的,那幫小鬼子,根本不講規(guī)矩,二話不說,直接就是沖鋒槍掃射。
火力太猛了!”
大勇臉上露出屈辱和后怕,
“我們帶的家伙,在國內算好的了,但跟對方一比,就跟燒火棍一樣!
兄弟們拼死抵抗,黑仔為了掩護我,中了兩槍…
鐵柱腿上也挨了一下,行動不便。
我們帶去的二十幾個兄弟,
當場折了三個好手,還有五個重傷的,包括黑仔和鐵柱,
現(xiàn)在都留在曼谷一家私人醫(yī)院里,情況算是暫時穩(wěn)住。
剩下的人,包括我,幾乎個個掛彩…”
辦公室里一片寂靜,氣氛沉重。
蔣哥面露痛惜,老周的眉頭緊緊鎖住。
李湛沉默了片刻,首先關注最關鍵的人,
“黑仔和鐵柱現(xiàn)在待的醫(yī)院,安全嗎?”
黑仔和鐵柱是他的師弟,是從廣西老家就跟著他的兄弟,絕不能有失。
大勇連忙回答,
“目前還算安全。
那家醫(yī)院背后是當地一個比較有名的華商背景,唐世榮花了大價錢,
而且山口組的人暫時應該還摸不到那里。
但時間長了…”
他沒說下去,但意思很明顯。
李湛果斷搖頭,看向老周,語氣不容置疑,
“不夠穩(wěn)妥。
老周,你立刻挑選幾個機靈、能干、最好懂點泰語或者有東南亞活動經驗的兄弟,
帶上足夠的錢,馬上飛過去。
第一要務,確保黑仔、鐵柱和其他重傷兄弟的安全,
想辦法用最快、最穩(wěn)妥的方式,把他們全部接回來治療。
弟兄們在異國他鄉(xiāng),躺在病床上,我不放心?!?/p>
老周重重點頭,
“明白。
我親自挑人,安排最可靠的路線,一定把兄弟們一個不少地帶回來!”
李湛深吸一口氣,這次挫折讓他看到了巨大的短板。
他目光轉向一直沉默記錄的水生,
“水生,聽到沒有?
我們的對手,已經不只在東莞,甚至不只在國內了?!?/p>
水生推了推眼鏡,眼神銳利,
“湛哥,我明白了。
情報網絡必須向外延伸。
我會立刻著手,投入資源,
建立對日本,尤其是山口組,以及東南亞主要國家地下勢力的情報收集渠道。
爭取盡快做到知已知彼?!?/p>
“好,就這么辦!”
李湛站起身,背著手在辦公室里來回踱了幾步,再次看向老周,
“老周,接回兄弟是其一。
我們新訓練場的地下設施,我記得預留了空間?”
老周立刻領會,
“是的...
子橋當初設計時,就考慮過未來可能需要。
空間足夠,隔音和保密措施都是最高級別?!?/p>
“好!”
你動用所有關系,不惜代價,給我搞一批可靠的家伙進來。
長短槍都要,彈藥要足...
然后,挑選絕對忠誠、心理素質過硬的兄弟,
由你和你手下那些有經驗的老兵牽頭,給我往死里練。
不僅要練槍法,更要練小隊戰(zhàn)術、城市CQB(近距離作戰(zhàn))!
在國內,我們可以用拳腳和腦子,
但出了國門,尤其是在泰國那種地方,沒有這個...”
他比了一個開槍的手勢,
“寸步難行!
我們要在下次踏足泰國之前,把自已變成一支真正的、能打硬仗的隊伍?!?/p>
“明白!
我馬上著手去辦。”
老周眼中閃過厲色,鄭重應下。
李湛又看向大勇,語氣緩和了些,帶著撫慰,
“辛苦了,先好好養(yǎng)傷。
陣亡兄弟的撫恤,受傷兄弟的治療和安置,
我會親自過問,按最高標準,再翻一倍!
他們的家人,我們養(yǎng)一輩子?!?/p>
大勇含淚點頭...
安排完這些,李湛轉身看向蔣哥,
如此巨大的行動,
接回傷員、購買軍火、海外情報網絡建設、高額撫恤,需要龐大的資金支持。
“蔣哥,最近資金方面,壓力大嗎?”
蔣哥推推眼鏡,
“湛哥,新接手的五個鎮(zhèn),部分優(yōu)質產業(yè)已經開始產生穩(wěn)定現(xiàn)金流。
加上我們原有的生意,支撐目前的計劃沒有問題。
我會做好資金規(guī)劃和調度,確保每一分錢都花在刀刃上。
另外...”
他稍作停頓,
“我會開始著手,
通過我們在港澳和即將在東南亞建立的渠道,
逐步將部分資金進行更安全的全球化配置,以備不時之需。”
李湛點點頭,
這方面蔣哥是專業(yè)的,交給他處理就行。
他坐回沙發(fā),向一眾手下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去各忙各的吧。
老周、水生、蔣叔立刻起身,
面色凝重地快步離開,各自去執(zhí)行剛剛下達的命令。
大牛也扶著受傷的大勇,離開了辦公室。
轉眼間,偌大的辦公室里只剩下李湛一人。
他閉上眼睛,身體靠在柔軟的沙發(fā)背上,
試圖驅散連日奔波和剛剛聽聞噩耗帶來的疲憊。
然而,甫一閉眼,
腦海里卻不受控制地翻騰起大勇描述的景象——
噴射的火舌、兄弟倒下的身影、曼谷街頭陌生的血腥氣…
這些畫面與眼前長安鎮(zhèn)的寧靜祥和形成了劇烈的反差。
東莞的統(tǒng)一是既定目標,
但泰國的慘痛教訓,像一記警鐘,敲醒了他。
不要小看天下英雄!
山口組的槍火、泰國錯綜復雜的勢力…
一個更大、更血腥、也更刺激的舞臺,已經拉開了帷幕的一角。
他的嘴角,泛起一抹凝重,但里面卻藏著一絲興奮。
“泰國…山口組……
別急,我們很快就能見面了...”
窗外的長安鎮(zhèn),一片安靜祥和景象。
而窗內的男人,
他的心,已經有一部分飛越了千山萬水,
投向了那個即將掀起腥風血雨的南洋戰(zhàn)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