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全場氣氛凝滯如冰。
所有目光驚愕地聚焦在江白身上。
本以為這場風波將就此平息,誰知江白這句暗藏機鋒的話,讓所有人的神經再度緊繃。
且不說江白要說什么。
就是這說話的語氣和內容,就不是一名副科對一名副縣級干部該有的態(tài)度。
這明顯是要搞事兒?。??
胡銘與劉振交換了一個眼神,饒是千年老狐貍的他也沒猜明白江白要干嘛。
范玉昌三人同樣面面相覷,范玉昌那失望的臉上,突然又泛起了一絲好奇。
就連曹洪也身形一滯,邁出的右腳緩緩收回,轉身凝視江白。
他看似困惑的臉上掩不住一層薄怒,沉聲質問。
“你是在跟我說話?”
“是的曹縣長?!?/p>
江白平靜的點了點頭。
“哈……”
像是聽到了極其荒謬的笑話,曹洪幾乎要失笑出聲。
他真的在懷疑自己的耳朵有沒有聽錯。
多少年了,從沒有一個副科敢以這樣命令人的語氣跟自己講話。
他微微側首,嘴角揚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江委員,那你還有什么事情么?”
江白抬起右臂,手指著被揭開的封條,依舊從容且平靜的語氣,卻無形中多了幾分質問的意思。
“曹縣長,我想問問那張封條,是誰揭開的?”
“轟隆?。?!”
此話一出,宛若驚雷炸響,震得眾人腦海一片空白
肉眼可見。
包括曹洪胡銘在內,臉上表情瞬間凝固。
“臥槽?。。?!”
卑躬屈膝慣了的孫玉厚看到一名副科居然敢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對一名副縣展開質問。
這對他的顛覆絕對是無與倫比的。
所以這會兒孫玉厚的內心已經掀起重重巨浪,激動得有些呼吸急促。
“臥槽!倒反天罡了?他居然在質問曹縣長?”
孫玉厚眼珠幾乎瞪出眼眶,難以置信地左顧右盼,試圖從他人臉上找到答案。
然而很可惜。
其他人的震驚和疑惑并不亞于孫玉厚。
“他瘋了吧?”
站在胡銘身后的劉振忍不住上前一步,臉色有些凝重和難看。
“這是他能問的?我真的特別好奇市委書記是不是他爹???”
“說實話,我特別特別佩服他的勇氣?!?/p>
楊宇也跟著上前一步,不過臉上卻多了一抹幸災樂禍。
“他可能覺得自己這樣很牛逼,但他直接把自己的前途全部葬送了?!?/p>
楊宇轉頭看了劉振和胡銘一眼。
“我太喜歡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了。”
“他已經瘋了,哈哈哈……”
人群后方。
姚倩倩驚訝地捂著小嘴,僅僅是因為這樣一句質問。
在姚倩倩眼中,上一秒在曹洪身前還卑微如螻蟻的江白,瞬間變得高大起來。
“臥槽,有說法!”
范玉昌三人組中,最先激動的竟然不是范玉昌,而是始終冷眼旁觀的付戰(zhàn)。
曹洪并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江白。
他只是冷冷的注視著江白,臉色愈發(fā)難看。
僅僅這一句話,便讓他感受到了極大的冒犯。
“你,確定是在問我?”
曹洪的聲音已冷得刺骨,短短幾字裹挾著無形的威壓,清晰地傳遍全場。
這個時候,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他們嗅到了劍拔弩張的氣氛,并明顯地感受到了曹洪的怒火。
胡銘的眉頭緊皺成川,沖身旁的劉振低耳語道。
“江白這小子瘋了,待會兒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你反應快點兒,決不能出亂子。”
“我知道。”
劉振也跟著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在所有人震驚又期待的目光中。
江白依舊面色不變,平靜的回答同樣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是的,曹縣長?!?/p>
這一聲回答,再次震撼全場。
不少人已不自覺地張大嘴巴,只覺得眼前這炸裂的一幕讓他們血脈僨張。
這不僅對曹洪而言是前所未見,即便對胡銘、劉振及其他在場所有人,也是聞所未聞。
副科頂撞正科尚不稀奇,但一個副科在此等場合公然質問副縣長,簡直是聞所未聞。
這已不僅是政治前途的問題,這是想不想活的問題了。
曹洪似乎是給江白氣笑了。
他瞇起眼睛,語氣依舊冷冽。
“江白是吧?你是真不怕死呀。”
“你有什么資格來質問我?”
“我為什么要怕?”
江白直視著曹洪極具侵略性的目光,非但沒有任何畏懼,聲音陡然一揚,字句鏗鏘。
“我行得正坐得端,我為什么要怕?”
“黨賦予了我監(jiān)管青云鄉(xiāng)生產安全的權利和職責,我在依法行使黨賦予我的權利和責任,我又有什么好怕的?”
“這張封條,是我和應急管理局武局長在安全檢查中依法貼上去的封條,現(xiàn)在它在沒有任何被準許的情況下,被人違規(guī)揭開,我為什么沒有資格去質問???”
江白的三句反問。
字字千鈞,如驚雷貫耳,在每個人心頭炸響。
話音落下。
全場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唯有粗重的呼吸聲與一張張驚愕的面容,交織成一片無聲的震撼。
包括曹洪。
在江白的句句反問與步步緊逼之下,他竟然一時間有些啞然,不知該如何回答。
一時間。
站在江白身前,身為副縣長的曹洪竟顯得有些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