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戴著鐘馗面具的趙炳煜。

他一到門口就看到雅間里這么多人。

以為一進來只會看到霍凝玉坐在窗前獨飲，或者在等他。

結(jié)果不是他期盼的景象。

眾人一看是他，紛紛見了個禮。

霍凝玉就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

趙炳煜戴著面具，不知喜怒。

“你們都走吧，本官與霍鄉(xiāng)君有事要談?！壁w炳煜趕人。

幾人魚貫而出。

趙炳煜幾不可察地向青風使了個眼色。

青風退出。

只是還不到兩息時間，霍凝玉就聽到了一聲女子的尖叫。

霍凝玉立刻跑出雅間，想看個究竟。

她已聽出是江寧的聲音。

一出門就看到慧蘭縣主正摔趴在樓梯口，兩個丫鬟正要扶她起來。

而江寧已不見人影。

霍凝玉趴到圍欄上向下看，就看到江寧“哎喲，哎喲”叫喚著。

那痛苦的表情就知道摔得不輕。

再看她摔的位置。

滾下樓梯的？

“小姐，你怎么樣？”丫鬟丁香焦急地想要扶起江寧。

可是江寧疼得完全無法扶起。

“丁香，我的腿好疼?！苯瓕幯蹨I奪眶而出。

“這可怎么辦？”丁香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問問茶樓里有沒有大夫。請來先給我看看。”江寧忍著疼痛吩咐。

丁香也不敢走開去找掌柜，就地扯開嗓子叫起來：“請問有沒有大夫在此？我們小姐從樓上摔下，請幫幫忙?！?/p>

還當真有個大夫在這里喝茶休閑。

“老朽正是大夫，老朽來看看。”一個老大夫今日與老朋友相約在此閑聊。

老大夫上前捏了捏江寧說很疼的位置。

“這位小姐，你這腿摔斷了啊，不可移動，需得固定一下才可?！崩洗蠓蚝苓z憾地說出診斷結(jié)果。

“小姐?！倍∠懵犃耍瑖樀弥笨?。

老大夫讓小二拿了兩雙筷子來，分別放在江寧左小腿的四圍，再纏上布條固定。

此間，江寧疼得不停呻吟。

掌柜的知道后，過來，在旁賠了幾句小心。

慧蘭縣主并沒有多說什么，讓幾個丫鬟把人抬上馬車回府。

霍凝玉看完整個過程。

進了雅間，臉上的笑容怎么都藏不住。

她想到上次自己不小心踩空，差點也如江寧一般滾下樓梯。

要是當時趙炳煜沒有及時撈住她，估計她也如江寧這般，摔斷了腿。

“你讓人做的？”霍凝玉猜測問道，笑得眉眼彎彎。

這個茶樓是趙炳煜的產(chǎn)業(yè)。

樓梯要是三天兩頭有人摔下去，估計這茶樓肯定開不下去。

說明只能是人為。

“青風。”趙炳煜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把青風叫進來。

“小姐，是屬下所為。”青風很實誠。

“哈哈......”霍凝玉大笑幾聲，心里真的很歡愉，“你是怎么做的？”

慧蘭縣主既沒為難掌柜，也沒沖誰生氣。

其中定有什么讓慧蘭縣主心虛。

“江姑娘走在前面，慧蘭縣主落后一步。

縣主不小心被自己的裙子絆了一下腳。

沒站穩(wěn)，向前撲，正好撲在江姑娘后背，而那時江姑娘剛好到樓梯口?！?/p>

青風簡單描述了一下。

沒有一句提到他做了什么，但霍凝玉已經(jīng)想到。

慧蘭縣主哪有那么巧會被自己的裙子絆一下，肯定是青風所為。

而且還讓慧蘭縣主沒有察覺，以為是自己真的不小心，才導致江寧滾下樓梯，還把腿給摔斷了。

慧蘭縣主心虛，所以才什么話都沒說，帶著人就走。

江寧下個月初八就要成親，還有二十天。

傷筋動骨一百天。

也就是成親那日，她還不能走路，大概是京中第一位瘸腿新娘吧。

霍凝玉忍不住又笑了一場。

趙炳煜看到她笑得那么開心，也跟著勾起了唇角。

原來她這么容易滿足。

“趙大人，你太壞了?！被裟裥αR。

“從來沒人說本官好?！?/p>

“呃......我不是真的說你壞，我那是在夸你?！被裟褚艘幌?，“你怎么有空來這里？你今日應該很忙才對?！?/p>

霍凝玉看到那么多禁衛(wèi)出動，就連巡城司的人都出動了。

“本官又不用親自去抓人，不忙。只需安排好即可?！壁w炳煜得知霍凝玉來了悅景茶樓，就知道她出來聽消息。

他想來親自告訴她。

“皇上最終是如何處罰的？”霍凝玉好奇問道。

“本官這一個月來，查到十五個五品以上，八個五品以下官員養(yǎng)外室。

皇上下旨，涉事官員全部降兩級官職。所有外室，生有子女的簽下賣身契交給各家主母，沒有生育的直接賣入青樓。

同時搜查養(yǎng)外室官員府邸，是否有違制的東西。如有違制的，一律收繳?！壁w炳煜簡單說道。

“哦，也就是這些養(yǎng)外室的官員要大出血一次了？”霍凝玉一聽就懂。

“搜府，哪有只是看看的，肯定要收走一些東西，要是發(fā)現(xiàn)哪家的財物與身份不匹配，沒收?！被裟裰卑渍f出來。

“沒錯?！壁w炳煜頷首。

聰明的姑娘。

“難怪派出那么多禁衛(wèi)和巡城衛(wèi)。我還看到謝正陽也參與其中了?！?/p>

“不過是個跑腿的活。他只是抓外室，沒有油水。”趙炳煜并沒有把謝正陽放在眼里。

也就忠義伯手里還有些權(quán)柄。

忠義伯在前，他想出頭，除非有莫大的本事，或者去戰(zhàn)場拼殺出一條血路。

在京中待著，忠義伯死之前，他也就今天這樣的位置了。

“只是那些沒有生育的賣去青樓是不是過分了一點？”霍凝玉有些不忍，明明是男人犯了錯，為什么女人要受到重罰？

“本官已查清那些外室的身份，都出自青樓。

你大可不必為此心懷愧疚。

但凡清白人家的女兒，就算給人做妾也要循著一定的規(guī)矩進府，不會做那見不得光的外室?！壁w炳煜安慰。

“哦，那還好。你辦成了這么大一件事，是不是更加遭人恨了？”霍凝玉想到他的名聲。

“本官不在乎?！壁w炳煜無所謂。

想到那晚，在霍家園子里，霍凝玉說起梁御史妻女的下場時，那激動又難過的樣子，他不怕因辦了這件事而招來受罰官員們的恨意。

“可否告訴我都是哪些官員犯了事？”霍凝玉又問。

趙炳煜知無不言，把五品以上的十五人說給她聽。

霍凝玉聽后，認真想了一下。

越想她臉上的笑意越濃。

怎么那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