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侯夫人拿了手絹清理著身上的鳥糞。
聽了謝鶯眠這話,肺都?xì)庹恕?/p>
“一派胡言!”
“謝鶯眠,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心思如此歹毒,今天的事情,全都在你的算計之內(nèi)吧?”
“好,好得很吶?!?/p>
謝鶯眠沒心情跟謝侯夫人打嘴仗。
這些人全都一樣,翻來覆去都是那些話,她聽得煩。
謝鶯眠冷聲道:“我不想跟你爭辯?!?/p>
“但,我也不會白白被你污蔑?!?/p>
“就拿紅瑤一事來說。”
“紅瑤是謝侯爺?shù)娜?,賣身契至今還在侯夫人手中,侯夫人應(yīng)該比我更知道規(guī)矩,賣身契在誰手里,紅瑤就是誰的人?!?/p>
“紅瑤既是侯夫人的人,她做出什么事都與我無關(guān),謝侯夫人別妄圖往我身上潑臟水?!?/p>
“若侯夫人再無理取鬧,再隨意污蔑我,我會告到衙門,讓衙門評判是非。”
謝侯夫人胸腔悶悶的,氣得要吐血。
讓衙門評理,就代表要將謝家的丑事公布于眾。
謝家丟不起這個人。
紅瑤的賣身契確確實實在她手里。
不僅紅瑤的賣身契在,還有另外三個丫鬟的。
謝鶯眠嫁人時,只要眼睛不瞎就知道謝鶯眠嫁過去就是給凌王陪葬的。
謝鶯眠陪葬,陪嫁丫鬟也得陪葬。
她認(rèn)為謝鶯眠和那四個陪嫁必死無疑,根本沒想過賣身契的事。
現(xiàn)在,回旋鏢扎回到了她身上。
她有口難言,氣急攻心,竟真吐出一口血來。
“好算計,謝鶯眠,你好算計?!?/p>
“你早就算計到這些了是吧?”
“讓謝家丟人,讓侯爺和我成為笑話……”
謝鶯眠的臉色倏然冷下來:“侯夫人,你可以自欺欺人,但你那套將錯誤推到別人身上的習(xí)慣,最好別用在我身上。”
“你當(dāng)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你接到了謝寶璋和謝寶瑜要算計我的消息,下人來報時,你以為做丑事的是我,你樂得見我身敗名裂,才會號召眾人前往,你想讓眾人見證,借用眾人之口毀掉我?!?/p>
“只是你沒想到,做丑事的不是我,是你的丈夫。”
“你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你犯了大錯,你害怕謝韜醒來之后問罪于你,你害怕謝家老太太懲罰你,你承擔(dān)不了這個責(zé)任,就把一切罪責(zé)推到我身上?!?/p>
謝鶯眠在笑。
她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大,眼里卻全是冷意。
“誰給你的錯覺,讓你覺得我會任你擺布?”
被謝鶯眠注視著,謝侯夫人感覺到了一股寒冰地獄般的殺意。
那股殺意,如毒蛇一般纏繞在她身上,貫穿腳底到頭頂。
恐懼!
謝侯夫人在謝鶯眠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難言的恐懼。
此時此刻,她才清晰地認(rèn)識到,
眼前的謝鶯眠,真的不是之前那個怯懦自卑,任她拿捏的村姑了。
現(xiàn)在的謝鶯眠,
更像是從黃泉深處爬出來的夜叉,手段狠辣,殺氣濃烈。
謝侯夫人被謝鶯眠嚇到。
怔怔的,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謝鶯眠沒時間跟謝侯夫人糾纏。
她道:“有句話你說得對。”
“我至今還是謝家人,謝家的丑事會影響到我?!?/p>
“所以,我會想辦法解決這件事?!?/p>
“我有辦法既能堵住悠悠之口,也能護住侯爺和謝家的清譽?!?/p>
謝侯夫人很懷疑謝鶯眠。
謝鶯眠能有這么好心?
不等她問,謝鶯眠繼續(xù)說:“作為交換,我有兩個條件?!?/p>
“第一個條件,將玉藻,珠月,聞歌三人的賣身契給我?!?/p>
“誰?”謝侯夫人問。
謝鶯眠這才想起,三個丫頭的名字是她給改的。
她們的原名叫什么來著?
想不起來了。
“除了紅瑤之外的,其他三個丫鬟的賣身契,今天給我?!?/p>
謝侯夫人心想:那三個丫頭都是下等丫頭,賣身契加起來都不足二兩銀子。
橫豎那些垃圾留在侯府沒什么用,給謝鶯眠倒無所謂。
謝鶯眠:“第二個要求,讓侯爺納紅瑤為媵妾?!?/p>
“不可能!”謝侯夫人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那個狐媚子連通房丫鬟都不配,她有什么本事當(dāng)媵妾?”
“你知道媵妾代表著什么嗎?”
謝鶯眠當(dāng)然知道。
媵妾和普通的妾室不一樣。
普通的妾室說好聽點是妾,說難聽點,就是主母的財產(chǎn),是個物件兒。
若是得罪了主母,主母可以懲罰,可以發(fā)賣。
她們沒有撫養(yǎng)孩子的資格,孩子也不能稱她為母親,只能稱姨娘。
媵妾不一樣。
媵妾有正式的身份,可以出席各種正式的場合,地位僅次于主母。
主母沒有資格處置媵妾,更沒有資格發(fā)賣她。
讓身份低賤的紅瑤當(dāng)媵妾,對謝侯夫人來說,跟生吞了半截蒼蠅差不多。
謝鶯眠道:“我不是在跟你商量?!?/p>
“我只是在通知你?!?/p>
“如果你答應(yīng)了我這兩個條件,我會解決掉這件事?!?/p>
“如果你不答應(yīng),那就請謝侯夫人自求多福。”
謝鶯眠語調(diào)冰冰涼涼:“謝侯爺不是傻子,目睹了謝侯爺丑事的也不是傻子,謝侯夫人可以把自己當(dāng)成傻子,但不能把別人當(dāng)成傻子。”
“與謝侯夫人被休相比,孰輕孰重,謝侯夫人應(yīng)該清楚?!?/p>
“我言盡于此。”
謝侯夫人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
她手指緊緊地捏著衣袖,恨不得將袖子戳出幾個孔來。
她不得不承認(rèn),謝鶯眠說得對。
侯爺醒來后,肯定會知道真相,她瞞不住的。
她讓謝家丟盡了臉面,鑄成了大錯,以她對侯爺?shù)牧私?,就算侯爺不休妻,也不會讓她好過。
除了侯爺,還有老太太。
老太太表面上與她親如母女,實際上尖酸刻薄,唯利是圖。
出了這等事,謝侯夫人都不敢想老太太會怎么發(fā)落她。
所以,
就算惡心,就算膈應(yīng),她也得冒險一試。
“我同意?!敝x侯夫人說。
謝鶯眠甩給謝侯夫人三張紙:“那就簽了協(xié)議。”
謝侯夫人沒想到謝鶯眠連協(xié)議都準(zhǔn)備好了。
“你果真早就算計到了。”
“謝鶯眠,我好心勸你一句?!敝x侯夫人看完協(xié)議后,寫下自己的名字,“你以為紅瑤成為媵妾后能為你所用,那你可就想多了?!?/p>
“有些人,骨子里就是賤種。”
“紅瑤那個白眼狼,你可知道她曾做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