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按照杜風(fēng)婷的說法，慕寧郡主因為嫉妒凌王妃，想鞭打凌王妃出氣，結(jié)果沒打到凌王妃，反而將自己打瞎了。

這消息若是傳出去，慕寧郡主名聲會大大受損。

人們會覺得慕寧郡主咎由自取，甚至還會質(zhì)疑太后的母族飛揚跋扈，御史們會以此為借口彈劾太后母族。

皇帝早就不滿這些外戚的貪得無厭，可能會趁此機會削弱太后母族。

太后也好，太后的母族也好，都不會允許這種事發(fā)生。

世族大家所看中的，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的生死，而是整個家族的榮耀，以及，如何讓影響降到最低，如何讓家族利益最大化。

可惜杜風(fēng)婷不懂，還以為能借此讓凌王妃吃虧，真是又蠢又壞。

太后眸色深深地盯著謝鶯眠看了一會兒。

謝鶯眠坦坦蕩蕩，任憑太后打量。

太后藏起眼底的風(fēng)暴。

“既然是一場誤會，那就罷了?！?/p>

“哀家累了，你們先下去吧?！?/p>

謝鶯眠和陶彩月行禮退出去。

等所有人離開后，太后終是控制不住怒氣，將手邊的東西都砸了個徹底，堵在心底的那口氣才順起來。

“太后娘娘?！碧笊磉叺膵邒叩?，“那杜風(fēng)婷說的應(yīng)該是真相，慕寧郡主是被凌王妃給算計了。”

太后疲憊地躺在藤椅上：“哀家知道。”

“慕寧從前就瘋狂迷戀虞凌夜，得知虞凌夜成親后，她一直給哀家寫信，想讓哀家命虞凌夜休妻另娶。”

“哀家一開始想著，將慕寧放到凌王府，讓慕寧好好鬧翻凌王府，給方迎宛添添堵，哀家也給慕寧傳了信，讓慕寧來上京后暫住凌王府?！?/p>

“后來虞凌夜主動找到哀家，以哀家母族做威脅，逼哀家收回了命令?！?/p>

“慕寧給哀家的回信里非常期待借住凌王府，但后來，她住到了陶家?！?/p>

“以慕寧的性子，定是憋著一口氣，會出手教訓(xùn)謝鶯眠也是她的性格，謝鶯眠不是個軟性子，這次是慕寧踢到鐵板了。”

“那謝鶯眠也聰明，她知道哀家不會將事情鬧大，有恃無恐！”

想到謝鶯眠的態(tài)度，太后才落下去的那口氣又提上來了。

難怪方迎宛治不了謝鶯眠。

謝鶯眠是真難纏。

嬤嬤嘆了口氣：“可惜了慕寧郡主?！?/p>

“花兒一樣的年紀(jì)遭此橫禍，這輩子都?xì)У袅?，害她的兇手卻逍遙法外，實在令人痛心?！?/p>

太后眼神瞇起。

明面上，她沒證據(jù)去動謝鶯眠。

但暗地里可使用的手段就多了。

“哀家會讓她付出代價。”

“你過來?！碧笤趮邒叨呎f了幾句話，嬤嬤應(yīng)承著退下去。

……

謝鶯眠從太后房間里出來后。

虞凌夜就在不遠(yuǎn)處等著。

謝鶯眠快走幾步，幫虞凌夜推輪椅：“點心吃多了有點膩，出去賞花消消食？”

“好?！?/p>

來到無人處。

謝鶯眠才說：“太后終是保持了理智，沒有撕破臉皮徇私枉法?！?/p>

“她知道杜風(fēng)婷的證詞是真的，但她選擇相信陶彩月。”

“看來，比起慕寧的傷，她更在意家族利益和名聲。”

虞凌夜：“她一向不是個感情用事的人。”

謝鶯眠道：“沒錯?！?/p>

“起碼，明面上她不會承認(rèn)慕寧郡主是因為想毆打霸凌我卻自食惡果，自然也不會在明面上對我動手。”

明面上不能做的事，暗地里卻是可以做的。

虞凌夜心思沉沉。

他們在明，太后在暗。

“不要離青凰太遠(yuǎn)?！庇萘枰沟?，“太后很擅長用陰招?！?/p>

謝鶯眠點點頭。

虞凌夜踟躕了一會兒，還是將陸家密室和密室中的活死人告知謝鶯眠。

謝鶯眠微愣。

她有些恍惚：“你的意思是，謝敬昀可能沒死，他成了活死人，被皇帝關(guān)在了陸家的密室中？”

虞凌夜：“不一定是被皇帝關(guān)的?！?/p>

“也或許是陸南星救下了謝敬昀，將謝敬昀養(yǎng)在密室?！?/p>

“皇帝發(fā)現(xiàn)了此事，陸家才會遭遇橫禍，陸家被抄家，陸家宅邸也歸皇帝所有?！?/p>

謝鶯眠神色凝重。

這可真是一個，天大的消息！

“找到合適的時機，我要去陸家密室一趟?！彼馈?/p>

想了想。

她決定告知虞凌夜她的猜測。

“一般來說，父母都是雙眼皮，生出來的孩子可能都是雙眼皮，也可能有雙有單，但，如果父母雙方都是單眼皮小眼睛，生出雙眼皮大眼睛孩子的可能性幾乎為零?！?/p>

“除了眼皮，還有鼻子，嘴巴，耳垂，手指，體型等等，都有一定的規(guī)律?！?/p>

虞凌夜正納悶謝鶯眠為何突然說起這個。

就聽見謝鶯眠說：“我從方正天，方正宏，方正起以及方宜麟這些人身上，大概推測了一下方老頭的長相。”

“從遺傳學(xué)的角度來說，方老頭和方張氏兩人，幾乎不可能生出太妃這般絕色美人來。”

“舉個例子，太妃的眼睛深邃還帶著微微的藍(lán)色，方家所有人的眼珠都是普通的棕黃色，這不正常?！?/p>

虞凌夜聽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母妃不是方家的女兒？”

謝鶯眠：“只是猜測?！?/p>

“你或許可以重點調(diào)查一下方家和凌家在多年前有沒有過交集?！?/p>

虞凌夜神色嚴(yán)肅起來。

凌家老太太見到他第一面，就說他是她的孫子。

他與凌三的長相有七八分相似。

不僅是凌三，還有凌大，凌二，以及凌家家主，凌家二叔，三叔……

從前他只以為，大千世界有相似樣貌的人也屬正常。

加上凌家人是東麟國的人，兩國相距甚遠(yuǎn)，凌家也從未提過丟失過女兒什么的，他并未往這方面想。

謝鶯眠繼續(xù)：“我之前看過一個話本子?！?/p>

“那話本子就是真假千金的俗套故事。”

“大戶人家的夫人身懷六甲，在行路中不小心遭遇暴雨，馬車打滑導(dǎo)致她提前發(fā)動，那個地方距離縣城很遠(yuǎn)，雨很大，夫人羊水已破，耽擱不起?！?/p>

“他們就借宿了一戶農(nóng)家，恰好那戶農(nóng)家也有人生產(chǎn)，兩人幾乎是同時生下的孩子。”

“夫人向來養(yǎng)尊處優(yōu)，身體弱，又因為是早產(chǎn)，大出血昏迷不醒。”

“農(nóng)戶趁著眾人不注意，將兩個孩子調(diào)換了，后來那夫人身體恢復(fù)，帶著被調(diào)換后的孩子離開，農(nóng)戶丫頭成了千金小姐，真正的千金小姐成了農(nóng)家丫頭，命運顛倒?！?/p>

“后來呢？”虞凌夜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