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池虞琢磨了一夜,次日叫王掌柜聯(lián)系了蜀國公世子夫人,送上兩匹云錦,又叫她幫忙把一封信送到江大人手里。
蜀國公的府邸就在武宇城。
光宗帝的行宮就是湖邊的紅墻琉璃瓦大院子。
世子被調(diào)入行宮當差,保護光宗帝的安全。是以,不僅能見到皇帝陛下,也能見到江大人。
藥王山就在武宇城正南方,距離山腳下也不過十里路,私采鐵礦就在藥王山深處,江無恙肯定是住在武宇城了。
查探藥王山私采鐵礦,是秘密調(diào)查,蜀國公世子只以為他是隨光宗帝來的。
把池虞的信交給江無恙,江無恙打開看了。
“江大人,關(guān)于乾坤袋、空間等異能,學生知道一些,愿助江大人一臂之力。”
池虞在信中提到天豐米行的案子。
天豐糧行失竊是七年前的事,那時候江無恙還沒有入仕。但聯(lián)想到長公主府糧食失竊案、永豐庫糧食失竊案的蹊蹺,與天豐糧行失竊案如出一轍,便對寧棄道:“約池虞過來一敘?!?/p>
池虞懷著無比激動的心情,終于見到江無恙。
江大人坐在行宮的一室,日光透過窗子,他的五官清晰地映入池虞的眼中。
世上有一種說法叫傾城之色,池虞覺得用在江無恙的身上一點也不過分。
一瞬間心跳如鼓,再次迷失在他冷漠又絕艷的容顏里。
對方嘴角明明很冷,卻因淺瞇眼眸里流淌的冷光而攝人心魄,現(xiàn)出別樣風華。
這份美色,已經(jīng)超越男女,單純是逼人的魅力。
江無恙看他又呆愣愣地盯著自己,出言道:“請坐?!?/p>
寧棄早就煩了,把椅子重重地往他跟前一提,說道:“池秀才,有什么話,就與我家大人說吧?!?/p>
池虞暗惱自己再次失態(tài),抬手行了禮,說道:“關(guān)于齊大小姐乾坤袋的事,學生略知一二,愿與大人分享?!?/p>
“請講?!?/p>
旁邊書吏已經(jīng)準備好做記錄。
池虞把前世里看到的網(wǎng)文中設(shè)定給江無恙講了一遍,尤其各種異能。
江無恙一直很認真地聽著,記著,也不打斷。
池虞開始優(yōu)越感十足,自己那個時代文明領(lǐng)先千年,這一世家世顯赫,總能以認知征服江大人吧?
可說著說著他就有些氣餒,因為江無恙像一尊菩薩般默默聆聽,偶爾提出來一個問題,他竟回答不出。
因為,那些種田文到底是作者寫的,他并沒有細扒過設(shè)定。
那時候,他(她)看書從來不給作者好評,把許多作者罵得心態(tài)崩了,匆匆完結(jié)或者把書太監(jiān)。
別人不痛快,他就痛快了。
“齊大小姐的異能應該是儲物空間或者是系統(tǒng),她必定是穿越之人,我見她一面,一試便知?!?/p>
他的講述,寧棄和楊尋都在覺得像天書,簡直是無稽之談。
池虞微微一笑,說道:“江大人如果不信,我現(xiàn)在就能給江大人證明?!?/p>
他指著寧棄、楊尋和書吏說:“大人請讓他們回避,可否?”
江無恙揮手,寧棄和楊尋不甘不愿地出門。
池虞看他們出去,忽然出手拉住江無恙的輪椅,一晃眼,兩人便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確切地說是一大片原野。
山川河流、農(nóng)田、雞鴨,田間地頭有一幢木屋,籬笆扎的院子。
只是周圍一個村莊也沒有,也沒有其他人。
“江大人,你看到的是異世界。田地能種能有收成,這里,只有我一個人能進入。你可以叫它隨身空間?!?/p>
他告訴江無恙,他的這個空間,只能往外拿出收成,外界的物資都不能轉(zhuǎn)進來。
“這里田地廣博,但是新的種子卻帶不進來。最早種下的糧食,畝產(chǎn)怎么也有兩千斤,可是過了三年之后,自留種弊端便顯現(xiàn),產(chǎn)量連年下降?!?/p>
池虞說,“產(chǎn)量低,并不全是土地肥力不足。”
江無恙博覽群書,農(nóng)經(jīng)自然是懂的,問道:“那這里的種子和雞鴨鵝,最初哪里來的?”
“我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我出生后它就跟著我了。十五年過去了,稻谷和小麥產(chǎn)量越來越低,雞鴨一代代近親繁殖,你看看,它們出現(xiàn)……”
他沒敢把“殘疾”二字說出來,指給江無恙看:那些雞,有的長出三只翅膀,有的沒有毛,有的脖子彎著……
江無恙自然明白,自古就有“同姓不婚,懼不殖也”,動物也一樣。
“別人能進來助你一起耕種嗎?”
“江大人你是第一個進來的?!背赜萑讨睦锏膼勰?,說道,“別的人,我信不過,而且也不能久待?!?/p>
江無恙心里震驚,自己滾著輪椅進入田野,伸手抓了一把稻谷。
稻米顆粒飽滿,遠勝重封現(xiàn)有的稻谷。
“這個異世界,能容納救助很多人吧?”
池虞未及回答,兩人忽然又回到了行宮的室內(nèi)。
寧棄和楊尋正發(fā)瘋地找江無恙。
兩人一出現(xiàn),寧棄立即把劍放在池虞的脖子上:“你把大人帶哪里去了?”
江無恙叫他們先退下:“我無事?!?/p>
寧棄不肯離開。
“我們怎么出來了?”江無恙看看刻漏,半刻鐘都不到。
“除了我自己,外面什么都進不去,江大人進去的這半刻鐘的時間,已經(jīng)超過我精神控制的極限?!?/p>
池虞面色有些蒼白,“就連里面收獲的糧食要拿出來,也耗費我非常多的精力,每季收獲取出來,我都會大病一場?!?/p>
“你是說,齊玉柔的空間與你不同?”
“對,她的空間一定是儲物空間,一個指令,就能讓任何東西進出空間。包括收一個倉庫的所有糧食,頃刻間能收到一粒不剩?!?/p>
池虞說,“儲物空間最可怕,不僅查無痕跡,如果殺了她,物資也永遠留在異世界?!?/p>
池虞與江無恙見面,用了一個時辰。
江無恙讓寧棄把池虞送走了。
寧棄皺眉道:“大人,屬下怎么感覺此人眉眼淫邪,不像個正經(jīng)人?”
“你看看這個?!苯笕藦臅纠锍槌鲆粡埣堖f給寧棄。
寧棄看了一眼,頓時瞪大眼:“真的?”
“這是幻影閣查來的消息?!?/p>
幻影閣的消息向來準確。
只見那紙條上寫著:池虞,年十五,光宗十七年中秀才,好龍陽。覬覦昌國縣令盛銜安,愛而不得,因此生恨,利用池氏富貴,對昌國縣各種打壓……
寧棄道:“大人,你什么時候查的他?”
“從他一直跟蹤我們的時候。”
“……”寧棄心說:我白擔心了!
你以為我家大人是小白兔?你的褻褲早被我家大人扒了……啊呸,好惡心!
“大人,以后別見他了?!?/p>
“他有斷袖之癖,我等無權(quán)置評。于我,他只是重封百姓。他破案有功,我會賞;他若違反律令,我則依律懲罰。正身直行,公私分明!”
*
流放隊伍從成唐河,拼命往北跑。
白天走了一天,夜間再長途奔襲,大家都很困頓,心里又怕,只能兩腿機械地跟著跑。
看著路邊黑乎乎的樹、土堆,腦子里就生出來各種各樣的鬼故事。
王麻子看著大家腦袋一點一點的,為了給大家提神,故意坐在馬車上講鬼故事——
“有一個書生,深夜從書院回家,提著燈籠走著,忽然看見路邊一個窈窕的小娘子在哭。
書生于是好心地問道:“小娘子,你哭什么呢?”
小娘子說我夫君出遠門了,婆婆打我,不叫我回家,要不我跟你回家吧?
書生心生邪念,想著帶個小娘子回家去翻云覆雨,就同意了。
那小娘子站起來,書生這才看見小娘子的臉……”
謝歲穗正聽得起勁,忽然被謝三郎把耳朵捂住,她本能地去扒拉他的手。
等她扒下來謝星朗的手,人家故事已經(jīng)講完了。
“你為什么不讓我聽完?最討厭故事聽一半了?!彼ゎ^問郁清秋,“大嫂,后來怎么樣了?”
郁清秋拍拍她的小腦袋,說了一句:“妹妹,睡覺吧,回頭跟娘學駕車,讓娘也休息一下?!?/p>
小孩子,聽什么鬼故事,回頭做噩夢怎么辦!
謝歲穗看看駱笙,說道:“娘,我會駕車,咱倆換換,你歇會兒吧。”
駱笙詫異地說:“你什么時候會駕車了?”
“早就會了?!?/p>
前世里沒娘沒哥護著,逃命那么久,啥本事學不會?
再說,她現(xiàn)在能聽懂動物語言,還用拉什么韁繩,告訴虎叭一聲不就行了?
駱笙不肯:“你睡吧,娘年紀大了,覺少。”
鹿相宜又開始搶活,說:“娘,你交給我,我會駕車?!?/p>
“你可閉嘴吧,睡覺去。”
謝星朗跳上來,對駱笙說:“娘,你去睡,我來駕車?!?/p>
車廂里坐一家人沒問題,但是躺著不行,謝謹羨和鹿相宜躺著,第三個人就躺不下了。
謝歲穗坐在車轅上,靠著車廂,駱笙和郁清秋一樣,在車廂里靠著廂壁休息。
謝星朗對她說:“夜里犯困,你坐好,不然會掉下去?!?/p>
“嗯——哥,你餓了嗎?”
十六歲的謝星朗,拔個子的年齡,別管餓不餓,三五個饅頭都能塞下肚。
謝星朗說:“你自己吃,馬無夜草不肥,你給自己加點夜草,長高長胖一點。”
謝歲穗想在空間找點好吃的,剛探進去,卻發(fā)現(xiàn)奶龍正在撒丫子跑步!
謝歲穗:呀,奶龍,你在減重呢?
【不是啊主人,奶龍在起飛】
謝歲穗:……
胖有什么好?一只鳥想飛還要先撒丫子助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