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說的是我和你媽媽當(dāng)初結(jié)婚時,時家送的那套古董婚紗吧?!?/p>
顧長風(fēng)摸了摸鼻尖,眼中有些疑惑:“婚紗已經(jīng)被你媽媽寄回時家了,你不是知道的嗎?”
顧紅則抱著胳膊冷笑,目光如炬,在顧長風(fēng)身上掃過。
可看了一番下來,她擰起眉。
顧長風(fēng)似乎真的不知道。
“你們讓誰把婚紗寄出去的?”
她皺眉,緊接著問。
“顏顏啊?!?/p>
顧長風(fēng)理所當(dāng)然的回答。
話語落下,顧紅卻冷笑一聲。
要是今天顧長風(fēng)不主動找上門來,她一時半會還想不起這件事。
她回時家后,也被時成珠邀請去“參觀”了那條精致華麗的古董婚紗。
“里面有成百上千顆真鉆釘死在一米上萬的浮雕繡工布匹上,還有海水、淡水珍珠混雜。光是材料,不包含大師手工費,這件裙子的價值就已經(jīng)到達上億。”
時成珠當(dāng)時望著那條裙子,眸色恍惚的介紹。
她依稀記得,當(dāng)年顧長風(fēng)一直都沒有給時成玉一個讓人滿意的婚禮,就連這條只要問世就會轟動世人的婚紗,也最終沒有在大眾前露面。
她想到這兒,不禁嘆了口氣,有些惋惜。
顧紅卻眼神不對,她特意去摸了摸布料,又湊進那些鑲嵌的寶石上仔細敲了敲。
而她異常的舉動也吸引了時成珠的注意。
“怎么了?”
她疑惑的跟著看過去,卻只看到了鉆石璀璨的艷彩和珍珠的珠光。
“這條婚紗……是假的吧?”
她有些猶豫的吐出這么一句。
“高仿?!?/p>
顧紅又翻了翻裙子,這次就相比較而言確信多了。
時成珠當(dāng)即瞪大眼睛:“不可能?!?/p>
她伸出指尖撫過裙擺上面的鉆石:“這些鉆石火彩都沒什么問題,而且這條裙子是當(dāng)初我親自打包的,確實,和記憶中一模一樣?!?/p>
顧紅卻眼神堅定:“不一樣?,F(xiàn)在的人工鉆石造假技術(shù)已經(jīng)十分成熟了。”
她是專業(yè)的設(shè)計師,在外婆的耳濡目染中長大,眼睛也比旁人要尖。
時成珠望著顧紅言之鑿鑿的模樣,也一下猶豫起來。
“可……時成玉為什么會寄一條高仿的婚紗過來?”
她有什么必要費這么大的勁?
“這件事應(yīng)該和時成玉沒關(guān)系?!?/p>
顧紅搖了搖頭。
婚紗是被調(diào)包了,而且光是制作高仿就需要一定的時間準(zhǔn)備。
她猜一猜,要不就是顧長風(fēng),要不就是顧顏。
將自己心中的懷疑告知時成珠,她直起身子,眼神瞬間變得犀利起來。
時成珠咬牙切齒,恨不得將兩人撕碎:“又是他們,他們究竟想干什么?”
“這條裙子價值不菲。小姨,你注意一下最近的各大拍賣現(xiàn)場,很有可能出現(xiàn)。”
“另外,也可以拿著去做鑒定?!?/p>
畢竟不是專業(yè)人士,識別真假鉆石的能力還是有限的。這樣也能有個保票。
顧紅體貼地叮囑。
或許她猜錯了呢?雖然可能性極小。
時成珠抿著唇,臉色難看至極。
要不是顧紅提醒,時家只怕還會繼續(xù)收藏這條贗品,這要是之后被什么名流大家識破,只會成為他們時家的笑柄。
“我知道了阿紅,等你這次回秦城,還得勞煩你關(guān)注一下這條裙子的下落。”
現(xiàn)在看來,應(yīng)該在顧顏那兒。
“既然你來了,可以,等我下班就去顧家。”
顧紅當(dāng)即答應(yīng)。
這次的爽快態(tài)度甚至讓顧長風(fēng)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
他一句“真的?”還沒問出來,顧紅已經(jīng)招了招手。
兩個站在門口的保鏢過來,一人按住顧長風(fēng)一只胳膊。
突如其來的情況讓顧長風(fēng)應(yīng)接不暇,他傻了眼,反應(yīng)過來之后當(dāng)即怒目望向顧紅,可理智還是抑制住了他的憤怒。
顧長風(fēng)扯出一個難看的笑:“顧紅啊,你這是什么意思?”
顧紅抱著胳膊,態(tài)度冷淡:“我這里畢竟是正式的公司,您似乎在這兒胡鬧許久了吧?我要是不處理,員工都認(rèn)為這樣沒關(guān)系,到時候來公司的外人也胡作非為,把我這兒攪得一團糟怎么辦?誰來幫我收拾爛攤子?”
她神情淡定,又顯得有些不近人情。
顧長風(fēng)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她這是打算拿他殺雞儆猴嗎?
“顧紅,爸爸和別人怎么能一樣呢?公司前面人來人往的,你這樣讓爸爸的臉面往哪擱,像什么話呀?快讓他們把爸爸放下?!?/p>
顧長風(fēng)努力扯著一個十分難看的笑容。
顧紅視若無睹:“把人丟出去?!?/p>
她又敲了敲前臺的桌面,相比較剛才顧長風(fēng)的暴躁,她的動作富有頻率,又顯得極其優(yōu)雅。
前臺當(dāng)即屏住呼吸。
“以后但凡有人在前臺鬧事,直接喊保安丟出去,出現(xiàn)任何的損失以及后果,我一律賠償?!?/p>
顧紅沖著她挑了挑眉:“明白了?”
前臺愣了一下,這才反應(yīng)過來。
她家顧總是在幫她出氣,幫她想法子!
前臺鼻尖一酸,重重點頭:“我知道了,顧總?!?/p>
“嗯?!鳖櫦t輕應(yīng),隨后淡淡一擺手,“丟出去?!?/p>
“哎喲。”
話落,顧長風(fēng)的慘叫在樓外響起。
保安看也沒看一眼,把人丟出去,又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只留下顧長風(fēng)一個人在風(fēng)中凌亂。
而透過透明的落地窗往里看,顧紅帶著人直接往樓上走去,甚至沒有施舍在外面吹著冷風(fēng)的他一眼。
顧長風(fēng)心里堵的憋屈至極。
公寓里的匡玉瑤流產(chǎn)不久,光是想著就沒有什么興致??墒撬看稳ヒ娝?,又總迷迷糊糊的沉溺在她身邊,等清醒之后離開,頭痛欲裂,這也讓他越來越不想去她那兒。而時成玉相比較而言就更加沒有情趣,完全就是一個中年少女,既沒有中年人的貼心穩(wěn)妥,也沒有少女的青春容顏和曼妙身姿。
顧長風(fēng)越想越覺得沒意思,這才想著來找顧紅,把計劃進度提一提,難料竟然是吃了個癟。
沒有了顧紅的視線,他也不用再偽裝成慈父,當(dāng)即卸了臉上所有的神情,整個人就是個陰沉中年老頭。
不過想到剛剛顧紅詢問婚紗,他還是留了個心眼,先給顧顏打了個電話。
等他坐進車?yán)?,那邊才接通?/p>
“怎么這么久才接?你最近都在忙什么?”
顧長風(fēng)心里本就不快,語氣更加的嚴(yán)肅。
顧顏那頭愣了一下,但還是好聲好氣的回答:“怎么了嗎爸?我想著顧紅回來了,這兩天都在討好時成玉呢。顧紅最近似乎在查之前的事,看來是想報復(fù)我們,我盡量在處理?!?/p>
電話里她格外溫和,可電話外,顧顏嘴角翹著去保持語氣的柔意,可除此之外,臉上沒有半分笑容,甚至陰郁的可怕。
這個回答讓顧長風(fēng)身上的戾氣淡了一些,但他還是沒好氣道:“顧紅今天回家,你也找空回來?!?/p>
顧顏不假思索的答應(yīng)。
“還有什么事嗎?”
“對了,之前讓你寄的那個婚紗,沒什么問題吧?”
顧長風(fēng)語氣帶著幾分狐疑。
顧顏臉上終有了一些變化,她心里咯噔一下。
“爸,怎么會突然問婚紗呀?婚紗不是已經(jīng)寄到時家了嗎?他們也收到了。”
她努力笑了笑。
顧長風(fēng)擰著眉頭,總覺得有什么東西沒抓住,但也確實沒有要問的了:“早點回來?!?/p>
他冷哼一聲,暴躁的掛斷電話。
“嘟嘟——”
聽著耳邊被掛斷的提示音,顧顏臉上的情緒盡數(shù)褪去。
司慕淵坐在她對面,撐著腦袋好整以暇地的望著她。
“看來顧顏小姐倒還挺會偽裝的?!?/p>
他語氣嘲諷,那雙瀲滟的桃花眸彎了彎,略顯譏誚。
“司總,如果不是我,你應(yīng)該還在警局里呢?!?/p>
顧顏冷冷勾唇。
提到這,司慕淵原本還算愉快的神色瞬間冷沉下去。
這么說他就來氣!
自己請了無數(shù)個律師,托了不少關(guān)系,警局那邊就是不肯放人。
不過說來也怪,今天中午顧顏出馬,竟然就順順利利的保釋出來了。
思及此,司慕淵瞇了瞇眼睛,望向顧顏:“我費了那么多勁都無濟于事,你是哪來的本事?”
顧顏冷冷道:“不用知道,只用知道我?guī)土四恪!?/p>
說完,她朝前遞去了一張黑卡。
那張卡是當(dāng)時厲寒忱和顧紅結(jié)婚后給顧紅的。只是顧紅為人節(jié)儉,再加上不好意思,一直都沒有動過。
直到一年前,顧紅入獄,名下所有資產(chǎn)全被凍結(jié),包括這張黑卡。
司慕淵看著以往都是求著自己幫忙的顧顏此時如此硬氣,神色有些不太好看,可又緊接著被那黑卡吸引了目光。
“潮鳴銀行的黑卡,整個情城不超過五個人擁有,你哪來的?”
他擰了擰眉,眼神古怪。
他可不認(rèn)為顧顏自己有這個本事。
“厲寒忱之前給顧紅的,她進監(jiān)獄之后被我拿走了?!?/p>
“歐~原來是偷的顧紅的?!?/p>
司慕淵冷笑著身子靠后,半靠在辦公椅上。
難聽的話就在耳邊,顧顏卻沒聽到一般。
無論哪個銀行的黑卡,整個秦城也只有金字塔頂端的那幾個人擁有。
“我需要拍賣一樣?xùn)|西,價格不菲,普通的銀行卡無法支持它的入賬。”
顧顏點了點那張黑卡:“所以我需要用到它,你有沒有什么辦法能讓厲寒忱查不到入賬記錄?”
聞言,司慕淵先是疑惑又輕視的瞥了她一眼:“拍賣一件價值不菲的東西,還需要用不限額的黑卡?什么東西?”
顧顏沒回應(yīng),而是直接抬眸盯著他的眼睛:“你就告訴我能不能做到?!?/p>
司慕淵對她的態(tài)度格外不滿,可想到監(jiān)獄保釋的事,還是先按耐住性子:“這張卡如果是附屬黑卡,一旦有大額資金入賬,厲寒忱那邊也能看到。但是如果是給顧紅專門辦的黑卡,那你只需要把綁定的人從顧紅換成你就行。”
他不耐煩的解釋。
顧顏眼睛亮了亮:“行,幫我查一下這張卡的性質(zhì)?!?/p>
司慕淵不悅道:“顧顏,你把我當(dāng)什么了?你的工作人員?”
顧顏愣了愣,收斂了臉上冰凝的神情。
“司總,這也算是我們的合作,我會給你一步一步不小的好處,包你滿意?!?/p>
她扯了扯嘴角。
司慕淵這才稍稍收斂脾氣。
他可容忍不了別人蹬鼻子上臉,站在他的頭頂上。
“那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你要拍賣什么的吧?”
他懶洋洋地甩去一眼。
緊接著,顧顏的手機湊到眼前,上面赫然是一張潔白婚紗的照片。
僅僅是從手機上看,婚紗上的珠寶艷彩就已經(jīng)分外閃爍。
饒是原本不屑一顧的司慕淵也當(dāng)即坐直了身子:“這東西……真的?你從哪里來的?”
知道東西的珍貴性,他的神情瞬間嚴(yán)肅。
顧顏勾了勾唇,眼眸里的得意和陰鷙一閃而過:“看了厲總也看出了它的價值。從哪來的您不用管,只要能幫我順利拍賣出去,我可以將事成后的成交金額分你兩成?!?/p>
司慕淵冷冷盯著顧顏,隱隱一些脫手的感覺。
顧顏似乎真的變了太多。
“行,我可以幫你聯(lián)系拍賣行,但我還是建議你不要在秦城進行拍賣?!?/p>
他冷哼一聲,還是提醒了一句。
“當(dāng)然?!?/p>
顧顏早就思考過,也很配合的點了點頭。
“顧長風(fēng)最近狀況怎么樣?”
司慕淵的視線挪到了顧顏剛剛打電話的手機上。
從電話里聽,顧長風(fēng)的情緒和為人處世已經(jīng)不如之前那樣穩(wěn)重淡定,每句話都透露著幾分浮躁和慍怒。
提到這,顧顏輕嗤一聲,眼眸瞬間收緊,狠厲之色毫不避諱地充斥了整個眼眶。
“匡玉瑤流產(chǎn)了,她已經(jīng)快恨死顧長風(fēng)了?!彼珠_嘴角,“你給的加強藥劑,她全加給顧長風(fēng)了?!?/p>
司慕淵冷嘶一聲皺起眉,不知是夸贊還是諷刺:“果然是最毒婦人心,之前還是床上你儂我儂的情人呢。”
“人不就是多變的嗎?不然厲寒忱對顧紅又怎么會從無感變成趨之若鶩?”
顧顏眉眼嘲弄。
司慕淵掃了一眼:“你別和我說,你還念著那個厲寒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