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要是我在就好了,我一定會縫的很漂亮?!鼻尚惆脝实暮埽趺淳蜎]跟著來府城呢!
“我也會縫的很細(xì)密,就算好了也留不下疤痕。”
四喜恨不得重新再給縫一遍。
女子身上怎么能留下疤痕呢!小姑可是村里最美的!
老龐搖搖頭,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用了。
洪穩(wěn)婆覺得自已縫的也行,吧?
青青說就照縫衣服樣的縫啊,她覺得自已縫衣服的技術(shù)也沒那么差。
也就只有陸青青不在意了。
\"能活下來就是福大命大了,還挑東挑西的。這點(diǎn)疤算什么,以后抹點(diǎn)藥也能消的差不多。\"
洪穩(wěn)婆做的已經(jīng)夠好了。
畢竟人生閱歷在那,見慣了生孩子的血腥,只要讓她思想上認(rèn)識到劃開人的胸部,腹部,不是在殺人,也是在救人,她能做到很好!
“洪大姐,等我好了,教你剖腹產(chǎn)?!?/p>
“剖腹產(chǎn)?”
“對,遇到難產(chǎn)危急的孕婦,可以剖腹取子,讓母子都活下來的機(jī)會更大。
不過很多迂腐的人不愿損毀身體去冒險,這就需要我們的努力了。
還是那句話,生命無價。
一年,兩年,總會被人慢慢接受,咱們醫(yī)者,做的,本就是終生的買賣?!?/p>
醫(yī)者。
她也算醫(yī)者嗎?
洪穩(wěn)婆的眼里,慢慢現(xiàn)出一抹狂熱。
在被關(guān)的那些天里,她看著一個個孕婦被拖出去剖開肚子,看著還不到足月的孩子在地上漸漸斷了氣。
她那時候就多想自已能救活她們哪!
洪穩(wěn)婆眼里又滲出了熱淚。
遺恨過去的,憧憬未來的。
“生命無價,男子可以給人剖腹取瘤,當(dāng)然也可以剖腹接生?!彼南舱f。
老龐,巧秀一起點(diǎn)頭。
生命無價。
長路漫漫。
行醫(yī)難,醫(yī)道難。
但有引路者,有同行者,朝著一個目標(biāo),終會走出一條通往光明的圣光大道。
老龐:“師父,你為什么出現(xiàn)的這么晚呢?”
四喜:“一點(diǎn)都不晚,你不是說使勁活嗎?你再活上一百年不就夠本了!”
一百年,真敢說。
他再活五十年,不,哪怕再活三十年,也夠本了!
三十年能做的事,能救的人,可太多了!
陸青青笑著笑著,忽然想起了墨朗。
“壞了,墨朗中蠱……”
“別擔(dān)心別擔(dān)心?!崩淆嬟s緊道:“我已經(jīng)照咱們上次研究的法子給他把蠱取出來了。
先用銀針封穴,逼迫蠱蟲游到手臂,然后劃脈取出,再縫合傷口。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p>
那就好,那就好。
陸青青放心了。
她精力不濟(jì),眼睛又有些睜不開了。
門外。
男人已平復(fù)了心緒,靜靜立著,手中捧著熬好的藥,聽著里面的說話聲告一段落。
目光看向遠(yuǎn)處的天空,呼出一直壓在心口的那股濁氣。
他又懂了些。
這一群人,在共同做一件大事。
不為財,不為權(quán),是做一件功在千秋,萬古傳承的圣事。
忽然覺得,自已是那么渺小。
目光落在一米開外,筆直跪著的身影上。
“墨朗,別跪了?!?/p>
“抱歉,你早不是我的暗衛(wèi),我根本無權(quán)處置你。
也不該,處置你。”
曾認(rèn)為自已與皇宮格格不入,仁慈,心軟,看不慣濫殺無辜。
其實(shí),他和別人也沒什么兩樣。
受著那些規(guī)訓(xùn)長大的人,其實(shí)也認(rèn)同著那些規(guī)則。
可是,青青說得對,沒有誰該天生為誰付出一切。
暗衛(wèi),救主人也不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
他不能,因?yàn)槟实囊淮问?,抹殺他所有忠城?/p>
“你不是我的人了?!?/p>
“以后,完完全全忠心于她吧?!?/p>
“哪怕有一天,她讓你殺我,都不要有任何猶豫?!?/p>
墨朗微微抬眸。
身為暗衛(wèi),一生忠誠,是進(jìn)入暗衛(wèi)營就印到骨子上的烙印。
哪怕殺兄弟,殺愛人,甚至殺父母,都不得背叛主人。
為主人而生,為主人而死,就是暗衛(wèi)的使命。
他也從未想過背叛公子。
哪怕公子將他送給了陸姑娘。
他心中真正的主人,依舊是公子。
可是此刻,聽到姬如硯說出這些話后。
他沒有惶恐,心底深處,反而漸漸升起喜悅。
那些受過的訓(xùn)戒,刻劃在骨子上,靈魂上的枷鎖,全都在碎裂。
有聲音在叫囂:他愿意!愿意忠誠于陸青青。
心之所向。
墨朗對著姬如硯,最后重重的磕了一個頭。
屋門開了。
老龐,四喜,洪穩(wěn)婆走了出來。
巧秀留在最后,給陸青青換完了藥,蓋好被子。
看了看外面。
聲音不大不小的問:“姐,那個人會是姐夫嗎?是,我就不打擾了,不是,那我就在這守著你,一步也不離開?!?/p>
大家全都支棱起了耳朵,沒再往前挪一步。
姬如硯亦是握緊了手中的藥碗。
里面沒有聽到陸青青的聲音,大家看向姬如硯的眼神就少了熱切。
男人神色沒有什么變化,提著的心慢慢回落。
沒什么,只要她好好的。
眼睛看著藥,微微帶了急切。
此時藥溫正好,再不喝,就有點(diǎn)涼了。
門“吱嘎”開了。
巧秀咧嘴:“未來姐夫,你快進(jìn)去喂藥吧,我姐又想睡了。”
姬如硯愣住。
驚喜太突然,一時接不住。
“嘿嘿嘿……公子快請!”老龐讓開路。
四喜滿意點(diǎn)頭:不錯不錯,長的不錯,身板不錯,符合小叔說的條件。
洪穩(wěn)婆膽子也大了,一臉揚(yáng)眉吐氣的笑:“那啥,后面換藥的事兒你來就行了,別我換個藥,你總在一邊啰嗦!”
……
又過了兩天,陸青青第二次發(fā)了高熱,這次退熱很快。
之后,算是徹底脫離了危險期。
她的身體不再那么虛弱,只是瘦了一大圈,下巴都成尖的了。
姬如硯也是如此。
陸青青笑他:“咱倆身體通感不成?我瘦,你也瘦?!?/p>
“對,你疼,我也疼,以后再也不要這樣嚇人了?!?/p>
姬如硯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這兩天膽子大了,動不動就親。
也不像以前那么古板。
換藥,擦身都開始干了。
她最喜歡看他擦身時,垂著眼睛的樣子。
好像不去看就不算逾越似的。
她偏要逗一逗。
所以就不時抽氣,說扯到傷口了。
然后他就不敢垂眼了。
擦完身后,就總紅著臉,額上冒著細(xì)汗,好像干了一場多累人的差事。
陸青青躺在床上,看著他又笑起來。
“別亂笑,扯到傷口怎么辦?”姬如硯有些惱。
不用想也知道陸青青是在笑話他。
他有什么辦法,他在心里念著清心咒都管不住身體。
清心寡欲……
之前說的好像真是個笑話。
“公子,人全都抓回來了!”門口有人來匯報。
陸青青收了笑,示意讓人進(jìn)來。
姬如硯將床帳放下,“進(jìn)來回話?!?/p>
當(dāng)初陸青青讓人去查那些孕婦失蹤前的特別之處,他們還真發(fā)現(xiàn)了不少線索。
府城果然藏了一個邪惡完整的組織鏈。
不,不只是府城,是整個大乾有不少這樣的組織鏈。
第一步,大夫提供孕婦信息。
最好的就是那些在婆家不受重視,得不到關(guān)愛的孕婦。
第二步,神婆上門算命,算兇吉,哄騙孕婦喝下帶著祝福的符水。
第三步,把人迷暈后,帶到尼姑庵,剖腹取胎盤,制作大造丸。
第四步,將大造丸售賣給各地達(dá)貴富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