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兩人,一男一女,皆戴著帷帽,騎著高頭大馬,氣質(zhì)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這里為何聚了這么多人?鄒茂的父親可在?”那人問了。
“在,我,草民是鄒茂的父親鄒來力?!?/p>
姬如硯看著面前激動的顫巍巍要下跪的老人,和陸青青青通時下馬。
“不必跪,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事?”
“草民把豬肉鋪賣了,想要離開,這些街坊鄰居來送送?!编u來力解釋。
一旁的鄰居欲言又止。
姬如硯和陸青青兩人朝鋪子看去,那里有幾人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站在那。
直覺有點問題。
“青青,我又覺得這幾人像奸細了?!?/p>
是一種,十分不喜,看著就煩躁的感覺。
陸青青端詳了那幾人,看似膽小害怕,不敢抬頭看人,規(guī)規(guī)矩矩的,沒什么毛病。
但和這些鄰居一對比就不一樣了。
這些鄰居雖然也有點怕,但卻狗狗索索眼睛悄么么瞅來瞅去。
因為好奇,也因為坦蕩。
沒讓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那些人表現(xiàn)的太刻意。
“我也覺得有問題?!标懬嗲嗾f。
她說有問題,那就肯定有問題了!
姬如硯眼神變得更犀利。
“我奉太子殿下之命,前來為鄒家送賞。”
“鄒茂殺敵勇猛,護明安縣百姓免遭屠殺,已記入縣志。
按其遺愿,送鄒家豬肉鋪一頭豬。
另,太子殿下親筆所書英雄匾?!?/p>
一頭活豬“哼哼唧唧”被綁著四條腿抬到前頭來。
一塊寫著“英雄之家”,蓋著太子印的匾額抬上前來。
鄒來力和眾鄰里一下子就跪下了,沒人看豬。
豬都看了幾十年了。
那一雙雙眼睛全都直勾勾的盯著匾額。
太子殿下親筆!
這跟皇上親筆有什么區(qū)別!
這是至高無上的,可流傳后世的榮耀,整個鄒姓家族都要為其感到光榮。
他的兒子,何德何能!
只是讓了軍人該讓之事而已。
此刻,鄒來力真跟他的名字一樣,又來力氣了!
脊背挺的直直的,精神陡然高漲。
他的兒子,也太太太太太出息了!
一群鄰里跟著激動的嘴哆嗦。
“沒想到小茂能得太子親賜的牌匾,這是立了多大的功?。±相u,你這輩子生這么個兒子,值了!”
“值了值了?!?/p>
有人不由伸出手去摸,被另一人打落。
“管住你的臭手,別給摸臟了!”
“嘿嘿嘿嘿,不摸不摸,我看我看,我這輩子能看一眼太子殿下的字也值了!
瞧這勾,像鐮刀,瞧這點,真圓!”
他們在這嘀咕嘀咕嘀咕……
姬如硯和陸青青眼神一直暗暗盯著那幾個人。
那幾人看著牌匾,眼里帶著驚愕,馬上湊一塊不知暗暗商量著什么。
到最后,他們上前來,訕訕的笑著。
“鄒老爺子,對不住,咱們不知你兒子竟是這樣的英雄人物。這鋪子你還是住著吧,咱們以后讓個鄰居?!?/p>
“不,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我鄒來力堂堂正正,絕不借兒子的功來占人便宜?!?/p>
刀疤臉一陣郁悶,暗罵死老頭像個木頭。
卻覺得一股凜冽的視線落在他身上。
他不敢抬頭。
雙手攥緊。
聽頭頂傳來清冷令人脊骨發(fā)涼的聲音:“聽你們口音,并非寒山郡人。
戶籍地是哪里?”
“小人們,剛落戶寒山郡。”
“何處遷來?”
“樊川,淮陽等地?!?/p>
“拿出戶籍來看看?!?/p>
刀疤臉僵住。
他聽到有刀出鞘之聲。
于是只得拿出戶籍。
姬如硯接過,看了一眼,又還給他。
若戶籍造假,也瞧不出什么,只能去原籍查看。
這時,寒山郡縣令聽到消息匆匆趕來了。
一旁士兵拿著令牌一亮,京三營衛(wèi)!
縣令也跪下了。
老天爺,寒山郡從來沒出現(xiàn)過什么大官,這京城來的?
“下官……”
他尚未說完,就被打斷。
陸青青盯著刀疤臉幾個,肯定說:“你們身上有傷,化膿流血,用了金瘡藥。”
“是,是……”刀疤臉忽然覺得自已不該湊上來。
腳步不由自主的往后挪了一步。
視線回避,眉頭有瞬間聚攏,雙手握拳 ,喉結(jié)滾動,無不顯示他的緊張。
“用的什么金瘡藥?”
“隨手在一家藥館買的?!?/p>
“哪里的藥館?”
“這,買的太久,忘了?!?/p>
“多少銀子?”
“十五兩?!?/p>
“貴了?!?/p>
???
刀疤臉不解看向陸青青。
“我說貴了,這金瘡藥,藥館只賣八兩。”
不可能!
這金瘡藥比其他金瘡藥都好用,比以前他買的十五兩銀子的還貴,怎么可能只賣八兩!
這個女人,根本不懂!
刀疤臉摸不透陸青青問這干什么,干脆沒吱聲。
“從鹿臺買的吧?大通藥坊產(chǎn)的金瘡藥,這邊只有鹿臺有賣?!?/p>
刀疤臉胡亂點了點頭。
接著,頸間就被冰涼的刀抵住。
其他幾人也被刀抵住了脖子。
“你們干什么?我們犯了什么錯?你們就算是有權(quán)勢的,也不能罔顧律法,亂殺無辜百姓吧?”
陸青青冷聲一笑,“無辜百姓?大通藥坊的金瘡藥,鹿臺根本就沒有售賣,你倒是說說,金瘡藥從何而來?”
“金瘡藥?什么金瘡藥我根本不知道,那是別人給的!”
“誰給的?”
“一個江湖朋友!”
“姓甚名誰,祖籍何處?”
刀疤臉眼珠子瘋狂亂轉(zhuǎn),想繼續(xù)編。
陸青青卻又道:“是顧家軍的朋友吧?這金瘡藥,在北地藥館均無售賣,只供貨給,顧家軍營!”
刀疤臉瞳孔睜大,看著陸青青,雖然看不清她的眼睛,卻覺得自已像是已經(jīng)被看的透透。
她是個什么人!
怎么逮著金瘡藥問個不停!
“不對,不是,我們就用的普通的金瘡藥,什么大通的,沒聽過。”
陸青青懶得再說。
姬如硯一個眼神,士兵就在刀疤臉身上掏出一瓶金瘡藥來。
瓶身上,貼著說明紙,“大通”二字明晃晃的在最前面。
“供應(yīng)顧家軍營的金瘡藥,和供應(yīng)給藥館的不通,瓶身底下都有標號:一一零?!?/p>
陸青青舉起瓶底展示,這確實是出自軍營,而不是藥館售賣!
刀疤臉一下子面如死灰。
他錯了!
這個女人分明一開始就聞出了這藥是什么大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