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書房離開,單知影緩步來到臥室門前。她輕敲了兩下房門,不等里面回應(yīng)便徑直推門而入,仿佛這里本就是她可以隨意進出的地方。
臥室里,單臨川正靠在床頭翻閱文件,聽到動靜抬起頭來。
午后的陽光透過紗簾灑在他略顯蒼白的臉上,勾勒出幾分病中的脆弱。
見到單知影,他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迅速收斂了神色。
她走到床邊,將那個表盒輕輕放在床頭柜上。
“你的腕表被送回來了。”她的聲音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目光在他臉上流轉(zhuǎn),像是在欣賞一場精心編排的戲劇。
單臨川怔了一下,隨即眼中綻放出難以掩飾的驚喜。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表盒,仔細檢查著腕表的每一個細節(jié),直到確認沒有任何損傷,這才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這些天發(fā)生的事太多,他根本無暇去尋找這塊丟失的手表。
此刻它完好無損地回到手中,讓他不禁陷入沉思......在單知影的事情面前,連找回這塊承載著父親記憶的遺物都被排在了后面,這是不是意味著,他的潛意識早已替他做出了選擇?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心里的平衡已經(jīng)開始失衡?
單知影看著他臉上變幻莫測的表情,唇角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弧度,“我打算將股東大會提前?!?/p>
“提前?”單臨川蹙起眉頭,不解地看向她,“是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嗎?”
“盡快做一個了結(jié),免得……”她刻意放緩語速,目光緊緊盯著他的雙眼,“夜長夢多?!?/p>
“……嗯,也好,免得他們再有什么新的動作?!眴闻R川下意識地摩挲著下巴,認真地分析著,“目前來看,現(xiàn)在開股東大會反而對我們是最有利的?!?/p>
單知影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我們?是該說他演技精湛還是入戲太深呢?
交代完事項后,她便不再多留,轉(zhuǎn)身離開得干脆利落。
關(guān)于上一輩的那些恩怨,她無意深究其中真相,自然也不會多問。
即便真是單時堰為了權(quán)力斗爭做出那些事,在豪門世家中也不過是司空見慣的戲碼。當然,單臨川想要報復(fù)也無可厚非,但能否成功,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
姬家古宅深處,昏暗的大廳中微弱的燈光映照出墻上詭異的圖騰。一個黑袍人單膝跪在大廳中央,頭顱深埋,聲音低沉而惶恐。
“抱歉大人,是我看管不利,讓他們兩個擅自行事做了這種蠢事?!?/p>
高位之上,一個身影隱在陰影中,沉默著,讓人不寒而栗。
“我說過,要將她活著帶回來?!痹S久,那個身影終于開口,聲音平靜得可怕。
黑袍人將頭埋得更低,“大人,他們兩個絕不會忤逆您的意思,想必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哦?你說他們會有什么苦衷?”
“……也許是單知影的威脅過大,他們想要用這種方式為您鏟除后患?!?/p>
他深知,他們這群人都有一個共同的信仰。為了姬家,為了大人,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那兩人絕不會輕易違背大人的命令。
座上之人突然輕笑兩聲,那笑聲在空曠的大廳中回蕩,帶著說不出的詭異,“威脅……還真是跟那個家伙一樣麻煩?!?/p>
黑袍人將頭埋得更低,不敢接話。這是整個姬家?guī)缀跻暈榻傻脑掝}。
“既然如此,那我便親自請她來?!?/p>
“大人,那柏家手里的那枚殘譜要如何處置?”
“既然已經(jīng)確定在柏家,便不急于一時了。柏家拿著它也沒有任何用處。”她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椅子的扶手,發(fā)出規(guī)律的聲響,“先去把C洲那個拿回來,這回要確保萬無一失,否則……便不用回來了?!?/p>
“是?!?/p>
黑袍人躬身退出,大廳重歸寂靜。
高位上的身影緩緩起身,朝著庭院深處走去。月光映出一張與單知影有著幾分相似的面容。
——
柏家莊園內(nèi),醫(yī)療團隊剛剛完成又一次會診。柏溪在劇痛中緩緩睜開眼睛,每一寸肌膚都像是被重物碾過般疼痛難忍。
“哥?!你終于醒了!”柏瀾驚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柏溪艱難地轉(zhuǎn)動脖頸,看見幾位醫(yī)生嚴陣以待地站在床邊,而柏瀾則是一臉憂心忡忡。
“你嚇死我了!”柏瀾的聲音帶著哽咽。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柏溪張了張嘴,喉嚨干澀得幾乎發(fā)不出聲音,“她……還好嗎?”
柏瀾簡直要氣笑了,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已這個哥哥會戀愛腦到這種地步,自已的小命都快不保了,醒來第一件事竟然是關(guān)心她的安危。
“好的不能再好了?!卑貫憶]好氣地答道,遞過一杯溫水,“你是沒看見她從那火場里走出來的樣子,連根頭發(fā)絲都沒亂?!?/p>
柏溪聞言,蒼白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欣慰的笑意。他輕輕抿了口水,感受著溫水滋潤干渴的喉嚨。
“那就好……”他低聲呢喃,腦海中浮現(xiàn)出單知影在火場中那張冷艷的面容。
就在這時,管家輕輕敲門進來,手中捧著一個精致的禮盒,“少爺,這是單小姐派人送來的?!?/p>
柏溪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示意管家將禮盒拿過來。
禮盒中是一枚精致的胸針,造型是一朵綻放的梔子花,與他身上常有的香氣相呼應(yīng)。
附著的卡片上只有簡短的幾個字,“專心養(yǎng)傷?!?/p>
柏溪小心翼翼地將胸針捧在手中,仿佛捧著什么稀世珍寶。
一旁的柏瀾看著他是手心的胸針,不自覺地撇了撇嘴。
什么嘛......還有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