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有頭,債有主,知道是誰指使的就好辦了。
小魚兒起身給手下使了個眼色,手下心領(lǐng)神會的上前,往掌柜的懷里塞了一些銀子:“既然這些人是來尋私仇的,掌柜的你就不用管了,人我們帶走,晚一些你讓伙計來把現(xiàn)場清理一下,這些銀子就當清理費,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相信掌柜的肯定心里有數(shù)?!?/p>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掌柜的對此求之不得,按了按胸口的銀子后,滿意的瞇縫著眼笑道:“客官放心,人你們帶走就是,我手底下人嘴巴很嚴的?!?/p>
看掌柜的這么上道,小魚兒也很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后吩咐:“把東西收拾一下,咱們現(xiàn)在就走?!?/p>
幾個跟著的隨從應(yīng)聲而去。
掌柜的見了作了一揖告辭后,便又接著去了三樓,剛才三樓那邊也傳出來好大動靜,他得接著去處理。
也不知道那掌柜的在樓上說了什么,小魚兒這邊剛收拾好東西準備出發(fā),便見到剛才在三樓碰到的那名女子提著裙擺急匆匆跑過來,一臉焦急的問:“公子,你們現(xiàn)在就要走了嗎?”
小魚兒矜持的點了下頭,簡單解釋道:“姑娘,我這次出門還有要事在身,耽誤不得,加上剛才這里發(fā)生過打斗,出了人命,等天亮后,難免徒生波折,耽誤行程,倒不如現(xiàn)在離開。我看姑娘舉止氣度不凡,想必家世頗佳,若有難處,不妨報官或者尋掌柜的幫忙解決?!?/p>
女子聞言有些失望,她也不傻,原以為小魚兒是不懂風情,現(xiàn)在看來是什么都看得清楚,只是不在乎,也不心動罷了。
她到底是姑娘家,臉皮薄,加上自來家里管束嚴苛,雖然已經(jīng)芳心暗許,但她的禮儀教養(yǎng)卻不允許她開口做出挽留的舉動,只好悶悶行了一禮道別:“那…那好吧,祝公子一路順風!”
“嗯”,小魚兒點點頭,淡淡道:“有緣再見!”
不過天地這么大,又怎么會再輕易遇到呢!
片刻后,小魚兒便帶上人騎馬離開了。
徒留女子在原地黯然神傷。
等離客棧距離遠了,到了荒無人煙的地方后,小魚兒便干脆的吩咐,將從客棧帶出來的那幾個半死不活的賊人補刀后丟到山坡里喂狼。
隨從們早就猜到了這個結(jié)果,拎起嗚嗚亂叫的幾人便往山坡那邊走去,“砰”的幾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后,不一會兒便回來了。
“確定人都死透了?”小魚兒側(cè)頭問。
“少爺放心,我們補了好幾刀,又喂了藥,肯定活不了的,都是確定他們斷氣了后才扔下去的?!?/p>
小魚兒聽后輕輕勒了勒韁繩,頷首:“行,那走吧!”
一行人快馬加鞭,在第二天清晨時分便趕到了懷來縣附近,略作休整,又采買了一些物資后,小魚兒便和手下人商量起來。
“你們說,我們是從懷來走宣化和張家口去大同,還是直接坐船過陽原、云州到大同,哪條路更合適一些?”
原本他們定的路線是走宣化和張家口的,但是經(jīng)過三丫派人暗算這事兒以后,小魚兒便覺得這條路線也不太安全,在考慮是不是要走官道更寬闊的陽原縣。
他手里的輿圖都是樞密院里面機密的地圖,十分詳細,是他爹張平安提前準備好的,所以倒不怕迷路的問題。
其他人一聽小魚兒的顧慮,也覺得有理,他是主子,自然是順著他的話說。
“少爺,這兩條路線都差不多,不過如果走陽原的話,咱們可以直接先坐船,然后到云州下,再騎馬到大同,這樣輕松一些,而且還能避人耳目?!?/p>
小魚兒思索片刻后,很快拿定主意,“行,那咱們就走陽原和云州,你們?nèi)グ掖騽?wù)必嘴嚴可靠?!?/p>
“明白!”
手下人辦事效率還是很高的,當天中午便訂好了船,約好了船夫第二日上午出發(fā)。
這時候是初冬時分,水面還沒結(jié)冰,可以行船,但冬日寒風刺骨,河道兩岸也沒什么風景,加上船上食物不夠豐富,大多數(shù)人不趕時間的話,還是愿意坐馬車的,更舒服些。
所以小魚兒包的這艘船雖然很豪華,價錢卻只是以往的三分之二。
船上除了船夫外,另有兩個伺候的雜役,人員簡單,也不怕人搗鬼。
這時候,小魚兒才沉下心來思索接下來的事。
他和他爹不一樣,親情觀念相對淡薄,除了自家?guī)讉€人被他放在心坎上以外,其他的人,他很清楚,都只是親戚而已。
這些親戚會對他好,大半也只是看在他爹的面子上,人都是很現(xiàn)實的,地位和權(quán)勢的光環(huán),會讓人感覺到周邊都是好人,但如果沒有這些光環(huán)的加持,他可能就會“砰”的一聲摔在泥地里。
就像他小時候的某位玩伴,家里一旦獲罪被抄家,活得比普通奴才還不如。
所以他這個三姑,他準備親自出手收拾,也免得他爹為難。
他點子多,沒一會兒就想好了計劃,一切只等回去后實施了。
想到這兒,他甚至心里感到有些愉快,就好像他已經(jīng)真的長大了,能幫家里做事分憂一樣。
心情舒暢下,這一晚難得的一夜好眠!
第二日早上,河面上起了霧,有些看不清楚,船家開船也就小心了很多。
小魚兒沒有宅在屋里的習慣,披上大氅后便在甲板上活動筋骨。
看到船上的下人送早飯過來,他不由問了一嘴:“現(xiàn)在到哪里了?”
下人跑這個航線已經(jīng)很多趟了,隨意掃了兩眼河岸,便肯定道:“回稟公子,馬上到陽原了?!?/p>
“好,知道了”,小魚兒點頭。
坐船只要不暈船的話,確實比騎馬要舒服很多,就是有些無聊。
他正百無聊賴的用手敲著船舷,突然聽到了“速通”一聲落水聲。
緊接著是丫鬟尖銳的求救聲:“來人啊,快救人啊,我家小姐落水了!”
小魚兒抬起手遮在眼前,仔細望去,發(fā)現(xiàn)是旁邊一艘簡樸的烏篷船里有人落水了,兩艘船離得還挺近。
船上只有船夫一個人,外加呼救的丫鬟。
船夫年紀有些大了,約莫有四五十歲,正躊躇猶豫著要不要下水救人,不怕別的,主要是男女授受不親,他這樣做對姑娘家名聲有礙。
說不定還得被女方家找麻煩,惹上官司,怎么做都不太合適。
丫鬟顯然也想到這茬,急的團團轉(zhuǎn),想攔又不敢攔的站在船夫面前急得直跺腳。
小魚兒看的蹙眉,看著在水里撲騰的人,思索片刻后,還是吩咐船夫?qū)⒋窟^去。
隨后讓船上的下人去拿了根長竹竿過來,從船舷處將竹竿伸過去,讓那女子抱上,慢慢將人拉了起來。
這一看才發(fā)現(xiàn),竟還是個熟人。
冬日水寒,這女子穿的十分厚重,被冷水一浸泡,吸滿了水,凍的瑟瑟發(fā)抖,整個人狼狽不堪。
現(xiàn)下正跌坐在甲板上不??人浴?/p>
小魚兒隨手將自已身上披的大氅解下,給她披上,有些無奈:“這位小姐,你這一路也夠坎坷的,就你這樣,你家里人怎么放心讓你出門的?”
女子撲騰半天,本來以為自已必死無疑了,突然得救后,一看還是熟人,突然“哇”的一下就哭了,委屈的很。
“行了,別哭了,讓你的丫鬟過來幫你換身衣裳吧”,小魚兒起身。
吩咐人接了那丫鬟過來。
丫鬟此時也是又哭又笑,對著小魚兒感激道謝一番后,扶著人進去了。
因為這個插曲,兩人這才熟悉起來,沒等小魚兒問,女子便主動說出了自已的來歷。
原來她爹是守在居庸關(guān)的一小將,她娘帶著她弟弟回了娘家好幾個月了,她放心不下,趁著她爹外出,就自已帶了家里的下人偷偷去舅舅家找她娘。
“你娘和你弟弟是在陽原縣嗎?”小魚兒漫不經(jīng)心的遞過去一杯熱茶。
“嗯,她們就在陽原,我想著離得不遠,所以才敢自已帶著人出門的”,女子輕輕抽噎著,心有余悸。
沖著這份信任,小魚兒難得多囑咐了兩句:“以后還是不要再這樣做了,太危險,外面壞人多的很,小心把你賣了你還幫著別人數(shù)錢,千萬不要輕易告訴別人你的來歷?!?/p>
女子聞言連忙解釋,“我沒你想的那么笨,而且…而且你不是別人??!”
說到這里,女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實我剛才就是在船頭上無意中看到你了,想跟你打聲招呼,一不小心踩空了,才不小心掉入河中的,但是這么巧,我又被你救了,說明我們倆之間有緣分,我肯定你不是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