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別走啊,再來打過!”蘇牧喊道,有些意猶未盡,但卻無能阻止。
這貂鼠真的太快了,哪怕他想追,也無法追上。
洞窟之中安靜下來,只有遍地碎石和塵埃證明這里剛剛經(jīng)歷過大戰(zhàn)。
云未然嘖嘖稱奇:“這蠻荒山地,居然也有高智妖獸,倒是稀罕??上ё屗o跑了,不然用我云族馭獸之法,抓來當寵物,應該會很有意思。”
蘇牧搖頭道:“這么聰明的妖獸可不適合當寵物。”
寵物嘛,都是那種長得很可愛,傻傻笨笨的小動物。
這么聰明的老妖怪,養(yǎng)在身邊,做什么事情都被它盯著,等于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云未然揮揮手,用真氣清理出一片干凈的地方,隨口道:“我也就說說,其實這么低級的妖獸我是看不上……晚上沒肉吃了,啃點干糧吧,姐姐住過的地方,好像還挺有特色。”
蘇牧和她一起坐下,看著天井漏下來的黃昏微光,點頭贊同:“這天然溶洞,頗為別致,想來當年我爹娘就是在這里朝夕相處,慢慢培養(yǎng)出的感情?!?/p>
云未然取出干糧和水,輕笑道:“別天真了,他們說不定根本就沒感情。你沒聽你爹說嘛,我姐姐管他叫做‘貼心的工具’,而不是‘貼心的丈夫’?!?/p>
蘇牧表示不服:“這話肯定是我娘嘴硬,他們要是沒感情,能有我?”
云未然說道:“可不好說,我云族自弒仙一戰(zhàn)過后,血脈凋零,每個人都有為族群延續(xù)而繁衍后輩的責任。別說姐姐了,我爹娘當時一千多歲,一把年紀了,都為族群復興而身先士卒,生下了我這個小天才?!?/p>
蘇牧不禁吐槽:“那他們還挺厲害,八百歲的時候生了我娘,一千多歲又生了你,可謂晚生晚育的典范!”
云未然啪的一下打在他腦袋上:“沒大沒小,那是你外公外婆,放尊重點!”
蘇牧問她:“你和我娘前頭有沒有哥哥姐姐?”
云未然回道:“有是有,不過他們資質(zhì)不如姐姐,早年便壽元耗盡死去了?!?/p>
蘇牧微微點頭:“這倒是和龍武帝君有點像……”
實力太過強大的人,就很容易發(fā)生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情況。
子女后輩,資質(zhì)不如父輩的事情多得是,畢竟天才是一種異數(shù),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傳承下去的。有時候平民之中忽然冒出個天才,橫壓一世,強橫至極,但在數(shù)代、數(shù)十代過后,又會逐漸褪去光輝,泯然眾人,再次成為平民。
這世界上,能夠一直強盛的族群,始終是少數(shù)。
兩人隨意閑聊,在洞窟里找尋當年蘇勝天和云清然相處過的痕跡。
可惜二十年太久,屬于人類生活的痕跡早已不見,只有妖獸和野獸的皮毛,和吃剩下的獸骨。
入夜后,一輪明月升起,月光透過天井洞口灑落下來,在洞窟之內(nèi)形成了一道好看的光影。
云未然走了過去,坐在月光之下,對蘇牧道:“你說,這么美的月色下,有個像我一樣漂亮的絕色神女坐在這里,一身傷病,柔弱可憐,世上應該沒有哪個男人能忍住不心動吧?”
這一幕的確極美,但可惜她穿的衣服不太像個“神女”,并且兩人的親緣關(guān)系也讓蘇牧無法產(chǎn)生綺麗的聯(lián)想。
蘇牧盤膝而坐,閉上眼睛,淡淡說道:“你自己玩吧,我修煉了?!?/p>
“哼,不解風情!”云未然看他這副愛答不理的樣子,很是不滿。
但就好像蘇牧拿她沒辦法一樣,她也拿蘇牧沒轍,只能取出一面小鏡子,自顧自的欣賞著月光下的美貌,過了一會兒,便意興闌珊的也進入了修煉狀態(tài)。
……
半夜,云未然睡下了。
月光移動,正好照在她的身上。
天井之上,一道獸影出現(xiàn),是那只貂鼠。
此時貂鼠身上沒有散發(fā)太多妖獸氣息,停留在洞口上方,往下探查,想要看看是否可以襲擊兩人,取回洞府。
然而當它瞧見云未然安睡時的身影,一抹來自記憶深處的影像,卻是不由自主從腦海中浮現(xiàn)而出!
“這,這是……”
貂鼠愣在原地,那份埋藏許久,甚至連它自己都意識不到的、源自開悟智慧之前的記憶,一下子讓它陷入了深思之中。
似乎在很久以前,它就曾經(jīng)見過這樣一位美麗至極的人類女子,在山洞之中安睡。
當時它受了傷,從這洞口掉下去,被那女子的同伴撿到,隨手就想宰殺吃食。
但那女子見它生得好看,便留了它的性命,非但沒吃掉,還取出一瓶甘泉替它擦拭傷口,幫它療傷。
記憶在識海中流竄……
貂鼠恍惚間想起來,自己的智慧,似乎就是在那時候慢慢覺醒的!
那位比月色還美的女子,養(yǎng)了她十四天,十四天時間里,它近距離的感染了女子修煉時散發(fā)出的超然氣息,從中汲取了一縷福澤,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加聰明,也更加靈動。
直至十四天后,那女子傷愈,就要離開。
臨行前的那一晚,女子對貂鼠說了三句話。
貂鼠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一直在識海中回蕩,直至后來才明白,那是修煉的口訣,是非常非常高深的心法,整個蒼莽大山找不出第二份!
這些記憶,原本隨著時間的推移、智慧的增長,早已淡去。
但是此刻,卻因眼前的情景,再一次清晰的浮現(xiàn)。
“是……是她么?”
貂鼠錯愕道。
云未然睡前解開了長發(fā),此時白衣如洗,沐浴月色,宛若月宮仙子,美輪美奐,與當年那人如出一轍。
貂鼠的心中掀起浪濤,許多念頭在碰撞,本是來搞偷襲的心思,卻一下子忘了動彈。
直到蘇牧手持寶劍,站在月光之下抬頭望著它,對它說道:“還敢回來,真以為我沒殺你的辦法?”
它才猛然回過神來,看了一眼被蘇牧擋在身后的云未然,嗖的一下扭頭跑掉。
蘇牧不知道貂鼠在這短短片刻時間內(nèi),都想了多少事情,看到對方來了又跑,不禁微微皺眉,暗道一句:“陰魂不散的家伙……看來不能全神入定,還需警惕一些。”
他回頭看了一眼云未然。
這個小姨,真是神經(jīng)大條,荒山野嶺還睡得那么安詳,也不怕被妖獸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