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戰(zhàn)場局勢變化陡然發(fā)生!
瞬間就讓那些契丹兵一個個手足無措。
阿巴泰被這突如其來的伏擊和熊熊烈焰搞得徹底懵圈,腦中一片空白,方才的囂張氣焰蕩然無存。
他剛意識到中計了,還不等做出任何反應(yīng),就看到前方那員黑甲殺神已率部如狂潮般反卷殺來。
尤其是那黑甲將領(lǐng),速度最快,勢不可擋,直取自己中軍!
“就是你殺死郎君?給我死來!”阿巴泰盯著沖來的秦猛,用生硬的漢語歇斯底里地吼叫著。
他身為“伏弗郁部”的勇士,可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铩?dān)任大當(dāng)戶(半千夫長),作戰(zhàn)勇猛,威名遠(yuǎn)揚(yáng)。
這些年,他隨部落南征北戰(zhàn),曾在一次草原部族沖突中,單槍匹馬沖入敵陣,連斬對方三名勇士。
助伏弗郁部大獲全勝,搶回大量牛羊和草場,自此在部族中嶄露頭角。
此后,每次攻打大周邊堡,阿巴泰都沖在最前面,憑借一身蠻力和精湛騎射,多次率先破城。
為部落掠奪來無數(shù)財物和人口,在并州邊塞一帶兇名在外。深得蕭鐵鷹等上級的賞識。
此刻,看著秦猛,阿巴泰眼中滿是仇恨的怒火。
他一提韁繩,胯下駿馬長嘶一聲,如離弦之箭般朝著秦猛沖去,手中長刀舉起,帶著呼呼風(fēng)聲,直劈秦猛面門,誓要為蕭鐵虎報仇雪恨。
“找死!”秦猛冷笑一聲,不躲不閃,同樣拍馬加速,手中鐵槍抖出槍花,如蛟龍出海般刺出。
兩馬相遇。
哐啷……刀槍碰撞,火星四濺!
阿巴泰臉色劇變,雙臂劇震,險些握不住刀。
秦猛面無表情,雙馬交錯之際,胯下烏騅突然甩頭,橫移靠攏,他上身驟然向左側(cè)歪倒。
“不好!”阿巴泰看了暗道要糟,不等他收刀變招。
秦猛探臂如電,左手五指死死扣住對方手腕,右手長槍握住中斷,狠狠架住對方的長刀。
兩馬仍在對沖而過,慣性帶著兩人向兩側(cè)拉扯。
秦猛卻沉腰擰胯,雙腿夾緊馬腹,將全身力氣凝在雙臂。
“過來!”他低喝一聲,臂肌虬結(jié)如鐵,猛地向后發(fā)力。
阿巴泰只覺一股巨力襲來,身體不由自主地離了馬背,犟著無用,整個人被拽得向后撲出。
秦猛趁勢調(diào)整坐姿,右腿膝蓋頂住阿巴泰的腰腹,小腿迅速繞到他脖頸后側(cè),狠狠向身前勒緊。
阿巴泰的彎刀“哐當(dāng)”落地,人被秦猛夾在身前,上半身懸空,手腳亂蹬卻碰不到馬鞍,連掙扎都使不出力氣。
秦猛左手仍扣著他手腕,右手鐵槍敲他的后腦,牢牢將這員遼將鎖在自己馬上,生擒當(dāng)場。
阿巴泰的十多個心腹見頭人被擒,個個目眥欲裂。
哪還按捺得?。?/p>
為首者一聲怒喝:“豈容周狗逞兇?”
眾人立刻拍馬揮刀,罵聲如雷,潮水般朝秦猛沖去。
可秦猛也非孤家寡人,身后親兵隊伍瞬間殺到。
王善手持長槍,一槍挑開迎面而來的馬刀,順勢捅穿敵人;王良大刀翻飛,刀光閃過便有兩人落馬。
牛五熟銅棍打爆一人腦袋,避開彎刀,赤手硬生生將一名敵兵從馬背上拽下,擰斷其臂。
常勇則帶隊結(jié)成攻殺陣勢,長槍如林,將沖在前頭的敵人盡數(shù)挑翻。
不過數(shù)息之間,阿巴泰的心腹便已倒下大半,攻勢頓時土崩瓦解。
秦猛把抓到的俘虜丟給親兵看押,毫不留情,率隊狠狠撞入敵群中,再次率部全力絞殺。
主將瞬間被抓,加之烈火焚身,三面受敵。四周喊殺震天,敵人不知有多少,契丹援軍徹底崩潰,比先前潰兵逃得更倉皇,更混亂。
“殺,給老子狠殺!”
三路周軍騎兵默契配合,在各隊將領(lǐng)身先士卒,勇猛向前之下,人人奮勇,肆意砍殺潰逃之?dāng)场?/p>
這一次,追殺比之前更狠,更徹底!
張富貴率領(lǐng)隊伍吵了后路,圍追堵截,遇見韃子隊伍潰逃,一波騎射開道,再狠狠撞入砍殺。
“啊……”韃子不斷被砍落馬下,慘叫聲此起彼伏。
鮮血染紅了雪地,尸體橫陳河畔。
周軍一路追殺,竟直接沖過了界河。
水位驟降的拒馬河中,跑得最快的百多個韃子兵如同喪家之犬,掙扎著爬過冰涼的河水,連滾帶爬地翻上對岸那沾著稀疏雪沫的枯草甸。
他們渾身濕透,瑟瑟發(fā)抖,眼中交織著劫后余生的茫然與深入骨髓的驚懼。
“長……長生天保佑……我們終于,安全了……”
一個百夫長大口喘著粗氣,試圖用罵咧和安慰來驅(qū)散恐懼,“周狗……周狗不敢過界河的……”
然而,他們的喘息尚未平復(fù)——
“殺!斬盡殺絕,一個不留!”一聲炸雷般的怒吼自身后河面?zhèn)鱽?,將他們微弱的慶幸擊得粉碎。
契丹兵渾身哆嗦著,驚恐萬狀地回頭,只見那位黑甲殺神秦猛,赫然策馬踏過界河追來。
那雄健黑馬發(fā)出嘶鳴,猛地躍起,悍然殺上北岸!
秦猛目光如刀,掃過岸上潰兵,聲音帶著森然殺氣,炸響在夜空:“來了就想跑,門都沒有!”
“犯邊者,雖遠(yuǎn)必誅!”悶雷般的吼聲響徹草原!
“殺,隨將軍殺賊!”
王善、張富貴等百來軍漢毫無遲疑,怒吼著踏河緊隨。
“嗷,殺光他們!”
張富貴揮舞著血跡斑斑的狼牙棒,咆哮震天。
“殺??!”上百個邊軍已經(jīng)殺紅了眼,士氣如虹,眼中唯有秦猛將軍馬踏界河的偉岸身影。
他們?nèi)缤患ぐl(fā)兇性的狼群,毫不猶豫地踏入了草原地界。
馬蹄沉重地踏在對岸潮濕的草甸上,發(fā)出噗噗悶響。
“啊——!”那些以為自己逃出生天的契丹殘兵,看到如狼似虎的追兵,眼中瞬間只剩下絕望。
“跑……快跑?。 庇腥税l(fā)出不似人聲的慘嚎。
可惜,他們坐下的戰(zhàn)馬經(jīng)過連番奔逃、渡河,早已力竭。周軍卻換乘了收攏的生力馬,速度正快。
死神,迅速逼近。
很快,渡河的追兵便攆上了潰兵。
“死!”秦猛吼聲如雷,刀槍并用!
沒有憐憫,不留活口!
屠殺,如同秋風(fēng)掃過枯葉!
王善、張富貴等人席卷而過。冰冷的長槍刺入后心,卷刃的直刀劈過脖頸,沉重的狼牙棒砸碎頭顱……
嚇破膽的契丹兵毫無抵抗之力,僅有短促絕望的慘嚎,旋即被利刃撕裂肉體的沉悶噗噗聲淹沒。
刀鋒卷刃,碎骨聲聲,敲碎了界河北岸最后一絲掙扎。
除了極少數(shù)腿快膽裂、借著夜色地形逃入深茫草原的幸運(yùn)兒,其余韃子兵,全被斬殺當(dāng)場。
河岸附近,頃刻間倒下一排排殘破的尸體,鮮血汩汩流出,滲入冰冷的黑土與枯草地中。
空氣仿佛凝固,寒風(fēng)吹不散血腥味。
唯有戰(zhàn)馬粗重的喘息聲和火把燃燒的噼啪聲偶爾響起。
“等著吧!老子馬踏草原那天不遠(yuǎn)了?!?/p>
秦猛立馬界河北岸,黑甲上覆著一層暗紅的血痂,目光如雄鷹俯視,望向深邃的黑暗草原。
他冰冷的視線掃過北岸上新添的尸骸,確認(rèn)再無一個能站起來的敵人后,才緩緩撥轉(zhuǎn)馬頭。
“收兵!”他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搶救傷員,清點戰(zhàn)損,撤回鋪堡!”
麾下軍漢雖殺意未褪,卻令行禁止。隊伍迅速由追擊時的狼群,轉(zhuǎn)為紀(jì)律嚴(yán)明的邊軍將士。
相互攙扶著負(fù)傷的同袍,收攏著失去主人的草原好馬,攜帶著繳獲的兵甲,向著那座經(jīng)歷了一夜血火、殘破卻屹立不倒的雙渦堡退去。
烽燧堡內(nèi),景象更為慘烈。
主要是那些沒有裝備鐵甲者,受傷比較多。
傷兵的呻吟聲此起彼伏,醫(yī)務(wù)兵和懂得包扎的戍卒忙得腳不沾地。清水被染成一盆盆血水。
紗布很快便告罄,只得用粗麻布替代。
常勇左手臂挨了一刀,這只算輕傷。此刻敷藥包扎,臉色蒼白地靠在墻垛下,仍強(qiáng)打著精神指揮堡內(nèi)留守的輕傷員燒水、維持秩序。
秦猛目光掃過堡內(nèi),“王善,帶人協(xié)助救治,優(yōu)先重傷,把所有傷兵轉(zhuǎn)移到鋪堡。精鹽都集中起來化水,消毒,再從堡民那買姜蒜。
王良,清點我軍傷亡,一個不許漏。
張富貴、袁飛,帶人統(tǒng)計斬獲、收攏戰(zhàn)馬物資……”
諸將轟然應(yīng)諾,立刻分頭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