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大帳內(nèi),牛油火把噼啪作響,跳動的火光將人影拉長,扭曲地投在帳壁上,營造出一種森然可怖的氛圍。
空氣中彌漫著汗味、血腥味,以及一種名為恐懼的氣息。
軍帳中央,兩名被剝?nèi)ネ饧?、只穿單薄?nèi)襯的韃子游騎被強行按跪在地。
他們都是從十幾個俘虜中挑選出來的,體格魁梧,面相兇悍,是俘虜中看起來最硬氣的那種。
牛五和王良這兩個煞神癖好獨特,就喜歡硬骨頭,如同屠夫?qū)徱暽谝话阏驹谒麄兠媲啊?/p>
牛五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齒,對旁邊一名通譯軍卒努了努嘴。
“說!”通譯用生硬但清晰的女真話低喝道,“你們來了多少人?是哪幾個部落?首領(lǐng)是誰?”
跪在最左邊的女真漢子猛地抬起頭,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用不流利的周話罵道。
“周狗!雜碎休想……啊——!”
他話音未落,王良已經(jīng)沖上前,閃電般出手。
他沒有用刀,而是如同鐵鉗般的大手一把攥住了那漢子的右手食指,猛地向后一掰!
“咔嚓!”
一聲清脆得令人牙酸的骨裂聲驟然響起,壓過了火把的燃燒聲。
那狼戎漢子剩下的咒罵瞬間化為一聲凄厲到變調(diào)的慘嚎,整張臉因劇痛而扭曲,冷汗涔涔而下。
通譯軍卒面無表情,如同復(fù)讀機(jī)般再次冷聲問道:“說,來了多少人?幾個部落?有哪些?”
“周狗!你…你們不得好死!”女真俘虜疼得臉龐扭曲,渾身抽搐不停,卻梗著脖子狂吼。
他劇烈掙扎著,被軍卒按倒在地,仍嘶吼不止:“酋長大人定會為我報仇,將你們挫骨揚灰!”,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旁邊的牛五已經(jīng)不耐煩了,他手法更狠,直接抓住那女真俘虜?shù)淖笫中≈?,不是掰,而是像是擰麻花一樣狠狠一扭!
“咯嘣……噗!”
似乎是骨頭斷裂又?jǐn)D碎的聲音,伴隨著俘虜殺豬般的尖叫,那根手指已經(jīng)以一個詭異的角度軟塌塌地垂了下來。
“說不說?”牛五聲如洪鐘,震得人耳膜發(fā)麻。
邊上,還圍著一圈七八個被綁住雙手的韃子俘虜,他們被如狼似虎的軍士揪著發(fā)辮往上提,用指頭扯開閉上的眼皮,強迫著抬頭“觀摩”。
每一聲骨頭斷裂的脆響,每一聲同胞如殺豬般的哀嚎,都像重錘敲擊在他們的心臟上。
這些草原上悍勇的騎士,此刻面色慘白如紙,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有人雙股戰(zhàn)戰(zhàn)甚至牙齒咯咯打顫,眼神里充滿了最原始的恐懼。
他們不怕戰(zhàn)死沙場,但這種毫無尊嚴(yán)、緩慢而殘酷的折磨,正在迅速摧毀他們的意志。
“哼,怕了?現(xiàn)在晚了!”王善嗤之以鼻地冷笑。
“你們怕被這般折磨,沒有尊嚴(yán)的死去,難道我大周百姓就心甘情愿把腦袋伸出來任你們砍殺?
殺人者人恒殺之!有好人壞人不假,但你們這種韃子要怎么去改變呢?只有殺到膽寒為止。你們最好老實交代,不然有你們好果子吃。”
王善在訓(xùn)斥著俘虜,配合著審訊。
而牛五和王良更加來勁了,不說,就掰斷其手指。
十根手指,在一連串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咔嚓”聲和慘叫聲中,被一根根硬生生掰斷、擰斷。
那個最先硬氣的女真漢子已經(jīng)痛得暈死過去,又被一盆冰水潑醒,看著自己如同怪異樹枝般扭曲的雙手,滿眼恐懼,發(fā)出絕望的嗚咽。
手指完了,輪到腳趾。
牛五和王良如同最冷酷的工匠,開始對目標(biāo)的腳趾下手。
當(dāng)?shù)谝粋€女真俘虜?shù)拇竽_趾被王良靴底踩住,然后,他用一種緩慢而堅決的力量向后掰折時,那種混合著骨骼摩擦和軟組織撕裂的聲音,讓旁邊觀看的俘虜中,終于有人崩潰了。
“啊——”尖叫聲先后響徹。
一股腥臊味彌漫開來,一個年輕的狼戎俘虜褲襠迅速濕潤,黃色的液體順著褲腿流下。
他整個人癱軟在地,涕淚橫流,用母語瘋狂地哭喊著:“我說,我什么都說!饒了我!饒了我??!”
“拖走審!”王善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是冷冷地擺手。
兩名軍士立刻將那個徹底崩潰的俘虜像拖死狗一樣拽出了大帳。
帳內(nèi)的酷刑并未停止,但重點已經(jīng)轉(zhuǎn)移。
很快,另外兩個精神瀕臨崩潰的俘虜也被單獨帶離。
進(jìn)行甄別審訊,他們?nèi)缰裢驳苟棺影?,有問必答。要比趙平那邊要快上許多,當(dāng)趙將軍帶隊趕來,趙平才送來部分消息,兩者相互印證。
想要的信息已經(jīng)審慎出來在整理
大帳內(nèi)暫時恢復(fù)了寂靜,只剩下火把的燃燒聲、粗重的喘息,以及幾個受刑俘虜壓抑的呻吟。
趙起坐在主位上,眼神冰冷。
趙平、嚴(yán)風(fēng)、吳斌、張富貴、魯真、林怒等將領(lǐng)就更不用說了,人人面色冷硬,眼神如刀。
他們或許心中有點波瀾,但卻明白,對敵人的冷酷,就是對自己弟兄的不負(fù)責(zé)這個道理。
在場沒有人會對這些雙手沾滿邊民鮮血,把漢人當(dāng)為兩腳羊的韃子哨探產(chǎn)生絲毫憐憫。
不過半刻鐘的功夫,阮大快步進(jìn)帳,單膝跪地,聲音沉穩(wěn)地匯報:
“稟將軍!已分別審訊,口供基本吻合。草原各部落集結(jié)組成聯(lián)軍,約有八千之眾,來自六個部落,主要是女真蒲察部、禿鷲部、黑鷹部,狼戎青狼部、白鹿部,還有南室韋的山神部。”
“其中女真三部占了主力,約六千騎。此次是蒲察部酋長蒲察蒙托因其狩獵隊被殲,懷恨在心,四處串聯(lián),意圖聯(lián)合各部落逼我退兵,并揚言,要讓我大周軍隊不敢再踏足草原一步?!?/p>
“不敢再踏足草原一步?哼!”趙起將軍冷哼一聲,眼中殺機(jī)畢露:“這蒲察部狂妄,找死!”
“他娘的!來得正好!老子正嫌功勞不夠呢!”脾氣火爆的張富貴一拳捶在面前的小幾上。
“各部落聯(lián)軍?呸!”魯真獰笑道:“不過是八千烏合之眾,也敢來捋虎須?讓他們有來無回!”
趙平、嚴(yán)風(fēng)廉吳斌三個正將雖未破口大罵,但臉上也盡是肅殺之氣,顯然被韃子的囂張激怒。
趙起目光轉(zhuǎn)向一直冷靜觀察、沉思不語的秦猛:“秦猛,韃子勢眾,來勢洶洶,你有何看法?”
秦猛上前一步,先看了一眼那些癱在地上、如同被抽去骨頭的俘虜,沉聲道:“將軍,敵軍雖眾,卻非鐵板一塊。末將以為,當(dāng)‘分化瓦解,伺機(jī)破之’?!?/p>
“哦?仔細(xì)說說,如何分化?”趙起身體微微前傾,露出了濃厚的興趣。
帳內(nèi)眾將的目光也瞬間聚焦在秦猛這個年輕的將領(lǐng)身上。
秦猛走到懸掛的簡陋草原地圖前,手指點著幾個部落的大致方位:“將軍,各位大人,請看。
女真三部實力最強,蒲察部更是野心勃勃,此次,多半是想借我等之手削弱甚至吞并其他部落,讓旁人當(dāng)炮灰。我們偏不讓他如愿!”
秦猛眼中閃爍著智珠在握的光芒:“用一招陽謀。聯(lián)軍本就是為了利而臨時湊集,內(nèi)部猜忌必生。
我等再佯裝怯戰(zhàn),固守營寨。他們誰來打頭陣?誰愿損耗實力?只要遲疑不前,軍心必亂。屆時,我軍精銳趁夜突襲,打他個措手不及?!?/p>
秦猛的計劃,將心理戰(zhàn)與軍事打擊完美結(jié)合,直指各部落聯(lián)軍貌合神離這個最致命的弱點。
帳內(nèi)眾將先是寂靜,隨即紛紛露出振奮之色。趙起將軍拊掌大笑:“好!好一個攻心為上!就依秦猛之計!讓這些草原豺狗知道,我大周乃禮儀之邦,不僅有刀鋒,更有韜略!”
秦猛這個陽謀沒有詳說。
趙起卻從秦猛看俘虜?shù)难凵袼查g洞察。
可趙平,嚴(yán)風(fēng),張富貴等將領(lǐng)就有點摸不著頭腦。
“秦知寨,這個陽謀如何實施?”趙平問出眾人心聲。
秦猛頓了頓,繼續(xù)道:“我們可以將這些俘虜,尤其是非蒲察部的人,挑幾個傷勢輕、即刻放回去。讓他們給各自的酋長帶三句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