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近衛(wèi)站在不遠處不肯走,張泱一秒變臉,收起那點兒笑,面無表情將大蟲放下。
大蟲以為得了自由,剛落地便蓄力要逃。
沒跑開兩步,它脖子上的捕獸繩驟然緊縮,強烈窒息以及觸電般的劇痛讓它只來得及發(fā)出一聲慘叫就抽搐倒地。四爪胡亂抓撓,忍著吃痛挪回了張泱腳邊,用腦袋蹭蹭。
近衛(wèi):“……”
他似乎從大蟲眼中讀出了絕望。
張泱憐愛拍它大腦袋,贊道:“好咪。”
近衛(wèi)緊張吞咽一口唾沫。
此刻的張泱在他眼中簡直就是披著人皮的猙獰邪惡怪物,她居然讓這頭兇殘大蟲如此溫順!他的緊張落在張泱眼中顯得有些不可理喻:“你怕大咪?它是我新寵,不咬人?!?/p>
是的,她張泱也有自己的寵物了。
系統(tǒng)日志給它打了SR的珍稀評價呢。
而且還是一頭紋路漂亮,花色復(fù)雜,皮毛濃密,渾身每一寸都是女媧炫技之作的漂亮大貓。張泱給它套上捕獸繩,捕捉馴服成功之后就給它取了名字——大咪,張大咪!
近衛(wèi):“……不。”
他怕的明明是張泱本人。
在神話故事中,眾星是以星光為氣,以星土為身,重新塑造了萬物。注意重點,被重新塑造的是萬物而非單一的人族。也就是說,人族之外的物種也是有概率能修煉的。
只是它們沒什么智慧,比例極低。
眼前這頭大蟲,它這個體格明顯已經(jīng)跨過尋常野獸的極限,經(jīng)脈之內(nèi)已有淡淡星力有序流淌。這種大蟲,即便是近衛(wèi)碰見了也是九死一生,想要擊殺更得出動一什人力。
讓對方臣服?
那基本不可能。這種大蟲已經(jīng)有不低智慧,作為百獸之王的傲氣也不會輕易跟誰低頭臣服。想要將對方收為寵物,那要上不少酷烈手段,方能徹底打掉它骨子里的傲氣。
近衛(wèi)沒在周遭看到激烈打斗跡象,也沒從大蟲身上看到被酷刑折磨的痕跡,這頭大蟲已經(jīng)會趴在張泱腳邊蹭蹭了。它是人人畏懼的惡獸,威震山林的山君,又不是狗腿。
張泱不耐:“那你待在這里作甚?”
明擺著是想趕人了。
她內(nèi)向,不喜歡當(dāng)著外人的面釋放情緒。
近衛(wèi)終于想起來自己找了七八座山頭的真正目的,忙抱拳道:“我家主君讓在下尋伯淵君速速回去,樊先生列星降戾發(fā)作了?!?/p>
張泱也不急,而是很自然地道:“離上次才隔了多久?怎么列星降戾又發(fā)作了?”
仿佛在抱怨一件有些頻繁的小事。
近衛(wèi)支支吾吾,眼神閃躲。
“這種一貫如此的……”
某些人撐不到胡搞染病而亡,在此之前就將身體徹底弄垮。最痛苦的是身體垮了,而附著靈魂的欲望卻不會因此緩解半分。發(fā)作的時候,反而能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張泱瞧著年輕力壯,倒是不用太擔(dān)心。
畢竟,就這么一個屬臣。
張泱道:“回去?!?/p>
很快,她遇見一個麻煩。
張大咪無法收入游戲自帶的寵物欄,也不能塞進游戲背包。明明她從集市批發(fā)的倉鼠都能放進去,怎么輪到張大咪就不行了?一時,張泱百思不得其解,直到靈光一閃。
她想明白怎么回事了。
破案了,張大咪是家園支線地圖的寵物,活動范圍應(yīng)該只能在這里,無法通過寵物欄或游戲背包帶出去。要是能的話,張泱早該看到觀察樣本們帶著張大咪到處溜達了。
張泱有些苦惱地盯著張大咪。
“這不好帶走啊……”
近衛(wèi)給她提了建議:“可以宰殺。”
這種體格的大蟲在深山找不到充足食物,往往會下山襲擊村民,有些毗鄰群山的村鎮(zhèn)一年遭受蟲害三五十回。眼前這大蟲不能養(yǎng)就只能殺,不然任其繁衍,蟲害更嚴(yán)重。
“宰殺了?”
揣不進包里就揣進胃里?
張泱有些舍不得,她不知道錯過張大咪,還能不能碰見一樣漂亮的大貓。要知道游戲官方一向吝嗇,這種杰作不可能批量生產(chǎn)的。
近衛(wèi)道:“一斗極品蟲肉可抵八十錢?!?/p>
普通人吃一頓能三五天不餓。
張大咪喉嚨滾出幾聲凄厲的嗚咽,它似乎聽懂張泱二人聊了什么,一雙前爪前伸,額頭抵著腳下泥土。近衛(wèi):“呦,求人呢?”
這畜生也是狡猾,更留不得。
張泱摸它大腦袋:“不殺你,我?guī)慊丶?,不過張大咪要記得我的不殺之恩哦。要是你忘恩負(fù)義,我就要捏碎你的天靈蓋了?!?/p>
說罷,張泱將張大咪扛了起來。
揣不進游戲背包沒關(guān)系。
她一樣可以將大咪帶在身邊!
近衛(wèi):“……”
他就眼睜睜看著張泱抓著大蟲返程。
斥候先發(fā)現(xiàn)大蟲蹤跡:“家主,發(fā)現(xiàn)一頭大蟲往咱這邊靠近,是驅(qū)趕還是殺了?”
濮陽揆不欲多生事端:“趕走便是?!?/p>
“家主,大蟲嘴里似乎叼著個人?”
“那就殺了?!?/p>
“被叼著脖子的人似乎是伯淵君?”
濮陽揆大驚:“什么!”
張泱這是失手被大蟲殺了?
那這大蟲該是什么程度的山君?
就在這時,被團團包圍的大蟲開口說話了:“你們怎么都在這里?叔偃人在哪?”
張泱將歪著的腦袋正了回來,沖著被她剛放下就趴她腳邊的大咪道:“熱死了,大咪,你這皮毛也太厚實,悶得我一腦門子汗?!?/p>
張大咪喉嚨發(fā)出咕嚕嚕的低吟。
濮陽揆也是老江湖,一瞬便反應(yīng)過來。
“伯淵君與我來?!?/p>
心里琢磨著多休息倆時辰。
前腳剛到,后腳就看到樊游冷著臉,一甩手借力將脫臼的胳膊接了回去,能活動自如再將另一只手轉(zhuǎn)正,最后才將下頜歸位。這一幕迫使濮陽揆將含在舌尖的提議咽回。
不是——
這就結(jié)束了?
樊叔偃臉上哪還有被列星降戾折磨到欲火焚身的狼狽?冷若冰霜,一張臉凍死人。
濮陽揆訕訕側(cè)身。
“這可不是謊報軍情?!?/p>
樊游確確實實列星降戾發(fā)作了。
張泱道:“狼又來了!”
貨不對板啊,騙子!
樊游緩和一會兒紊亂氣息,道:“照此下去不是辦法,發(fā)作間隔太短了,似乎你離我太遠就會失控。”他也不能一直跟著張泱。
倘若張泱來日真要逐鹿,光一個離不開她太遠,樊游的價值就等同清零。若被距離約束,這跟脖子被拴上一條狗鏈子有甚區(qū)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