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wù)物品到手!
張泱沒有拖泥帶水,輕巧扒住車頂。
男子被斬首鬧出的動靜、兩名婢女被擰斷脖子的輕響以及彌散出去的血腥味,這些引起了車廂外中年男人的懷疑。他喚了一聲沒得到回應(yīng),顧不上其他,猛地掀開車簾,闖入視線的卻是三具沒了聲息的尸體。中年男人震驚到險些失聲:“來、來人啊——”
張泱眸光一凝。
機會來了,就是現(xiàn)在!
悄無聲息地循著縫隙鉆出去,溜之大吉。
隱約還能聽到這些人崩潰嘶吼。
“是誰!”
“是誰殺了主君!”
“兇手準沒有跑遠,速速擒拿!”
眾人第一時間想到先前碰見的一伙人,發(fā)狠咬牙:“定是那伙人——他們哪里是什么來投奔逃難的,分明是其他勢力搶先派來的爪牙……是我等大意,害了主君啊……”
樊游對張泱還是有幾分了解的。
當他發(fā)現(xiàn)張泱鉆進車廂,腦中拉響警報,沖濮陽揆道:“君度,此地不宜久留!”
濮陽揆:“不用等你主君回來了?”
樊游不假思索地道:“她一個大活人還能丟了不成?怕就怕她現(xiàn)在要闖個大禍。她干壞事不留證據(jù),回頭害得咱們成替罪羊?!?/p>
濮陽揆選擇相信樊游的判斷。
命令所有人朝反方向撤。
不多時,最后撤退的揆斥候也帶回重要情報——先前那伙人不知何故亂作一團,氣勢洶洶要來殺他們。斥候為了得到準確消息,冒險化出偽裝靠近,竊聽到點零碎情報,那幫人里頭有個重要人物被暗殺,因為這伙人沒找到殺人兇手,直接懷疑是他們干的。
濮陽揆是沒想到自己走在官道上也要背鍋:“……我跟他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p>
沒事兒去暗殺他們保護的大人物作甚?
“難道說是——”
濮陽揆視線轉(zhuǎn)向了樊游。
樊游閉眼:“多半是她干的?!?/p>
世上哪有這么巧的事情?。?/p>
張泱前腳鉆入人家車廂,后腳人家就鬧出人命?張泱干的概率遠大于她不小心混入暗殺現(xiàn)場給真兇當替罪羊的概率。只是樊游不解,她為什么要殘害那人?難道是仇人?
“……是不是仇人先不管,先派人接應(yīng)伯淵君吧,萬一她落入敵手可不妙?!卞ш栟褚蚕氲竭@一層。張泱畢竟是她的救命恩人,這份恩情在力所能及范圍內(nèi)還是要還的。
樊游道:“不用,她不會?!?/p>
張泱能悄無聲息混進去還不驚動敵人的防備,便足以證明她有著全身而退的自信。
“什么不用不會?”
偌大一個張泱冷不丁冒了出來。
不僅樊游被嚇了一跳,濮陽揆也冒出一身冷汗——在張泱出聲之前,她也沒有察覺一絲異樣。這意味著張泱要是暗殺她,她大概率不死也重傷:“好本事啊,伯淵君?!?/p>
濮陽揆自詡不算天縱奇才,但也不是庸碌之輩。這世上五花八門的能力有許多,潛伏隱藏不算稀奇,收斂氣息也不算稀奇,可能靠這么近還不被她發(fā)現(xiàn),絕非尋常之輩。
張泱這會兒的心情明顯不錯。
似乎連嘴角都有了笑弧:“一般般。”
游戲設(shè)定的世界背景是喪尸異獸橫行的廢土末日,在野外動靜大一些都會引來聽覺敏銳的怪物,上到NPC,下到玩家,人人都會一手潛伏隱匿的本事,張泱自然是翹楚。
“人是你殺的?”
樊游用了陳述語氣。
張泱點頭:“是啊。”
對物品使用【順手牽羊】,失敗多少次都無所謂,物品又不會報警。但對紅名使用【順手牽羊】,失敗會有極大概率驚動對方。張泱嫌麻煩,直接將人殺了再去摸尸體。
“對方是你仇家?”
“仇家?什么仇家?”
“不是仇家,你突然殺人家作甚?”
張泱是個老實人,她從游戲背包掏出那封可以給她解鎖稱號的物品:“他身上有這個東西。我管他要的話,他也不可能給,那我只能自己拿,殺了他再拿比較省事兒。”
“這是何物?”
“委任天籥郡守的任書!”
樊游與濮陽揆對視了一眼。
“你怎么知道他身上有這件東西?”
張泱皺眉:“你的問題有點多了哦?!?/p>
倒不是張泱不愿意告訴,而是這些NPC被游戲設(shè)定限制死了。張泱以前有嘗試過引導普通NPC注意那些觀察樣本們的怪異之處,普通NPC不是沒有聽到便是發(fā)生了報錯。
這邊出BUG,游戲官方就要診察修復,這個過程是有概率循著數(shù)據(jù)流發(fā)現(xiàn)張泱這個異端的!張泱迄今也忘不掉那一次,她能清晰感受到一股詭異怪誕的虛無力量在她附近搜查。稍微靠近,她腦中就瘋狂拉響警報,萌生即將被絞碎成廢物數(shù)據(jù)的強烈危機……
因此,NPC跟她對話涉及玩家才有的功能,她就會防御性抗拒。此舉在樊游看來便是她動用上位者的特權(quán),直白尖銳地表達不悅。
樊游也識趣,點到即止。
濮陽揆注意到空氣中的凝固尷尬,順勢接過了話茬:“伯淵君弄這份東西作甚?”
張泱沒說為了稱號。
“買官不是要花錢嗎?”
濮陽揆訕訕,她沒想到張泱那日先走一步,居然還聽到了她跟樊游的對話。只要她不尷尬,她就能當做無事發(fā)生:“可否借閱?”
張泱大方遞了出去:“看吧?!?/p>
濮陽揆僅一眼就下了判斷。
“這是假的?!?/p>
“我知道是假的。”物品介紹都說沒有王庭璽印蓋章了,怎么可能真的,“眼下斗國王庭不是被打得抱頭鼠竄,逃狗窩還是什么地方了?哪里還有功夫給天籥安排人?”
“那你?”
樊游:“其他人拿著的任書也是假的?!?/p>
張泱撫掌贊同:“說得對,既然都是假的,為什么咱們拿到的這份就不能用了?”
真假不重要,能用最重要。
濮陽揆:“……”
伯淵君怎么一會兒傻一會兒精?
她低頭看看粗糙任書,又抬頭看看張泱二人,總覺得自己好像被這對主臣戲耍了。
樊游的聲音持續(xù)傳入她耳畔。
“各路叛軍忙著你爭我奪,根本沒有精力分散兵馬攻打諸如天籥這種地方。若我是他們的謀主,也會勸諫主公寫一封任書,安排一人到天籥。不管能不能接管天籥,先將名分占了。待斗國王室被徹底擊潰,拿到斗國璽印,再給這份任書補一個印就行了。”
“這就是以小博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