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過后沒多久,夏美淑的母親就笑呵呵地來找周母串門。
一進門就拉著周母的手,熱情地說:“周家嫂子,快!收拾收拾,咱們?nèi)グ儇洿髽?!聽說今天那邊搞大促銷呢,全是新到的冬衣,還有可多漂亮暖和的圍巾手套了!現(xiàn)在秋天了,正好早點準備起來,免得到時候搶不到好的!”
周母一聽,也有些心動。
想著給兒子兒媳,特別是乖孫小寶添置些冬裝,便欣然應(yīng)允,叫上劉媽,跟著夏母有說有笑地出門采購去了。
熱鬧的客廳頓時安靜下來,只剩下坐在沙發(fā)上看報紙的周玉徵,以及剛吃完早飯,正從二樓樓梯上慢吞吞往下爬的小寶。
周玉徵放下報紙,看著兒子小心翼翼、一步一階的樣子,眉頭微蹙,語氣嚴肅地問:“小寶,你是不是上去吵媽媽睡覺了?”
小寶剛下到最后一階,聽到爸爸的問話,抬起小臉,委屈地扁著嘴:“沒有吵媽媽……媽媽沒醒……叫不醒……好燙燙……”
周玉徵心里咯噔一下,立刻站起身,幾步跨上樓梯,輕輕推開主臥的房門。
只見溫迎依舊安靜地躺在床上,被子蓋得嚴實,但露在外面的小臉卻泛著極不正常的潮紅,眉頭緊蹙,呼吸似乎也比平時急促沉重。
周玉徵心里一沉,快步走到床邊,伸手探向她的額頭。
觸手一片滾燙。
發(fā)燒了。
周玉徵的心瞬間被懊悔和自責(zé)填滿,昨晚……他真是……沖昏了頭,凈不干人事了。
她本來就身上有傷,又受了驚嚇,哪里經(jīng)得起他那樣折騰。
他趕緊轉(zhuǎn)身想去衣柜找衣服給她穿上,帶她去醫(yī)院。
動作間難免驚動了床上的人。
溫迎被擾了昏睡,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只覺得腦袋像灌了鉛一樣昏沉,渾身骨頭像是被拆開重組過般酸痛難忍,尤其是下面。
一睜眼就看到周玉徵近在眼前,昨晚那些混亂的記憶瞬間回籠,氣得她眼前發(fā)黑,只覺得這狗男人簡直不當人!
周玉徵見她醒來,臉上立刻堆滿了愧疚:“迎迎,你發(fā)燒了。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們先去醫(yī)院看看,好不好?”
他這難得一見的溫聲細語,非但沒讓溫迎消氣,反而勾起了滿腹的委屈。
她嘴一癟,眼眶瞬間就紅了,大顆大顆的淚珠不受控制地往下掉,砸在枕頭上,無聲地控訴著他的罪行。
周玉徵哪里見過這陣仗,頓時慌了神,手忙腳亂地用指腹去擦她的眼淚,語氣更加慌亂:“別哭別哭,是我錯了,都是我的錯……”
就在這時,小寶不放心媽媽,也吭哧吭哧地爬上了二樓,扒著門框往里看。
一看見媽媽在哭,小家伙的小臉瞬間焦急起來,以為爸爸在欺負媽媽。
他立刻邁著小短腿沖進來,舉起小拳頭,對著周玉徵的腿就“邦邦”給了兩下,雖然力道不大,但氣勢十足,奶兇奶兇地罵道:“壞爸爸!不許欺負媽媽!”
周玉徵正焦頭爛額,被兒子這么一打岔,他無奈地彎腰,一把拎起他,不顧他的踢蹬,直接把他“請”出了房間,關(guān)上了門。
回到床邊,他看著哭得抽抽噎噎、渾身滾燙的溫迎,心疼得不行。
他伸手想將她撈起來穿衣服,溫迎卻一把推開他,煩躁地扭開頭,聲音沙啞帶著哭腔:“別碰我……身上臟死了……黏糊糊的……我要洗澡……”
周玉徵連忙應(yīng)道:“好好好,不碰不碰。你發(fā)燒不能洗澡,容易著涼加重。我去打盆溫水來給你擦擦,好不好?”
說完,他立刻轉(zhuǎn)身拉開門出去準備熱水。
被關(guān)在門外的小團子趁機又溜了進來,撲到床邊,小臉貼在媽媽滾燙的臉頰旁,委屈巴巴地向媽媽控訴:“麻麻……爸爸壞……打屁屁……”
溫迎看著兒子擔憂的小臉,心里一軟,勉強抬起無力的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周玉徵很快端著一盆溫水和干凈的毛巾回來了。
溫迎把一大一小兩個男人都趕了出去,強撐著酸軟無力的身子,雙腿戰(zhàn)戰(zhàn)地起身,給自己簡單擦洗了一下,換上了一身干凈舒適的衣服,這才感覺清爽了些,重新拉開門。
門外,周玉徵和小寶像兩個門神一樣,緊張地守在門口。
見她出來,周玉徵立刻上前,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眉頭依舊緊鎖:“還有點燙。走吧,我們還是去醫(yī)院看看,開點藥,不然我不放心?!?/p>
溫迎一聽醫(yī)院兩個字,又要紅溫了。
要是被醫(yī)生檢查出來是因為……因為那種事太過火導(dǎo)致發(fā)燒發(fā)炎,傳出去,她還要不要臉了?!
她氣得瞪了周玉徵一眼,斬釘截鐵地拒絕:“我不去!”
說完,直接繞過他,慢慢下了樓,坐到餐桌前,開始吃留給她的早餐。
周玉徵和小寶像兩個跟屁蟲,亦步亦趨地跟了下來。
周玉徵圍在她身邊,絮絮叨叨地噓寒問暖:“要不要把粥熱一下?涼了對胃不好。頭暈不暈?要不要再量個體溫?”
溫迎被他吵得心煩,不耐煩地抬起腳,踹了他小腿一下,沒好氣地指揮道:“煩死了!你去!把房間里的床單被套,還有我……我那件睡裙,都拿去洗了!看著就煩!”
周玉徵被她踹了一腳,非但不生氣,反而像是接到了圣旨,連忙點頭:“好,我這就去?!鞭D(zhuǎn)身就上樓去收拾“戰(zhàn)場”。
過了一會兒,周玉徵端著一個洗衣籃下來了,臉上帶著幾分尷尬,手里拎著那件已經(jīng)破損不堪的墨綠色真絲睡裙,走到溫迎身邊,低聲道:“那個……迎迎,這個……壞了。我……我再給你買新的?!?/p>
溫迎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他,摟著蹭過來的兒子,懶洋洋地窩在沙發(fā)里,閉目養(yǎng)神。
周玉徵摸了摸鼻子,老老實實地去院子里把床單被套都洗好晾了起來。
忙活完,他又拿著一根體溫計走了過來。
他先是把賴在媽媽懷里的小寶擄走,放到旁邊的單人沙發(fā)上,嚴肅道:“媽媽不舒服,需要休息,你別老粘著媽媽?!?/p>
然后,他自己一屁股坐在溫迎身邊,聲音放緩:“迎迎,再量個體溫看看退沒退燒,好不好?”
溫迎雖然不想理他,但也知道發(fā)燒不是小事,便順從地抬起胳膊,任由周玉徵將體溫計夾在她腋下。
被“隔離”在一邊的小團子,看著爸爸又挨著媽媽坐,還“霸占”了媽媽,小嘴巴撅得老高,大眼睛里滿是委屈和不滿,覺得爸爸真是個超級大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