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大洋彼岸。
酒店套房里,明燃掛斷了電話,抬手揉了揉眉心,正準(zhǔn)備起身去倒杯水,一雙柔軟的手臂卻從背后悄然環(huán)住了他的腰。
女人溫?zé)岬纳碥|緊密地貼了上來,隔著薄薄的襯衫面料,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起伏的曲線和驚人的熱度。
她只穿了一件真絲吊帶睡裙,里面空空如也。
“阿燃……”林晚辭的嗓音又軟又媚,像帶著鉤子,在他背脊上輕輕刮過。
明燃的身體瞬間僵硬,他幾乎是立刻抬手,用力掰開了她環(huán)在自己腰上的手指,力道之大,沒有絲毫憐香惜玉。
林晚辭吃痛,卻不依不饒,繞到他身前,試圖再次貼近他,仰起那張足以令任何男人心旌搖曳的臉,“你幫我做這么多,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她扯出一個近乎慘淡的笑,指尖劃過自己睡裙的吊帶,動作帶著自暴自棄的放浪,“我現(xiàn)在只有這具身體,你想要,拿去啊……”
“林晚辭!”明燃猛地低吼出聲。
他一把攥住她妄圖下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
他垂眸看著她,看著她眼底的風(fēng)情下深藏著的自厭,下頜線幾乎繃成了一條直線。
“這邊所有事情都已經(jīng)安排得差不多了?!彼_口,嗓音平靜,“所有資源和路徑,我都已經(jīng)鋪好。他們會幫你打贏這場官司,拿到你應(yīng)得的一切,并且確??ㄅ寮易逶僖矡o法騷擾你?!?/p>
他頓了頓,目光掠過她蒼白的面頰,最終落在窗外虛無的某一點,“不需要我再待在這里了。”
林晚辭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所以……”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發(fā)顫,卻強撐著不讓它破碎,“你這是要走了?”
“我已經(jīng)訂了兩天后的機票?!彼D(zhuǎn)身,不再看她,聲音淡漠得沒有一絲波瀾,“以后,不要再跟我見面了?!?/p>
看著他決絕的背影,林晚辭的心臟驟然縮緊。
她幾乎下意識地想要沖上去抓住他,就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可嘴里說出來的話,卻像是淬了毒的刀子,“明燃,你裝什么正人君子?你幫我,難道不是因為對我余情未了?想讓我后悔當(dāng)初拋棄你,想讓我重新匍匐在你腳下嗎?”
“怎么?現(xiàn)在目的達(dá)到了,覺得我這具被別人玩爛的身體配不上你了,是不是?”
明燃的腳步在門口頓住。
他沒有回頭,背影挺拔卻孤峭得像雪山頂上的孤松。
靜默在房間里蔓延,空氣凝滯得讓人窒息。
許久,他才極輕地笑了一聲,那笑聲里帶著無盡的嘲弄,不知是對她,還是對自己。
“我?guī)湍?,”他緩緩開口,每個字都像是從冰碴里碾過,“是因為我記憶里,還有一個叫林晚辭的女孩……”
他的聲音低沉而緩慢,像是在剝開一層層早已結(jié)痂的傷疤,露出底下從未愈合的血肉。
“我?guī)偷模悄莻€她。”
“至于現(xiàn)在的你……”他終于側(cè)過頭,用眼角的余光掃了她一眼,那眼神冰冷陌生,“林晚辭,以后……我們老死不相往來?!?/p>
說完,他拉開門,邁步走了出去。
厚重的房門“咔噠”一聲輕響,徹底隔絕了兩個世界。
林晚辭僵在原地,像一尊失去靈魂的美麗雕像。
直到腳步聲徹底消失在走廊盡頭,她強撐著的所有力氣仿佛瞬間被抽空,腿一軟,踉蹌著跌坐在地毯上。
眼淚毫無預(yù)兆地洶涌而出,大顆大顆地砸落。
她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只是肩膀劇烈地顫抖著。
他說,他幫的是以前的林晚辭。
那個干凈、明媚,心里滿滿都是他的林晚辭。
可是那個林晚辭,早就被她自己親手殺死了。
在五年前那個屈辱的夜晚,早就腐爛發(fā)臭,尸骨無存了。
不知過了多久,眼淚終于流干。
林晚辭緩緩抬起頭,臉上淚痕狼藉,眼神卻一點點變得冰冷堅硬。
她抬手,用指尖狠狠擦去臉頰的濕痕,動作帶著一種近乎自虐的用力。
然后,她拿起扔在沙發(fā)上的手機,撥了出去。
電話很快被接通。
林晚辭深吸一口氣,壓下喉嚨里的哽咽,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盡可能的平靜,“他兩天后回國,你……做好準(zhǔn)備?!?/p>
……
魔都,嫣然律所分所的籌備處,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
臨時租用的寫字樓一層,被精心布置成了招聘會場。
得益于前夜那場盛大的煙花秀,‘嫣然律所’這四個招牌一夜之間響徹整個滬上。
前來應(yīng)聘的精英律師多如過江之鯽,將現(xiàn)場擠得水泄不通。
陸奉歸特意從江南總部趕來支援,忙得腳不沾地,額頭沁出細(xì)密的汗珠,卻依舊精神抖擻。
“下一位!”他揚聲喊道,揉了揉發(fā)脹的太陽穴。
一個身影應(yīng)聲走上前來。
陸奉歸抬頭看去,不由得愣了一下。
來人是個少年,看上去年紀(jì)極輕,頂多十七八歲的樣子,穿著一身洗得發(fā)白的舊牛仔服,頭發(fā)有些長,但那雙透過發(fā)絲看過來的眼睛,卻亮得驚人,帶著一種野性的警惕,像極了在荒野里的狼崽子。
“你……應(yīng)聘?”陸奉歸有些不確定地問,下意識地翻了翻手中的簡歷冊。
少年抿著唇,點了點頭,聲音有些干澀:“應(yīng)聘律師?!?/p>
“律師?”陸奉歸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小孩,我們這兒目前只招聘有執(zhí)業(yè)資格的律師或者通過法考的實習(xí)生,你……”
“我應(yīng)聘律師?!鄙倌曛貜?fù)了一遍,語氣執(zhí)拗。
陸奉歸哭笑不得,耐著性子問:“那你通過司法考試了嗎?哪個學(xué)校畢業(yè)的?有相關(guān)經(jīng)驗嗎?”
少年緊閉著嘴,垂在身側(cè)的手握成了拳,對于陸奉歸的問題,一個也不回答,只是用那雙狼崽子似的眼睛死死盯著他。
陸奉歸皺了皺眉,心里那點耐心快要耗盡了,“不好意思,你不符合我們的招聘要求,請回吧?!?/p>
少年卻像是釘在了原地,一動不動,眼神里透出一股狠勁。
場面一時有些僵持。
而明嫣從里面的辦公室出來,恰好看到的就是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