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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這是要把他支走

|“夠了?!?/p>

傅修沉終于開口,聲音不高,卻像帶著千鈞重量,瞬間壓下了傅承平所有的嘶吼。

他沒有看陸凜,目光落在狀若瘋癲的傅承平身上,眼神冰冷得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二叔,垂死掙扎,很難看?!?/p>

他語氣平淡,甚至帶著一絲極淡的嘲弄,“你的罪名,一樁樁,一件件,證據(jù)確鑿。扯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改變不了任何結(jié)果?!?/p>

“無關(guān)緊要?”

傅承平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癲狂地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哈哈哈……傅修沉,你自欺欺人!你明明也在懷疑!你……”

“砰!”

客廳的門被從外面推開,打斷了傅承平的話。

幾名穿著制服的警察走了進(jìn)來,為首的一人亮出證件,神色嚴(yán)肅:“傅承平先生,我們接到報案,并掌握確鑿證據(jù),證實你涉嫌教唆誹謗、商業(yè)欺詐,以及與一宗故意殺人案有關(guān),請跟我們回局里接受調(diào)查。”

警察的出現(xiàn)像是一盆冰水,兜頭澆滅了傅承平最后的氣焰。

他臉上的瘋狂瞬間凝固,轉(zhuǎn)為極致的恐懼,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嘴唇哆嗦著,想要說什么,卻只能發(fā)出“嗬嗬”的破風(fēng)聲。

“不……我不去……爸!媽!救我!救我??!”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看向傅老爺子和傅老夫人,涕淚橫流,哪還有半分剛才的囂張。

傅老爺子閉上眼,重重地嘆了口氣,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十歲,揮了揮手,疲憊不堪:“帶走吧。”

“承平!我的兒??!”傅老夫人猛地?fù)溥^去,死死抱住傅承平的輪椅,哭天搶地,“不能帶他走!你們不能帶他走!他是被冤枉的!”

她猛地扭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怨毒地瞪向傅修沉,尖利的指甲幾乎要戳到他臉上:“傅修沉!你這個孽障!畜生!你連親叔叔都不放過!你會遭報應(yīng)的!你不得好死!”

傅修沉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眼神沒有一絲波瀾。

傅老爺子聽得額頭青筋直跳,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指著傅老夫人厲聲喝道:“你給我住口!看看你養(yǎng)的好兒子!心思歹毒,手段下作,連殺人害命的事情都做得出來!都是你!從小到大一味溺愛縱容,才把他慣成今天這副無法無天的樣子!傅家的臉都被他丟盡了!你還有臉在這里鬧?!”

傅老夫人被吼得渾身一顫,難以置信地看著傅老爺子,看著他眼中毫不掩飾的厭棄和指責(zé),心瞬間沉到了底,冷成了冰。

她停止了哭嚎,緩緩地松開抱著傅承平的手,慢慢地站起身。

她死死地盯著傅老爺子,那眼神,不再有往日的依賴和情分,只剩下全然的絕望和……

一絲不易察覺的怨毒。

傅老爺子被她那眼神看得心頭一寒,但盛怒之下,也無心再去理會。

他疲憊地閉上眼,揮了揮手,對警察道:“帶走吧。”

警察不再猶豫,上前強(qiáng)行將傅承平從輪椅上架了起來。

“不……不……我不能坐牢……爸!媽!救我!”傅承平徹底崩潰了,涕淚橫流,掙扎著想從輪椅上爬下來,去抓傅老爺子的褲腳。

可卻被警察搶先架住胳膊就這么強(qiáng)硬地拖了出去。

“媽!媽……救我……”

那聲音凄厲,刮擦著傅老夫人的耳膜。

可她卻沒動。

她就那么站著,看著兒子像條死狗一樣被拖出客廳,消失在門外的夜色里。

她扯了扯嘴角,像是想笑,又像是自嘲。

“傅正擎,”她叫了傅老爺子的全名,聲音不高,卻清晰地鉆進(jìn)每個人的耳朵,“這么多年,原來在你心里,我們母子……就是這樣的存在?!?/p>

傅老爺子被她這眼神和語氣懾住,一時竟忘了反應(yīng)。

傅老夫人卻沒等他的回答,也無視了旁邊傅承慧驚恐的眼神。

她挺直脊背,一步一步朝著樓梯走去。

背影決絕,沒有回頭。

客廳里死寂一片。

傅修沉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眼底沒有任何波瀾。

他攬著明嫣的手臂微微用力,低聲道:“我們回去。”

明嫣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僵立在原地的陸凜,嘴唇動了動,最終什么也沒說,任由傅修沉帶著她離開。

經(jīng)過陸凜身邊時,傅修沉的腳步?jīng)]有絲毫停頓。

……

翌日,傅氏集團(tuán)頂樓。

陸凜一夜未眠,眼底布滿紅血絲,下巴上冒出了青黑的胡茬。

他坐在辦公桌后,面前攤著文件,卻一個字也看不進(jìn)去。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進(jìn)?!彼曇羯硢?。

傅修沉推門走了進(jìn)來。

他穿著熨帖的黑色西裝,身形挺拔,除了眉眼間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看不出任何異樣,仿佛昨夜老宅那場鬧劇,并未在他身上留下痕跡。

他在陸凜對面的椅子上坐下,長腿交疊,目光平靜地落在陸凜臉上。

“有個項目,”傅修沉開口,語氣清冷,聽不出情緒,“北歐那邊,收購了一家新能源實驗室,技術(shù)前景不錯,但整合難度大,需要信得過的人過去盯著。”

他頓了頓,遞過一份文件,“你去吧?!?/p>

陸凜看著那份文件,沒有接。

他抬起眼,對上傅修沉深邃的眼眸。

那里面太平靜了,平靜得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水,讓他摸不清底下是暗流洶涌,還是真的波瀾不驚。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弧度。

這是要把他支走。

因為昨天傅承平那些話?

因為他那點見不得光的心思?

他覺得胸口堵得厲害,一股混合著屈辱不甘和某種破罐子破摔的躁郁沖撞著。

“行啊。”他聽見自己說,聲音干澀,“什么時候走?”

“盡快?!备敌蕹裂院喴赓W,“那邊團(tuán)隊已經(jīng)組建好了,你過去負(fù)責(zé)總體協(xié)調(diào),權(quán)限我會給你開最高?!?/p>

“嗯。”陸凜應(yīng)了一聲,伸手拿過那份文件,指尖碰到冰涼的紙張,心里也跟著一涼。

他低下頭,胡亂地翻看著,其實一個字也沒看進(jìn)去。

辦公室內(nèi)陷入一種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紙張翻動的沙沙聲。

傅修沉看著他,看著他緊繃的下頜線和眼下濃重的青黑,眸色微深,但終究什么也沒說。

他站起身,準(zhǔn)備離開。

就在他手指碰到門把手的瞬間——

“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