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啟明話音剛落,齊大寶就動了,一個利索的擒拿,把離他最近的一個家伙按在地上。
丁大山的反應(yīng)也不慢,揪住被他丟出去那人的衣領(lǐng),一個腿絆也把他放倒了,盡管動作不如齊大寶利索,但也算干脆。
劉根來剛想把第三個家伙拿下,李算盤一個箭步?jīng)_進(jìn)來,搶在他前頭,揪著第三個家伙的頭發(fā),就往外拖著。
揪頭發(fā)……劉根來看著都疼。
李算盤夠狠,這是在給他徒弟出氣?
“你個熊玩意還傻站著干什么?還不趕緊把人帶出來?!崩钏惚P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罵著丁大山,眼底里卻沒有一點怒意。
這是覺得徒弟出息了?
也是,丁大山以前可是很少揍人,這回不但揍了,還一對三,揍的還是敢跟公安動手的,可不是比以前出息多了嗎?
劉根來正暗暗琢磨著,忽然聽到周啟明的一聲冷喝,“你給我出來。”
這是要跟他秋后算賬?
算賬就算賬吧,不當(dāng)著這些賭徒的面兒教訓(xùn)他就好。
他剛出來,迎面就碰上了匆匆趕來的沈良才和金茂,他倆所在的審訊室離的稍遠(yuǎn)一點,沒怎么聽到先前的動靜,這會兒趕來,應(yīng)該是聽到了周啟明的罵聲。
“怎么回事?”
“咋了?”
沈良才和金茂異口異聲的問著周啟明相同的問題。
周啟明一指劉根來,“這個熊玩意兒要跟三個賭徒單挑。”
你咋學(xué)人家李算盤說話呢?
你個大所長還鸚鵡學(xué)舌。
劉根來警惕的看著金茂,暗暗拉開了開溜的架勢。
這會兒雖然離開了羈押室,那些賭徒看不到,可兩個巡邏組的人都在呢,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兒挨揍,他一樣臉上無光。
金茂一怔,沒有立刻揍他,似乎是在琢磨究竟是怎么回事,劉根來剛暗暗松了口氣,屁股忽然一疼,踉蹌幾步,差點摔倒,站穩(wěn)的時候,剛好到了金茂身前。
咋了?
周啟明踹了他一腳唄!
不光踹,嘴里還罵著,“你個熊玩意兒真是欠收拾,一時看不住,你就給我惹事兒。”
咋還偷襲?
不講武德。
劉根來剛要揉屁股,眼角余光忽然看到金茂在晃,他急忙把手縮了回去,幾乎與此同時,剛剛被周啟明踹了一腳的位置又是一疼。
金茂也踹了他一腳,踹的還是同一個地方,仿佛是在跟周啟明接力。
劉根來急忙一個高躥了出去,跟這倆危險人物拉開了距離。
男子雙打,傻子才不跑。
“你給我回來!你個小兔崽子一天不打就上房揭瓦。”金茂罵道。
劉根來沒理他這茬兒,非但沒回去,反倒躲的更遠(yuǎn)。
巡邏組的幾個人都在笑,眼神里或多或少的帶著羨慕。
誰都不傻,周啟明和金茂明著是在揍劉根來,實際是在幫他擦屁股。
在派出所羈押室里挑逗三個賭徒跟他單挑,這特么是正常人能干出來的事兒?要換成別人,少不了被狠狠收拾,劉根來只挨了兩腳就糊弄過去了,數(shù)遍整個派出所,誰能有這個待遇?
羨慕歸羨慕,但他們并不眼紅,劉根來有時候是有點不著調(diào),但人家是真有本事。
來派出所還不到一年,破了多少大案?抓了多少特務(wù)?哪個領(lǐng)導(dǎo)攤上這么能干的下屬,不當(dāng)寶貝護(hù)著?
“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待在辦公室里寫檢查,再敢給我胡鬧,看我不把你的屁股踹爛了!”金茂又一指劉根來。
糟了,咋又把寫檢查的事兒勾出來了?
這特么不是倒霉催的嗎?
劉根來這個后悔啊,早知道就不鼓動丁大山揍人了,揍來揍去,全揍自已身上了。
他正要回辦公室,辦公房大門外忽然響起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刑偵組的十來個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回來了。
得趕緊躲起來,要不,又得被看笑話。
劉根來急忙一頭扎進(jìn)了辦公室,正要關(guān)上房門,孫闖有些急促的聲音傳了進(jìn)來。
“所長,指導(dǎo)員,金所,顧局長讓你們立刻去市局開會?!?/p>
出啥事兒了?
劉根來拉住了關(guān)了一半房門。
“怎么了?”周啟明問道。
“顧局把劉副局抓起來了?!睂O闖答道。
“找到證據(jù)了?”沈良才的聲音響起。
“不知道,多半是還沒有拿到切實證據(jù),看顧局的意思,應(yīng)該是想連夜突審,讓劉副局自已招供。”孫闖分析判斷著。
“我們先去,老孫你帶著剩下的人把這些賭徒都送到分局?!敝軉⒚鞒谅暦愿溃终泻糁蛄疾藕徒鹈掖译x去。
沒切實證據(jù)就拿下一個分局副局長——顧局長也太心急了吧?
分局副局長的任免歸市局管,哪個分局副局長背后沒有靠山?要是找不到切實證據(jù),顧局長絕對會吃不了兜著走。
要真鬧的下不來臺,石唐之都夠嗆能護(hù)住他。
顧局長不像魯莽的人,為啥這么心急?
劉根來暗暗思索著,思來想去,只想到了一種可能,他應(yīng)該是擔(dān)心劉副局長毀滅證據(jù)。
一旦證據(jù)被毀,即便金爺銀爺銅爺他們把他供出來,他也會說他們亂咬。
這個年代,能當(dāng)上分局副局長的人,都是在戰(zhàn)爭年代立過戰(zhàn)功的,領(lǐng)導(dǎo)和戰(zhàn)友也都身居高位。拿不到切實證據(jù),就算明知道劉副局長是金爺銀爺銅爺他們的保護(hù)傘,也奈何不了他。
劉副局長的領(lǐng)導(dǎo)和戰(zhàn)友有的是辦法和稀泥、擺戰(zhàn)功、講人情,最終多半會重拿輕放。
福市公安局副局長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當(dāng)初,劉根來還想不明白,為啥他犯了那么大的錯,還不被一擼到底,后來才想通了緣由——他背后的人發(fā)力了。
現(xiàn)在就看顧局長他們能不能拿到切實證據(jù)。
這事兒,劉根來暫時還幫不上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孫闖帶回來的這個消息也不是一點好處沒有,最起碼,他不用悶在辦公室里寫檢查。
他利索的把辦公室的門一關(guān),跟其他人一塊兒,押著那些賭徒去了分局。
分局燈火通明,每個人都在忙忙碌碌。
董崇有瞧不上下面派出所的毛病又犯了,賭徒門剛被送到,他就大手一揮,把站前派出所的人都打發(fā)走了。
劉根來忽然感覺董崇有這毛病也挺可愛的,他可以名正言順的回家睡覺。
折騰了大半個晚上,劉根來回到干爹干媽家的時候,天都快亮了。
進(jìn)了屋,劉根來倒頭就睡,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
往常這個時候,劉根來肯定不會去上班,今兒個,他匆匆吃了點飯,就跨上挎斗摩托,直奔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