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這句話問出口,車廂內(nèi)頓時陷入一片死寂,連空調(diào)出風的聲音都顯得格外清晰。
王潤安握著方向盤的手一抖,愣了好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秦陽的意思,連忙解釋道:“沒有沒有!秦大師,這個真沒有!顧洪這人雖然混賬,但殺人害命這種事,他還沒那個膽子做?!?/p>
秦陽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頷首。
他確實沒有從顧洪的面相或氣息上察覺到背負有命債的血光。
這說明顧洪本質(zhì)上還不是個狠絕到敢奪人性命的人。
但他身上纏繞的陰穢之氣,源頭必然與王潤安提到的這個情人脫不開關(guān)系。
“那后來是怎么回事?那個情人怎么樣了?”
秦陽追問,感覺關(guān)鍵點就在這里。
王潤安臉上露出一種難以形容的膈應(yīng)表情,壓低聲音道:“還能怎么回事........那女人也是個狠人,見顧洪鐵了心不肯離婚,自己跑去醫(yī)院把孩子給打掉了?!?/p>
他頓了頓,聲音更低了,帶著一絲后怕:“然后......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把那個已經(jīng)成形的死胎......直接送到了顧洪家里?!?/p>
饒是秦陽有所心理準備,聽到這里,瞳孔也是微微一縮。
“幾個月的胎?”
他沉聲問道,語氣凝重了幾分。
“大概......有五個月了?!蓖鯘櫚惭柿丝谕倌耙呀?jīng)能看出人形了。說實話秦大師,這事兒擱誰身上都得膈應(yīng)死,想想都瘆得慌......”
秦陽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五個月的胎兒,已然不算小,甚至做引產(chǎn)手術(shù)都對母體有極大風險。
顧洪這個情人,行事如此極端狠厲,絕非善茬。
“所以,她是因為打胎后身體虛弱,或者是其他原因,死在了顧洪的房子里?”
秦陽理順了邏輯。
王潤安卻連忙搖頭:“這我就真的不清楚了。后面肯定還發(fā)生了別的事情,但那天飯局之后......”
他說到這里,有些難以啟齒,沒好意思再說下去。
那天飯局上,他被真有道行的王道川當場戳穿,顏面掃地。
事后他想再聯(lián)系顧洪打聽情況,對方基本上就不接他電話了。
想來自己這些年也從顧洪身上撈了不少油水,如今出了事對方也沒來找自己麻煩,王潤安也就樂得裝傻,把這事兒拋到了腦后。
卻沒料到,今天秦陽會找上門,而且要親自去顧洪那里一探究竟。
“飯局上的事,我會幫你圓過去,畢竟你現(xiàn)在是我?guī)サ??!?/p>
秦陽看了他一眼,算是給了顆定心丸。
但他隨即話鋒一轉(zhuǎn),語氣嚴肅地警告道:“你手里那些道符,我明確告訴你,就是玄靈上人親手繪制的。那位是道門真正德高望重的前輩,他贈出的符箓自有靈性,你千萬別胡亂使用,更不可輕易示人。若是被某些識貨的‘有心人’盯上,你的小命難保!”
王潤安聞言,渾身一凜,連忙鄭重應(yīng)道:“是是是!秦大師,我記住了!我一定妥善保管,絕不敢亂用!”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貼身收藏符箓的位置,心里后怕不已,原來這玩意這么燙手。
“既然基本確定,是顧洪那個死去的相好,連同那個未能出世便夭折的嬰靈在作祟。”秦陽目光看向車窗外飛逝的景色,語氣恢復(fù)了平靜,“那我們就去會一會。作妖的多半是那股怨氣化成的嬰鬼,怨氣深重,但道行應(yīng)該還不算太高?!?/p>
他頓了頓,轉(zhuǎn)向王潤安,語氣帶著一絲提點:“等下到了地方,你不必出手,就跟在我身后好好看著。我現(xiàn)在正好缺個打下手的助手,明白嗎?”
王潤安先是一愣,隨即眼中爆發(fā)出難以置信的驚喜光芒!
他哪里聽不出這話里的深意?
秦大師這是有意提攜他,要讓他親眼見識真正的玄門手段!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明白!當然明白!”王潤安激動得聲音都有些發(fā)顫,“只要秦大師您不嫌棄,我王潤安以后就是您的專用助手,隨叫隨到,絕無二話!”
他心中狂喜,秦陽和那個王道川都是身懷異術(shù)的真高人,這一點他毫不懷疑。
如果能跟著秦陽學(xué)到一招半式,哪怕只是皮毛,也足夠他受用無窮,徹底告別招搖撞騙的日子,這才是真正的“上岸”?。?/p>
“專心開車。”秦陽淡淡一笑,“直接去顧洪的別墅。”
“好嘞!大師您坐穩(wěn)了!”
王潤安頓時干勁十足,小心翼翼地將車駛上快車道,朝著城外的別墅區(qū)開去。
約莫半個小時后,兩人驅(qū)車來到了位于城郊的一處高檔別墅小區(qū)。
小區(qū)內(nèi)都是獨棟復(fù)式別墅,設(shè)計精美,環(huán)境幽靜。
在江南市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這里的每一棟別墅,價值都得以千萬計。
車輛剛到小區(qū)門口,就被穿著制服的保安禮貌而堅定地攔了下來。
王潤安搖下車窗,說明是來找A區(qū)8棟的業(yè)主顧洪。
保安要求聯(lián)系業(yè)主確認。
王潤安接連打了幾個電話給顧洪,但都無人接聽。
顧洪此刻顯然處于極度焦躁和恐懼中,看到王潤安的電話壓根不想接。
就在保安臉色開始變得嚴肅,準備請他們離開時,秦陽不慌不忙地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傳來顧洪極其不耐煩甚至有些暴躁的聲音:“喂!哪位?我現(xiàn)在沒空!什么推銷保險理財?shù)慕y(tǒng)統(tǒng)滾蛋!”
“王道長讓我來的?!?/p>
秦陽的聲音平靜無波。
“我管你是誰!什么道長讓你來的也沒用!老子現(xiàn)在沒空搭理!”
“我的聲音你應(yīng)該要聽得出來,顧三明?!?/p>
就當顧洪想要掛掉電話的瞬間,他聽到了這三個字。
電話那頭,囂張暴躁的聲音戛然而止!
緊接著,傳來一陣急促的吸氣聲,還有像是碰倒了什么東西的雜亂聲響。
顧洪的聲音瞬間變了,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和顫抖,小心翼翼地問道:“您........您是......那天飯局上的......秦大師?”
“是我。”秦陽語氣依舊平淡,“讓你小區(qū)的保安放行,我受王道長所托,來看看你這里的情況?!?/p>
“好好好!馬上!您稍等!稍等片刻!”
顧洪的聲音帶著哭腔般的激動和惶恐。
不到一分鐘,攔在車前的保安崗?fù)な盏搅舜_認信息,保安的態(tài)度立刻變得無比恭敬,迅速升起道閘,躬身示意車輛通行。
王潤安緩緩將車開進綠樹成蔭的小區(qū)內(nèi)部道路。
小區(qū)環(huán)境極佳,綠化和私密性都做得非常好,處處彰顯著奢華與寧靜。
而此刻,在通往A區(qū)8棟的路口,顧洪正帶著五六個穿著黑西裝、像是保鏢或小弟模樣的人,火急火燎地等在那里。
車子剛停穩(wěn),顧洪就一個箭步?jīng)_了上來,親自為秦陽拉開車門。
短短幾日不見,顧洪簡直像變了個人。他臉色慘白如紙,眼袋深重,眼圈烏黑,眼珠里布滿了血絲,頭發(fā)也亂糟糟的,整個人透著一股被掏空了精氣神的萎靡和驚惶。
秦陽走下車,目光在顧洪臉上停留片刻,淡淡道:“顧老板幾日不見,你這氣色,可真是差得可以?!?/p>
“秦大師!您可算來了!”顧洪的聲音沙啞,帶著濃濃的悔恨和恐懼,“秦大師別取笑我了,我后悔啊,當初就應(yīng)該聽您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