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馬素莉,她的問題也算不上嚴重。
雖然在工作中收人禮品的確涉嫌違紀,但都是小毛病而已。
真要是以此處理馬素莉,馬素莉無非是退回禮品,做個深刻檢查,大不了再免掉科長職務(wù),但這又能對辛勝利造成什么傷害?
最要命的是,槐蔭市很多人會認為,憑這點違紀事實就要大動干戈,凌超是公報私仇,故意整辛勝利。
凌超的操作根本打不倒辛勝利,還會在槐蔭市系統(tǒng)內(nèi)造成很不好的消極影響,反而會讓辛勝利獲得很多同情。
白國昌分析完,似笑非笑地說:“凌超書記不知道怎么做局,我完全可以理解。您真是個本分人啊?!?/p>
聽著像是替凌超找臺階,其實語氣里藏著的都是嘲諷。
凌超當然能聽出白國昌的揶揄,他卻發(fā)作不得,只能忍著氣陪笑自嘲幾句。
“國昌,你那邊有什么重磅材料嗎?”
凌超心里不服氣,問的問題像是在硬懟:你說我不行,你行你上。
白國昌揚起下巴,自信地笑了笑:“天機不可泄露?!?/p>
他已經(jīng)有可以置辛勝利于死地的手段,但他不會向凌超說。
這位沽名釣譽卻一無是處的槐蔭一把手,不會提供什么幫助,反而會幫倒忙。
白國昌不可一世的樣子,把凌超氣得夠嗆。
兩人吃完飯,凌超沒有回槐蔭市,而是回到他在省城的房子。
趁著老婆孩子都搬到槐蔭市,凌超打電話叫來開酒吧的情婦,準備好好玩兩天再回去。
凌超和情婦煙火流星折騰了一下午,情婦洗完澡,說好晚上請凌超到酒吧消費,這才悄然離開。
凌超美美的睡了一覺,晚上九點就去酒吧準備再點幾個小姑娘開葷。
他剛走進酒吧,沒想到有人迎面走過來,向他伸出手。
“凌書記,這么巧,你也來玩啊?!?/p>
“哦……哦,是樊向陽副書記啊……你有什么事?”
凌超看到樊向陽就有些心虛,說話也變得結(jié)結(jié)巴巴,前言不搭后語。
“我是來查案子的,有人舉報這個酒吧里有幾個干部聚眾賭博,剛把人帶走,沒想到你會來這里。”
樊向陽雖然是笑著回答,但一雙鷹眼犀利地緊盯著凌超。
凌超暗自叫苦。
怎么這么倒霉。
樊向陽是有名的酷吏,為了辦案拿政績,無所不用其極。
如果被他盯上,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老樊,你不會懷疑我也是來賭博的吧?”凌超故作輕松地解釋,“我今天才回到省城,中午還和白國昌書記吃了飯,晚上來找酒吧老板談?wù)務(wù)猩痰氖隆;笔a市缺少有影響力的娛樂業(yè),我心急如焚啊?!?/p>
樊向陽笑著說:“凌超書記真是一心為公,就算回到省城也不忘工作,真值得我學習。既然你認識酒吧老板,那正好給我引薦一下,我也想了解都有哪些干部來這里公款娛樂?!?/p>
凌超的臉色越發(fā)不自然。
他遲疑著說不方便,他是來尋求招商引資的,如果帶人去查酒吧,今后還怎么談合作。
樊向陽表示很理解,隨即又提出能不能請酒吧老板給個優(yōu)惠。他和幾個省紀委的弟兄還要蹲守檢查,但酒吧酒水價格太貴,他們實在消費不起。
凌超忙拍著胸脯答應(yīng),便硬著頭皮去酒吧二樓的辦公室。
剛走進辦公室,女老板就笑盈盈地迎上來。
但凌超已經(jīng)沒有了騷擾的興致,拉著她走到落地窗前指了指坐在卡座的樊向陽等人:“你認識他們嗎?”
女老板仔細端詳片刻搖搖頭,很好奇地問:“不認識,他們是誰???”
“他們是省紀委的人,來這里辦案,你馬上給他們上兩打啤酒,四份堅果,記住,只能收成本價?!?/p>
凌超嘆口氣坐在沙發(fā)上。
“既然是省紀委的人,直接免費給他們送酒不就行了?!?/p>
女老板挨著他坐下。
“你懂個屁,省紀委的人當著我的面在這里免費吃喝,他們豈不是知法犯法嗎?聽我的,他們該花的錢就要花,大家才能心安理得?!?/p>
凌超臉色凝重地點燃一支煙。
女老板用對講機命令大堂經(jīng)理安排服務(wù)員去給樊向陽送酒水,便摟著凌超的脖子笑著問他還敢不敢在這里玩。
凌超輕輕嘆口氣:
“我那么不長眼嗎,這樣的情況還怎么玩。省紀委的人剛抓了聚賭的干部,肯定要向你了解情況,你想好了詞再說。另外,你一定要說,我和你只是普通朋友,我來酒吧是為了找你談?wù)猩桃Y的事。”
“好的,但是為什么你那么怕他們,你和我玩頂多是作風問題,又沒有干什么違法的事,他們管得著你嗎?”
女老板接過凌超的香煙吸了一口,又塞給凌超。
“你咋那么傻呢,我給你批的特供門面房價值上百萬,你只出十萬就得手,這事還小嗎?”
凌超站起身,不滿地拍了女老板頭頂一下。
“可是買門面房的事都有合法手續(xù),就算他們查也不能算違法交易,我的大書記,你的膽子也真是太小了。”
女老板笑嘻嘻地撫弄著自己的發(fā)型。
“哪有那么簡單,價差上百萬,就算表面上合法,他們也一樣會緊追不放。今晚我就把你給我的酬金轉(zhuǎn)回你的賬戶。今后有人問起來,你就說是轉(zhuǎn)錯了,我發(fā)現(xiàn)后就給你轉(zhuǎn)回來?!?/p>
凌超雖然很心疼酬金,但為了自己的安全,他忍痛也要切割。
酒吧現(xiàn)在是是非之地,他不能再停留下去,又叮囑女老板兩句就匆匆下樓從后門溜出酒吧。
實在是晦氣。
凌超邊走邊低聲咒罵。
就在他走到路邊準備叫出租車的時候,忽然一輛黑色轎車徐徐開過來停在他的身旁。
“凌超書記,真巧啊,我正準備走就看到你也要走,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樊向陽打開車門走到他的面前。
“不用了,我還有別的事要辦,你忙你的吧……”
凌超看到又有兩個人下車,頓時感覺不妙,不由自主向后退。
“凌書記,你應(yīng)該能看出來吧,我來就是接你去省紀委聊聊天,希望你不要推辭。”
樊向陽說著,指了指黑色轎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