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姜蕓淺與案情無關(guān),且下藥一事也未經(jīng)過她的手。若不是她在宴會太跳太針對姜梔,陸淵根本不屑出手。
姜梔點點頭,也知道這件事奈何不了姜蕓淺。
卻聽陸淵又道:“那小丫鬟倒是有些骨氣,受了三道刑才肯招,比一般男子都重義氣,可惜跟錯了主子,如今只剩下一口氣吊著,怕是撐不了多久。”
姜梔心中并不會可憐那丫鬟。
成王敗寇,若不是她重活一世,今日受苦的便是她自己了。
“那嚴(yán)文康呢?”姜梔問出心中最關(guān)心的。
陸淵聲音沒有絲毫起伏,“沒受刑,一進詔獄將刑具在他面前擺了一遍,便嚇得一五一十什么都招了。
下藥害你一事,其他作奸犯科之事,還有最重要的,殺害棲鳳樓姑娘銀仙兒一事。”
姜梔上輩子從蕭玄佑口中大概知曉此事。
銀仙兒乃是普昭寺僧侶元昭的相好,元昭原本一直在攢錢想要替她贖身,誰曾想就在他終于攢夠錢的前一天,銀仙兒以及棲鳳樓內(nèi)的其他三個姑娘,被召入東宮獻舞。
其他三個姑娘回來了,銀仙兒卻一去不回。等元昭好不容易得到銀仙兒的消息,就是她被折辱凌虐,死在了東宮的消息。
元昭發(fā)誓要為銀仙兒報仇,他身為普昭寺武僧,不久后混入為朝廷祈福誦經(jīng)的隊伍中入宮,潛伏進東宮內(nèi),趁太子不備對他行刺,致太子重傷昏迷。
但其實蕭玄佑根本不知道有銀仙兒這么一號人。那四個棲鳳樓的姑娘乃是手下為了討好蕭玄佑所為,被蕭玄佑怒斥一頓后連面都沒見就送出了東宮。
而真正害了銀仙兒的,便是三皇子的支持者,忠勤伯爵府世子,嚴(yán)文康的大哥嚴(yán)文佑。
姜梔聽著馬車外陸淵有條不紊的敘述,果然與上輩子她所知道的相差無幾。
嚴(yán)文佑原本見機會難得想殺了銀仙兒再將此事嫁禍給太子,引得元昭復(fù)仇。
沒想到手下在擄走銀仙兒想要將她溺斃時,被嚴(yán)文康碰見。
嚴(yán)文康見銀仙兒長得貌美動人動了歪心思,承諾自己享用完之后定然不會留活口,便強行帶走了她。
手下第二日果然見到了銀仙兒的尸體,也不管她生前遭受了怎么樣的對待,便回去復(fù)命了。
嚴(yán)文佑雖然惱怒嚴(yán)文康色欲熏心差點壞了他的好事,卻也只是斥責(zé)了他幾句便作罷。
誰曾想嚴(yán)文康一個小小的習(xí)慣,留下了銀仙兒的一枚耳墜,最終成了忠勤伯爵府倒臺的導(dǎo)火索。
如今姜梔提前拿到這枚耳環(huán)交給陸淵,陸淵有了證據(jù),輕而易舉地撬開了嚴(yán)文康的嘴。
接下來的事,便看陸淵和太子,與她無關(guān)了。
回到家的時候,姜府已經(jīng)鬧翻了天。
姜正庭看著錦衣衛(wèi)擺在他面,王玉茹在宴會上與嚴(yán)文康合謀給姜梔下藥的證據(jù),當(dāng)即氣得揚言要休妻。
“毒婦,蠢貨!竟然在自家宴會上做這種事,你是要毀了我們姜家是不是?再把你留在這,我這禮部尚書也不用做了,直接一封辭呈上去告老還鄉(xiāng)算了!我當(dāng)初真是瞎了眼,會認為你柔弱無依心軟將你娶進門!”
“老爺,妾身知道錯了,求老爺再給我一個機會吧!”王玉茹跪在地上痛哭哀求。
姜正庭狠狠甩開她的手,“這姜府被你弄得雞飛狗跳,陸大人說得對,往后我這后宅誰人都可隨意出入,烏煙瘴氣!”
姜蕓淺剛剛被人從詔獄內(nèi)接回,被嚇得臉色煞白差點神思不屬。
又見識到了被打得血肉模糊身上沒有一塊好皮的母親的心腹丫鬟,直接當(dāng)場吐了出來。
見母親要被休棄,她頓時嚇得六神無主,“父親萬萬不可,母親可是您的結(jié)發(fā)妻子,就算犯了錯處,你也不能不顧這么多年的情誼休妻?。 ?/p>
姜梔聽到這么一段話差點沒冷笑出聲。
果然姜正庭也哼了一聲,“我的結(jié)發(fā)妻子乃是名門之后,馮氏嫡女,就算如今馮家式微舉族南遷,卻也不是王氏能比得上的。果然是小門小戶出生,連自己親生的女兒也教養(yǎng)得這般不知天高地厚,尊卑不分,只知道胡言亂語!”
“老爺,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會改過自新?!蓖跤袢慵钡貌铧c沒暈過去,“您若是現(xiàn)在休妻,老夫人定然會知曉此事,她剛剛風(fēng)寒痊愈身子還沒好全,受不得刺激??!”
宴會上發(fā)生的事姜正庭下了死令,誰都不許捅到老夫人面前去,否則直接發(fā)賣出府。
王玉茹的話令姜正庭被怒氣侵蝕的理智回籠些許。
這件事的確不能讓母親知曉,她年事已高又素有心悸之癥,不能受刺激。
眼見自己的勸說有效,王玉茹又忍不住再接再厲。
“還有寧錚,他再怎么說也是你的嫡子,如今又在書院求學(xué),正是用功上進的年紀(jì)。若是他的生身母親被休妻,您讓他在同窗面前如何抬得起頭來?”
王玉茹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若是他有一個因為犯錯被休棄的母親,日后就算科考入仕,也會成為政敵攻訐的把柄,老爺您要三思??!”
“是啊父親,您可以不要母親,卻不能不顧弟弟的前程??!”姜蕓淺反應(yīng)過來,也跟著一起相勸。
姜正庭的怒氣徹底被壓了下去。
王氏縱然有萬分錯處,卻替他生養(yǎng)了一兒一女,這是無論如何都抵消不了的。
為了姜寧錚,自己不但得讓王氏安安穩(wěn)穩(wěn)留在姜家,還得幫她把此事瞞下去,保住姜府的名聲。
想到這里,姜正庭威嚴(yán)的視線落在入門便不發(fā)一言的姜梔身上。
“梔兒是受害人,你來說說該如何處置王氏?”
他這樣問,便是打算放過王玉茹,將難題拋給她了。
她早就知曉自己這個父親的性子,為了姜家,任何人都是可以拿來犧牲的。
尤其是她這個元配的女兒,更是可以如同棋子一般任他隨意擺布的。
姜梔對姜正庭的父女之情徹底消失殆盡。
如今只有實實在在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才是最可靠的。
“父親,女兒雖然委屈,但到底沒受多少真正的傷害,為了我們姜家,女兒懇請父親不與茹姨計較此事?!?/p>
姜正庭意外之余,對這個女兒高看了幾眼。
卻聽她繼續(xù)道:“只是女兒即將議親,卻對后宅之事一竅不通,恐日后嫁入夫家惹人笑話。女兒想從茹姨手中借管家之權(quán)幾日,等女兒上手熟練之后,再還予茹姨,還望父親允準(zhǔn)?!?/p>